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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事事皆变、事事不似从前


第七十七章  事事皆变、事事不似从前

倒未叫桑榆伤得多重,只是渗出地面的鲜血带来的痛感,渐渐的,反而叫桑榆的脑子,愈发地变得清醒起来。

还是在这样一个花草浓郁的、仿佛桃源梦境一般的场景。

可是桑榆已经渐渐从过往与夜长流一道对桃源的憧憬中行了出来。

周遭的风还是在吹,人和物还是在动、在忙着各自的事。

但是桑榆终于渐渐接触到了眼前的真实。

夜长流是陪着韩宛蓝来此处安顿的。

她被罚跪在这里后,琼梦阁里来来往往装饰洒扫阁院的动作并未停止。

在离桑榆不远的厅院内,桑榆的余光,甚至还能瞥见石思思匆匆赶来此处给韩宛蓝包扎手上的伤口的时候,夜长流也在一旁殷切地关心韩宛蓝。

她虽然听不见厅院内的人说了些什么,但余光瞥见的一丝丝残影,已经足以看察到夜长流对韩宛蓝的关切和热络。

或者说,他对韩宛蓝的不一般。

犹记得,她从前尚还跟夜长流亲近的时候,很清楚他是一位不爱跟女子亲近的男子。

或者说,他的禁  欲和不亲近女子,几乎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地步。

至少,从前对除她以外的女子是这样。

她从前是认为,夜长流的专情和暖意,只会给她一个人。

如今来看,都不过是事事皆变、事事不似从前罢了。

什么都已经回不去了。

任何事。包括夜长流。

思及这些,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桑榆整个人,仿若豁然开朗。

至少,她是从初得知夜长流要娶妻时的浑浑噩噩中,走了出来。

开始直面眼前真切的现实。

现实就是,夜长流即将娶别人已成定居,而她和夜长流之间的过往,注定要被埋葬、直至最终、灰飞烟灭……

忘记已在那碎瓷上跪了多久。

总之在夜长流从厅院出来,再度走到她面前,又命令她起身的时候,她依言站了起来。

膝盖受了伤,加之跪得久了腿麻,桑榆刚站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便要向前栽倒而去。

而此刻,她所待的地方,正是满是碎瓷片之处。

即将前倾之处,地面上正布满了不少尖锐的碎瓷片,有一块较大的瓷片,更是尖尖地卡在地面。

若是桑榆扑倒在了此处,只怕这些瓷片,足以让桑榆重伤!

而桑榆此刻重心已不稳,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想躲,也根本没有办法!

眼看就要扑入那尖锐的瓷片之中。

桑榆眼中闪过一抹惊骇,都要接受自己即将带上更重的伤的事实。

千钧一发之刻,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桑榆从半倾的地面的接起,又用力向上一托。

桑榆便稳稳当当站直了身子。

虽然身子还有些摇晃,可地面的碎瓷片已经威胁不到她。

经此一遭,桑榆那几乎要眩晕的脑袋,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而刚才,那一只将她从危难中解救出来的宽厚大手,不就是——

似想到什么,桑榆抬目望去,正对上夜长流那一双一骤变得炙热的眸子。

不等桑榆询问他方才救了她的事。

夜长流便好似骤然怒了一般,掐住了她的下颌,冷冰冰  地道:“桑榆,看来你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一个通房丫鬟,没有主子的允许,竟敢抬目直视本将军!

你还没有记住你如今的身份么?”

“桑榆,你记着,蓝儿,是本将军认定的将军夫人,是本将军如今心中的最珍。

谁要是胆敢伤害她一根汗毛,本将军一定会让她十倍百倍地偿还。

尤其是你,桑榆!

你连蓝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今日  你伤了蓝儿,本将军就对你小惩大诫,念在你初犯,便不重罚你。

若再有下次,你胆敢对蓝儿不敬,在本王的夜府,本将军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以教训你冒犯不该冒犯人的代价!”

“桑榆,站直了身子,可别因为一点点小伤就倒下了,毕竟,本将军还要留着你的命,好好地折磨你,好好地让你偿还你曾犯下的罪!

今日的事,便暂且作罢,可本将军可不会让你轻松。

你今日便是在此跪伤了,待回了本将军的寝殿,该你做的事,还是得一件不落地做。

腿伤了,不便行走了,你也得自己想办法,回到本将军的寝殿!”

夜长流放完一句句的狠话,便冰寒着一张脸,甩袖离开了。

因为方才的罚跪,桑榆的膝盖此刻一阵阵地疼。

尤其当她拖着受伤的身子向前行去时,那伤口更是不断锥心地疼。

可她不能停下。

一则这琼梦阁里的韩宛蓝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多在此留下一分,会遭受更大惩罚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而韩宛蓝要多罚她,没有任何人会给她撑腰。

二则,便是夜长流吩咐的,她就算是伤了腿,也需要尽快回到他的宫殿,服侍他。

算起来,自三日前那夜里的激烈云雨之后,她没有再见过夜长流。

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光景。

她想过被夜长流掳来夜府之后,她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只是如今来看,她在这夜府,过得实在是太难了些。

先是初入夜府时邹管事的针对,她差点被烧死。

又是今日她惹到了韩宛蓝,被罚得不轻……

夜长流对她又显然是步步紧逼之态……

可以想见,她之后在夜府的生活,会怎样的更加如履薄冰。

她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这夜府,她必须要尽快离开。带着被夜长流藏起来的桑昔一起。

在此之前,她还要在这夜府中,找到那块沈肆让她找的令牌……

“嘶……”

每走一步便扯动的膝盖伤口,叫桑榆不由得轻唤了一声痛声。

她其实已经艰难地走了许久,可她承受了不少的痛苦,也才堪堪走出了琼梦阁而已。

而琼梦阁距离夜长流的寝殿,还有十个不止的刚才的距离。

可以想见,她多么地举步维艰,正如她如今在夜府走过的每一道路一样。

桑榆的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可她只要还能忍受,便不敢停下。

夜长流,她如今得罪不起。

只是,真疼、真累啊。

桑榆的脑子一阵眩晕。

正这时,耳边蓦地响起了一道温声:“桑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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