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急疯了,挑断手筋
“你怎知这座塔式转花嵌表,不是我特地带来由得你胡乱揣想?”
视线里裴瑰精致温柔的笑容仿若带有蔷薇花枝上的荆棘。
瞧着,很刺眼。
听到这句话,云皎月手心像有千百只蚂蚁爬行咬噬。
后背猛然间止不住地冒冷汗。
身体的过激反应,不断昭示着自己已经中计的事实。
捏了捏泥金扇子,不安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求证追问,“西洋钟?是你特地带到侍郎府引我注意的?”
裴瑰略微高傲抬起下颚,眉眼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寒冷。
启唇轻蔑道,“请君入瓮而已。”
“京中女眷处在深闺,平日闲来无事爱读些书的,这种手段最常用。”
裴瑰往女人身边挪动几寸距离,“云皎月,曾几何时我以为你很了不得。”
“上次你用林芙蕖做饵,诱我姑母引我至学士府。”
“那一次……你打得我措手不及,逼我不得不进退两难与你做交易。”
“时至今日,我都还记得你迫使我交出拱卫司的通行令牌,活生生看着身为逆党余孽的姜世子妃出京的过节!”
裴瑰向来气性高。
从什么地方摔倒,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
云皎月用请君入瓮害宁顾行受陛下责罚,她也用这一招!
裴瑰清冷严肃的容颜不掩报复,“那次起,我便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在招数上,我要赢得堂堂正正,让你今日过后溃不成军!”
云皎月被气笑了。
枉费她看见西洋钟倒推出触恶发生的真相。
合着裴瑰是步步为营,故意引诱她推测?
云皎月胸口猛然憋着一口气,“裴瑰,你到底想做什么?”
“拖延时间。”裴瑰毫不掩饰目的。
云皎月悬着心,“拖延时间干什么?”
这回,裴瑰没有回答,她吊着云皎月的胃口,看着人家干着急。
……
与此同时的前厅。
永昌侯携家人到访,永昌侯夫人握着准儿媳祁昭昭的手,一口一个昭昭,爱不释手。
侯府是先到三房接了祁昭昭一道前来,柳韵秀也随行在侧。
看着自家女儿被未来婆母牵着手,心里又酸又不舍。
“堂兄。”
永昌侯第三子符陵远远看见祁长瑾,拱手喊道。
祁长瑾虚扶起符陵,也朝永昌侯一家打了个照面。
前厅聚集的都是男子,永昌侯夫人和柳韵秀自然而然携女眷一道去内院。
符陵这次带来的贺礼是前朝展子虔游春图。
在场宾客听到游春图三字,都围着要看古迹。
年代久远的游春图铺展开后,鸿胪寺少卿不停赞叹,“游春图流传至今,竟然保存得这么完好,足以见永昌侯府是花了大价钱购置,再是小心保管收藏。”
薛大人也捋须鉴赏,移不开眼,“的确是前朝古迹没错。”
“线条细而有力,行笔轻重、粗细、顿挫与转折清晰可见!”
不停感叹,“这皴擦技法,简直让人看得兴会淋漓!”
祁长瑾见惯了好东西。
祁家发迹后,也收藏过不少古画。
但看到这幅色彩浓丽厚重的游春图,还是见微知著意会到永昌侯府对祁昭昭的重视。
对他这种非亲手足的堂兄,竟然也投其所好,用极贵重的古迹珍宝相送。
全然不似今日到场的大多官员。
送出的贺礼时兴有余,贵重有余,却不显古韵。
祁长瑾矜持卷好古画放入囊匣,有礼有节婉拒道,“皴擦技法已经近千年没有再在画卷中出现。”
将囊匣递过去,“这幅游春图太贵重,我不能收下。”
符陵伸手挡住祁长瑾推来的贺礼,“堂兄见外。”
爱屋及乌尊敬非常,“昭昭不日过门,我们都是一家人。”
“再说,昭昭将你当作亲兄长。从前去泽州的一路,要是没有兄长你们的照顾,我也不能同昭昭定亲……”
符陵头一次见到祁昭昭是在青州。
彼时宋夫人命人送至京都的画像,被他翻了又翻。
画像上祁昭昭娇俏明媚,一双杏眼亮晶晶可比拟夜间高悬的银河,和京都那些死读书还有粗通文墨的女子都不一样。
因此他禀明父母,头一次离开京都去青州见自己的议亲对象。
他到青州之时,祁昭昭正带着祁文朗一道在甜水铺子吃甜点。
用糖面捏出的果食将军被她捏在白细纤长的指间,往嘴里塞了一口。
祁文朗疼爱地拿锦帕擦拭粘在她嘴角的芝麻,“慢点吃,喝点糖水。”
祁昭昭咧着嘴露出皓齿,眼睛弯弯,“我已经许久没有吃到青州的甜品,泽州虽然也很好,但是青州有果食将军,有隆盛的蜜三刀!还有墨麻片!”
