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鲜血淋淋铺设而成的路
第二十九章 鲜血淋淋铺设而成的路
沈肆若有所思。
桑榆道：“沈公子放心，我既答应了要拿到帮主令牌，自有我的法子。
只是这个过程，还请沈公子的人，不要轻易插手。
免得横生事端，或许得不偿失。”
这一回，沈肆安静了一会，才笑了笑，道：“果然是桑榆姑娘思虑周全。
桑榆姑娘与夜将军好歹是旧交，自有我等不知道的旧谊。
沈府做不到的事，只有桑榆姑娘，恐才能得心应手。
帮主令牌的事，本少自当相信姑娘，可以一人之力，抵沈府之不能。
不过。”
说到这里，沈肆的思绪转了转，对桑榆含笑道：“要想从夜将军的手中抢夺东西，这终归凶险。
还有桑榆姑娘你的前朝公主身份，就算易了容，在这新朝国都走动，也并不稳妥。
更何况，本少与姑娘一路来汴城，路遇夜将军派出追查姑娘的人不少。
虽说越临近汴城，这等追查之人便少了。
可也保不齐夜将军终有一日，会在汴城也追查姑娘。
毕竟据本少的探子，新朝与金国议和后，夜将军已经在班师回汴城的路上，不日也已要到汴城。
如此而言，桑榆姑娘的身边，可谓危险重重。
桑榆姑娘可以不让沈府插手帮主令牌的事。
但桑榆姑娘在汴城的安全，本少需得保证。
所以本少会在姑娘身边，暗中安排人保护姑娘。”
提起议和一事，桑榆陷入了深深的思绪。
犹记得她跟夜长流的最后一次见面。
正是在夜家军营中，夜长流忽然夜闯她的营帐。
对着正在沐浴的她，无情地羞辱打压，并告诉她，此次他前往与金国议和，还有意要让桑武帝等付出惨痛的代价……
毕竟，自夜氏满门被灭在桑氏一族的手中，夜长流等着找桑氏一族报仇，已经许久了……
直到此次与金军议和，夜长流才在三年来的浴血战斗中，等来了终于能直面桑武帝的机会……
想着那一夜冰冷的营帐，夜长流那恨意如迸血的眸子……
桑榆的心口，闪过一缕一缕的绞痛。
极端的刺痛，叫她的面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便是整个人的身子，也显得孤寂飘零了许多。
桑榆问道：“夜长流此番前往与金军议和，可曾……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其实她想问的，是夜长流可真如那夜在营帐所言，此番与金军议和之余，还要对桑氏一族下手。
这个问题，自夜长流那般恨斥了她之后，她便一直悬在心中。
自见到了沈肆，从他口中未曾探听得半点桑氏一族出事的消息后，她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许多。
毕竟，若桑武帝此时当真出了什么事，沈肆不可能不知道，还与她畅想将桑武帝救出来之后的事。
她本不想问的。
如今桑氏一族在金军手中所受着的折辱……问了，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可沈肆提起了议和一事，她还是忍不住……
沈肆思索了一番：“特别的事……
夜将军那厮，以几招就破了被金军视为不可战胜的勇士的金国五皇子耶律成的攻击，大大杀了金军的士气。
让夜将军与金军议和的时候，给新朝议到了想不到的好处，算不算？
金国这些年来对外征战，手下败者数不胜数。
从来只有金国对别国霸道的。
能从势头正盛的金国手中拿到便宜、占到上风，还叫金国把吃了的亏咽下去，夜将军，怕还是与金国议和者的第一人。”
桑榆轻扯了扯嘴角。
她甚至可以想到这个冰寒威严的男人，在与金军你来我往、激烈相接时，是一副怎样的挥斥方遒、不可攻亵的模样。
三年前未遭劫难的夜长流，便已是少年意气、其势难挡。
如今这位少年历经了浴血的洗礼，一步步踏碎了不可逾越的高山，变得坚硬、铁血、威风一面，成为了难以战胜的战神将军……
在许多人的眼中，他甚至宛如神祗，不可侵犯和亵渎……
如今在与金国的和谈中占了上风，岂不当是意料之中？
他本，非池中之物。
一跃而起，何人能挡？
只是那鲜血淋淋铺设而成的路，一路行来，太过坚硬。
坚硬到，她快要认不清他……
可，今日此情此景，又能怪谁……
桑榆几乎是强咽下了血泪，强压了一会，才叫声色波动不大地问道：“那，夜长流可与被金军俘虏的桑氏一族，发生了什么？”
她终是将此言问了出来。
沈肆这才回味过来，桑榆究竟想问的，是什么。
他道：“本少听闻，夜将军与金军议和的时候，耶律成曾将桑武帝与几位桑氏皇子召入议和殿，以示金国强国威风……”
闻得此言，桑榆的呼吸顿时一滞，整个心口都变得奇闷无比。
她曾设想就算夜长流有心要杀了桑武帝报仇，也不一定会成功。
前提就是桑氏一族如今落在金军的手中，夜长流要想越过金军见到桑氏一族，也没有那么容易。
尤其是在两方准备议和下。
可如今，这个前提没了，金军不仅没有阻止夜长流见到桑武帝，还直接将桑武帝送到了他面前……
想到夜长流对桑武帝整整积攒了三年余的恨意……
她甚至都可以想见，两方相见，会激起夜长流怎样的恨和屠戮……
一想到那般的光景。
桑榆的眼前，便被赤红的血液弥漫。
她落入了血河中，几乎要溺毙而亡……
好在沈肆的又一句话，将她从窒息中拉了回来。
沈肆道：“不过你也不必为桑武帝担心。
桑武帝等人被送进议和殿后，一两个时辰后，又被完好地送了出来……”
桑榆一整颗快要溺亡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是了，此番，桑武帝不可能会出事，否则如她所猜，沈肆早就会告诉她……
从沈肆这里一开始没有消息，那就已经是最好的消息……
沈肆又目色深了深：“当年桑武帝与夜氏一族的事，本少也有所耳闻……
夜将军后来会起兵而反，势如破竹，直逼旧南国皇城上京。
夜将军，定也记恨桑武帝曾灭夜氏一族之事……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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