第16章 百花园
8月20日
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由于开始考虑不周，导致自己一路上都处于危险境地。所以在路上严谨并不想刺激王雨声，就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是就是这些话题，还是让严谨加重了对他的怀疑。这个王雨声大概率就是凶手之一。
既然已经到了刑侦支队，严谨也就不再有所顾虑，他拿出陈勇的照片展示给王雨声道：“认识吗？”
王雨声看了看照片，摇了摇头。
“真的不认识？”严谨再次确认道。
“不认识。”王雨声有些迷茫地看着。但是他此刻的表情却很自然，反倒让严谨有些奇怪。
“8月12 日晚上你在哪？”严谨问道。
“我那天下了班去医院看了看我妹妹，大约待到九点多一点，她要休息了，我就回家了。”王雨声答道。
“一晚上都没有出门？”严谨问道。
王雨声看着严谨坚定的摇了摇头。
“有谁能证明？”严谨问道。
王雨声低下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是独生子，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唯一跟你自己住在一起的亲人，就是现在在医院住院治疗的表妹。
“8月13、14号呢？你都干什么了？”严谨问道。
“这两天我请了假，陪我妹妹去做治疗。”王雨声说道。
“整整两天你都没离开过医院？”严谨质疑道。
“13号白天一天都在医院，晚上回的家，14号上午在医院，下午去给我爸妈上坟了。”王雨声我问道。
“你爸妈葬在哪？”严谨问道。
“就在北郊镇西边，我们刘王村的公墓。”王雨声说道。
“刘王村？”听到这个名字，严谨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因为刘王村再往西离刘家堡就不远了。
“又是你自己去的？”严谨问道。
王雨声低着头，默认了。
“你能告诉我，从你去给你爸妈上坟开始，你有人证的时候是什么时间？在哪里？”严谨问道。
王雨声沉默了片刻，语气孱弱地说道：“是15号早上回所里上班以后。”
“17号晚上你请假去哪了？”严谨继续问道。
“我……我……”王雨声支支吾吾道。
“刚刚在城北分局你不是说去医院看你妹妹了吗？怎么，是你忘了，还是我听错了？”严谨略带愤怒地质问道。
严谨没有记错，是王雨声在城北分局时撒了谎，他以为严谨只是随便问问所以就随口扯了一个谎。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不敢再撒谎。实际上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去过市中区人民医院，医院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严谨派人一查就知道他在撒谎，所以此刻他不敢再说了。至于他去了哪，那他就更不能说了。在城北分局的会议室初次见到严谨时他觉得眼熟，虽然当时想不起来，但是现在他都想起来了，因为17日晚上他见过严谨，只是严谨没有看到他。
严谨见他迟迟不说话，便让人把他带回队里先拘留了起来，他看着王雨声没落的背影，思考着王雨声的。王雨声今天的话多次出现前后矛盾，而且在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他都拿不出不在场证明，不仅如此，在明知自己已经被认定为嫌疑人的情况下，他却还在一些关键问题上撒谎、隐瞒，严谨实在想不明白，他的这些表现怎么会这么不合常理。以严谨多年的办案经验，王雨声今天的表现并不像一个心思缜密的杀手，倒像是一个做错了事不敢告诉家长的孩子。
“就算他不是凶手，也一定是知情者！”严谨自言自语道。看着王雨声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严谨回过神，决定还是按照流程一步步来，他先给汪洋打去电话让他去查一下吴老太手镯子的信息。随后又按照计划赶往十五里镇派出所。
十五里镇中学
老杨和老刘来到十五里镇中学，这里是刘东林的妻子吴瑾瑜的工作单位。门卫看到两人朝门卫室走来，拉开窗户警惕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老刘上前说道：“你好，我们是钱校长的朋友，来找钱校长了解一些情况。”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门卫质疑地看着两人。
“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我姓刘。”老刘说道。
门卫听到两人是公安局的，但是却没有穿警服，依然没有打消了警惕，接着说道：“那你们等一下，我确认一下。”说完便关上了窗户。片刻之后，门卫确认完毕再次打开窗户，和颜悦色的说对两人说道：“钱校长到校园里巡视了，让你们到办公室等一下。”随机打开校门让两人进来，同时自己也从门卫室走了出来，指着面前的四层楼说道：“进门左转第一栋就是行政楼，校长办公室在三楼。”
“好的，谢谢。”老刘致谢道。
“你认识十五里镇中学的校长？”老杨问道。
“我好歹也是十五里镇的人，镇上的人多多少少还是认识点的。”老刘笑着说道。虽然老刘在侦查断案方面不如老杨，但是社交方面还是要比老杨强的多。