提到墨麻片,杏眼更亮晶晶的,“哥哥,等回家的时候,我们去买些馥郁斋的墨麻片吧!”
好声好气商量,“我知道今日的甜食虽然吃得是多了些,但买些回去,正好可以给爹娘吃,还能给堂兄堂嫂都送些!”
祁昭昭婴儿肥的脸蛋还没彻底张开,拉着祁文朗的袖子慢悠悠地晃,在撒娇。
撒娇声音顺着风传入符陵的耳侧,浑身软绵绵的。
挺吃议亲对象这一套。
祁文朗被磨得没法子了,指腹轻戳了下自家妹妹的额头,“都要议亲了,怎么能尽想着小孩子家家想吃的东西?”
柔声道,“以后不论定了谁家的亲事,都要收着些你贪吃爱玩的性子。”
祁昭昭讨好性地勾唇笑笑,“知道了知道了!”
别过头娇媚得很,“大不了我以后就在未来夫君面前装着些。”
“就说我喜欢念书识字!旁的大家闺秀什么样,我就什么样!”
符陵躲在铺子外头听女孩娇俏的声音,装作客人在卖胭脂的摊子前挑来挑去。
摊主顺着男人视线往祁昭昭方向一看,哪能不认识祁家三房的小姐!
人家小姑娘甜甜糯糯,反观符陵除了皮相瞧不出其他的名堂,还操着一口外来的京都口音。
甩袖赶人,“不买别乱翻!走走走!”
符陵被人赶走,又在青州街道晃悠了几日,
好几次远远瞧着祁昭昭,才意犹未尽回京,告知双亲自己答应了这门亲事。
思绪逐渐回拢的符陵越加示好。
符陵眼尾上扬,落目在自家母亲和祁昭昭离开的方向。
“呦,宁大人!”
“宁指挥使,您也来了?”
不少人发现宁顾行时狠狠吃了一惊,不约而同打招呼。
黄贤特地瞟了眼师父从前的义子。
背过身,求爷爷告奶奶的双手合十,急疯了!
只希望今天他的恩人云皎月能顺利破局,平安无事……
内院。
裴瑰目光幽深,“你知道陈平的舌头和四肢,是怎么毁的吗?”
女人意味深长盯着云皎月,清冽嗓音像在说今日天气为何这样好。
云皎月漆黑眼眸划过厌恶之色,没搭话。
早前裴家既然能贿赂陈平转移怀孕宫婢,自然而然在宫中就能贿赂别人残害陈平。
有什么好特地去打听的?
没被搭理的裴瑰也不恼怒,自问自答道:
“是被我裴家的人,拿剪子一点点剪了舌头。”
水葱色指甲嵌入一小截小拇指指腹,“又拿这么粗的银针,一根根挑了手筋脚筋,才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云皎月打量着身旁女人,对方极具危险。
外观像朵盛开的妖艳玫瑰,让人忽略她淬上毒的茎刺能刺破血肉要人命!
“裴瑰,所谓上令,究竟是什么?”云皎月冰冷质问。
她耐心不再,半倚着美人靠,“陛下答应过长瑾,不会伤害我,会留我一命。”
在过去两个月,她没日没夜地治病救人!
吞掉安远公主的据点,也是偷偷摸摸让底下的人去做!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做任何引崇明帝不快的事情。
如果裴瑰口中的上令为真!
那说明……宫中一定出了变故。
云皎月套不出裴瑰的话,只能及时止损不继续被她消耗时间。
幽寒眸子微眯,“裴瑰,我无法阻止你拖延时间,但我能选择不听你顾左右而言他的东拉西扯!”
“我与你之间,存在着知晓某些事情的时间差。”
“不过没关系,最多一刻钟的时间,我就能知晓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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