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窗
吴自学因为难过,邹巴巴的脸皮显得更加苍老,即使月光暗淡也看得清几条沟壑。
正所谓有生有死,死亡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死得其所。
富贵都心疼得唉声叹气。
人老多病,终有此劫。
牛大汉得知情况琢磨道:“其实拔苗助长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一直相信万事皆有可能。”
“真的?”吴自学激动得握紧他的手臂道:“大汉,你聪明过人,一定能想到办法对不对?”
富贵也眼含热泪。
他共情到自己的老年生活,到时候光棍八十余载,连个亲人都不在身边,那才是真正的凄惨,比起吴老师肯定更加不堪,光是想想就可怜得忍不住哭泣。
最主要他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到头来却是这个下场,真的叫自己心疼。
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某一个努力奋斗、上进心十足的四好青年,最后却功败垂成,什么都没有得到,混得还没有普通人幸福。
人生此致,莫过心死。
富贵被自己感动得揩着眼泪。
牛大汉连忙抢过饭碗:“还要吃呢!”
眼泪水掉进去怎么办啊?真的是!一碗饭都没有吃完,肚子里还空荡荡的。
吴自学的眼里闪过失望。
牛大汉捕捉道:“吴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加快蔬菜的生长速度,并且保持品质。”
“真的?真的吗?”吴自学仍旧激动地握紧大汉说:“你不是宽慰我的?”
既然牛大汉这么说,那么肯定就有一线希望。
蔬菜生长无外乎营养补给、环境优良。
意思就是肥力匹配,好比热带雨林,植被都参天耸立,自然就长得飞快。
这个营养补给并不是施肥浇水,而是环境塑造。
通俗来说,一个人打好基础可以长得更高,相对来说,生长周期却还是那么几年,这就要求每年都多长一点。同样的道理,一颗小白菜本来只能长二十公分,当基础性的营养补给达标之后,指不定就能长三十公分、五十公分,那么生长周期在同一个唯独,这棵白菜每天就要多长一公分左右。
牛大汉解释得复杂。
富贵也听得头大:“甭管怎么样,反正能快点种出来有机蔬菜,能吃就行。”
吴自学也点头:“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就是白菜原本一个月只能长二十公分,你让它可以一个月长五十公分,那十天就能长二十公分对不对?”
“差不多是这样。”
吴自学担忧道:“这不就是杂交技术?改变基因?”
牛大汉点头道:“可以说类似于改变基因。”
杂交技术已经存在,不仅能够提供产量,而且也能更适应栽种环境。
牛大汉却准备用另一种类似的办法。
富贵瓮声道:“啥子?”
牛大汉踩了踩土壤说:“既然不影响有机蔬菜的质量,那就改变土壤的等级,只要土壤上升几个等级,蔬菜的生长环境就会天翻地覆。”
没有温泉也许难办,现在菜园子有温泉滋养却可以找到一丝希望。
而且......
牛大汉之所以做这个决定就是想到一件事情。
当初方世勇给他拿了一罐子药水,说是倒在土坑里吸引虫王,却是冒出一簇簇蓝色的花朵。
当时方世勇就说:“药水可以改善土壤的性质,长出花来并不奇怪。”
这不就是环境塑造?原来的土壤可不会长出花来。
牛大汉觉得可以试试。
吴自学连忙点头:“好好好,无论什么办法,只要能种出有机蔬菜,并且保持品质,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尝试。”
牛大汉感动道:“那倒不至于,我明天问问,现在能回去吃饭了吗?”
“走走。”吴自学满脸欣慰地拉着他大踏步回家。
富贵幽怨地望着他们越走越远。
“俺呢?俺就不要吃饭?”
吴自学和牛大汉已经消失在山路弯道。
静悄悄的菜地只有憨宝在点着脑袋汪汪叫着,似乎在说:“富贵,走啊!富贵,快点来啊。你傻愣着干啥呢?”
富贵捧着饭碗,低头丧气迈步而行,敏感而又脆弱的玻璃心裂开一丝缝隙。
他只感觉在团队里没有存在价值。
“还是只有憨宝在乎俺。”富贵拿筷子从碗里丢下一块香肠。
憨宝咬住就吃。
富贵边走边道:“憨宝,刚才俺眼泪花花可没人安慰的。”
憨宝对着饭碗汪汪叫着:“下来下来,本汪安慰你一脸。”
富贵到庭院的时候。
牛大汉才招手说:“富贵叔,怎么慢吞吞的,快来喝一杯米露。”
富贵在旁边坐下,幽幽道:“刚才俺也哭了。”
牛大汉喷出一口米露。
这模样怎么像个怨妇?
吴自学吃着饭说:“人都有一老,杨老师的事情你不必太难过。”
说这话,他比任何人都难过一些。
牛大汉比较知足:“我们吃饭再说。”
有吃有喝难道不香?
富贵扒着饭菜调整心态。
他还是忍不住说:“吴老师,大汉,俺觉得俺们三个,俺最没用。”
“这话怎么说?”牛大汉皱眉。
不对啊!心思不同,团队不牢,这是解散的征兆。
吴自学也侧耳听着。
富贵盘着手指头说:“你看,吴老师有出钱,这个俺知道重要,没钱啥子都干不了。然后你总是想问题,这个更重要,只有俺,没钱又不能解决问题,遇到问题只有干瞪眼。”
牛大汉乐道:“富贵叔,你是苦力啊!”
“这也算吗?”苦力谁不会啊?富贵想着。
牛大汉点头道:“算,你多做事就有用,明天带我去方医生那里,回来就可以拉粪了,蔬菜这上千平米,浇灌粪料就得好几天,你得开车加油拉。还有,养蛆坑最近烂果子烂菜不够,你要去后山砍芭蕉,看芭蕉够不够。”
富贵立马打了鸡血说:“这可以,俺可以干!俺最能干!”
三人说着些闲话。
只不过因为杨老师的病情,他们都放不开性子。
房子里有黄灯一盏。
杨老师好像披着大衣,正在书桌前看着什么。
窗户纸倒影着她的身体,瘦小而微微佝偻,大概是爬够了山路。
牛大汉想到外公的样子。
他也时常在窗户旁坐着烤火,影子被倒影在窗户纸上。
此时此刻,窗户还在,上面的窗户纸也依旧泛黄,窗前的人却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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