两人边走边聊，“这十五里镇中学可是老学校啦，当年可是战火里建起来的学校，学校的第一任校长，在抗日战争期间，组织老师和学生成立抗日先锋队，你看路中央那棵大树了吗？那就是第一任校长，马致远同志亲手种下的，到现在已经70多年了。”老杨顺着老刘所指望去，只见一棵有五六层楼高，直径有三人合抱的大树，耸立在学校主干路的中央，树冠郁郁葱葱，宽度远超过了这主干道的宽度。两侧的楼房三楼以上往里收了一间屋的距离，给它让出足够的生存空间，足以看出这棵树在学校里的地位。
“老刘啊，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两人正聊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迎面打着招呼走了过来，正是十五里镇中学的校长钱伍。钱校长身形挺拔，身穿深色夹克，头发梳地整整齐齐，鼻梁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说话声音也很柔和，语速不紧不慢，一副知名学者做派。老
刘上前迎了几步，握住钱校长的手说道：“钱校长，咱们可是有几年没见了吧。”
“是啊，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上次还是三年前，那还是在校友会上，从那之后就没再见过啊。”钱校长说道。
“没错，没错。从那以后就没见过，我觉得抽时间咱们这些老校友得再聚聚。”老刘说道。
“是的。”说着，钱校长看着一旁的老杨问道：“这位是？”
“杨兴，杨警官，我的老搭档。”说着老刘把老杨介绍给杨校长。
“您好、您好。”两人相互客气后，老杨说道：“钱校长，这个暑假期间你们学校都不休息吗？”
“啊，这不快要开学了，有些工作要提前安排一下，走，咱们楼上谈。”钱校长说着，指引两人来到办公室。“两位请坐吧，我这也没什么好茶，两位别挑剔啊。”钱校长一边笑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茶叶给两人泡茶。老刘上前看了看，“嗯，钱校长，你这个是古树普洱吧，一闻就是好茶啊。”
“我也不太懂，都是他们给的，我自己平常也不怎么喝，就是有客人来的时候，拿一点出来喝。”钱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把茶端给两人。
“好茶呀钱校长。”老杨端起茶来闻了闻，“茶香浓郁，茶色清亮，好茶、好茶。”
“是嘛，还是你们懂行啊，我这好茶也喝不出好来。”钱校长满脸喜悦的说道：“对了，你们今天是来问吴瑾瑜的事的，是吧？”
“对对。”老刘接过话，“事情是这样，前几天刘家堡的案子你听说过吧。”
钱校长点点头说道：“看到了网上一些新闻，这跟吴瑾瑜有什么牵扯吗？”。
“我们最近调查这个案子，发现吴瑾瑜的老公刘东林可能牵扯一些事情，所以想全面了解一下刘东林的家庭情况，所以来学校了解一下吴瑾瑜的情况。”老刘说道。
“是这样啊。”钱校长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按在茶杯盖上，思索着说道：“这个吴瑾瑜啊，她比我早来一年，我们认识比较早了。以前刚工作的时候，还一起吃过饭，她老公我也见过，人也不错。不知道你们是想了解哪方面？”
“我们想了解一下他们的女儿意外去世后，吴瑾瑜的变化。”老杨说道。
“他们女儿去世是……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吧，很突然。我记得当时我们正在开职工大会，因为要放假了，有些学习任务还要再叮嘱一下。很突然啊，吴瑾瑜先接到的是警察的电话，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就挂断了。后来是她老公刘所长给她打的电话，她才相信的。出了这个事之后，吴瑾瑜就病了，请了有小半年的病假，我也去医院看过她，人很憔悴啊。考虑的她这个情况，教务处就安排了其他老师给她替课，学校也没有催她回来上班。”钱校长一边用手指着嘴，一遍回忆着，“今年开学后吧，她就申请到后勤去，学校考虑到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可能也不适合教学工作，就让她去图书室了。以前挺开朗的人，现在很少和人说话了，除了工作需要，可能一天也不说一句话。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出去办事，碰上过她，但是她捂得严严实实的，我差点没认出来。估计可能也是不想见熟人吧，打了个招呼，匆匆忙忙就走了。”
“她这半年来每天都是按时上下班吗？有没有请过假？”老杨追问道。
“这个可能要问问人事科了。但是这个图书室的工作也不是很要紧，就她一个人负责，有时不来可能别人也不会注意。而且他家就在学校往西不到一公里的百花园，就是偶尔有事没来，打个电话，几分钟就赶到了。再者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只要她不影响学校的正常工作，学校也就管的不那么严。”
“您说您在外面遇到过她，还记得什么情况吗？”老杨继续问道。
钱校长思考着说道：“时间有点久了，我记得是……”砰砰砰，这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钱校长说道。
“校长，市教研组的来了。”
“来了？我马上下去。”钱校长赶忙放下茶杯，起身对老杨和老刘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两位。今天只能先到这里了。”两人看钱校长已经起身走向了门口，又听到是市教研组到了，也不好再留在这里，便跟着起身往外走去。钱校长继续说道：“这样吧，我下班后把事情详细回忆一下，给老刘回个电话吧。”老杨、老刘看眼下的情况只能跟钱校长简单寒暄几句，便无奈地离开了。
没想到这次调查这么匆忙就结束了，没有问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老杨站在学校门口，问道：“老刘，你知道百花园在哪吧？”
“知道，就在前面不远，我以前去过一次，大概位置我还记得。”老刘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老杨往前走，“这个百花园啊其实就是十五里镇各个机关单位还有一些企业的自建房，基本上住在一起的都是同一单位的。”
百花园并不是一个正规的小区，是由各个机关单位自己买地以职工宿舍名义盖得楼房。每个单位的多的有三四栋楼，少的只有一栋楼，最开始每个单位的宿舍都是独立管理的，有的叫牡丹园，有的叫紫荆园，后来由于不方便管理，有由街道办统一规划，重新安排物业管理，但是每个单位的宿舍在施工的时候都用栅栏隔断，后来统一管理后也没有拆除栅栏，所以不是每条道路都是相通的。老刘只来过刘东林家一次，只记得大概位置，两人在百花园里转来转去也没找到刘东林的家，还险些迷路。
“这上午小区里也看不到什么人啊，想问个路都不行。”老杨抱怨道。八月的天，太阳似火一般，百花园这种老旧小区，基本没有绿化带，楼前就是大片的水泥地用来停车，两人顶着烈日，在小区里穿梭，虽然时间并不长，但已经是大汗淋漓。
“我想起来了。”老刘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咧着嘴说道：“这个小区南边有个小花园，那里有树，好像还有个小卖部，我估计那里应该有人，咱们先过去问问路吧。”
两人来到小花园，看到有七八个老人在长廊里乘凉，还有几个孩子在花园里玩耍。“老杨啊，我去小卖部买瓶水，渴的不行了，你先去问问吧，啊。”老刘说着就往小卖部的方向走。
老杨点点头，就往小花园的长廊走去。“大姐，跟您打听个路啊，我来找我同学，但是到了这个百花园，找不到地方了，他这电话也打不通，这大热天给我急的。”
一个老太太一边给孩子扇着扇子，一边说道：“是啊，这个小区跟迷宫一样，外人来了可找不到路，你那个同学是干什么的啊？”
“我那同学是当老师的，就是咱十五里镇上中学的老师。”老杨说道。
“中学的老师啊，我知道。”老太太拿着扇子一边指画一边说道：“那你得往回走，你先往北，从西边第二个门口进去，一直往西，再过穿过一个门口就到了。”
“好嘞，谢谢大姐。”老杨问完，挥手招呼老刘往回走。老刘把水递给老杨说道：“问明白了？”老杨点点头，伸手接过水。
两人按照老太太的指引，兜兜转转来到了十五里镇中学的职工宿舍楼下，老刘伸手指了指楼上跟老杨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单元五楼，具体东西哪一户我还记不清了，这个点估计他们两口子也不在家，咱们是怎么办呢？”
老杨摇摇头说道：“她就是在家我们也不能上去问，刘东林如果有帮凶，很有可能就是他老婆，这个楼上都是她的同事，贸然上去问，很可能打草惊蛇。今天刘东林能去局里开会，说明他们相信自己现在还是安全的，不能再惊了他们。”老杨转头望向四周，小区西边的就有一个行人出口通向外面的马路，“走，出去看看。”
两人来到小区外，这条马路并不算宽，路两边零零星星停着几辆车。这是两个小区间的夹道，并没有什么商铺，道路南边还没有修好，并不通，北边就是通向主干道，两边小区的门斜对着，但是都没有监控，也没有门卫室。两人向北往主干道走着，来到路口处四处张望，忽然，老杨发现这个路口斜对面就是一家高档KTV，门口两侧有多个监控，说不定会拍到什么有用信息。
两人来到KTV门口，亮明身份，说要调取监控，结果门口的保安支支吾吾说做不了主，后来叫来了保安队长，此人身高约一米八，虎背熊腰，寸头，满脸横肉，左脸颊有一楔形疤痕，眼戴墨镜，身穿黑色短T恤、黑色西裤、黑皮鞋，左臂满是青色纹身。听了下面人说了两人的来意，说道：“搜查令有吗？”看老杨两人不说话，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走走走，拿着手续再来。”
以两人从警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家KTV肯定是从事非法的勾当，只是两人确实没有手续，他们肯定是不会配合的，而且现在他们表明了身份，他们会不会立刻删掉录像，所以他们必须马上做出行动。
两人来到马路边，简单交流了一下，老刘笑着说：“我有办法，我给供电所打个电话，想办法给他断个电，他就是想删录像也得有电才行 。”
“好，那我现在给严队打电话，申请搜查令，让人送过来。”老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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