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养蛊粉
翌日，天边下起连绵小雨。
寒露之后，雨水增多，到霜降前后更是一场接着一场，恨不得在立冬之前将每一株花花草草都宠到满足。
这是上苍的馈赠，是对自然的宠幸，更是让人们歇下脚来休息休息。
牛大汉和富贵却坐着三轮车，顶着细雨和冷风前进。
此时的风已经有点凉爽，夹着细雨拍在脸上有点寒意。
等到立冬以后，冷风也会成为寒风。
牛大汉拉低斗笠说：“富贵叔，我们要不要去买一双手套啊！还有防滑链条什么的？”
山里面冬天下雪，走在路上都会滑脚，更不用说疾驰的车胎。
他们到时候要去县里卖菜，正好是隆冬腊月。
原本该好好休息，却被生活逼得四处奔跑。
牛大汉哈着气雾，高大的身躯被雨衣遮盖。
富贵也藏在雨衣下面，两只手湿漉漉地抓着三轮车的把手。
新版的三轮车还是简陋，除了最前面有板块挡风玻璃，后面的车架稍微拔高一些，四下里再没有其他设施。
冷风细雨很容易铺面而来。
牛大汉还好，可以压低斗笠，只有脖子处有点点水珠子淌落下来。
富贵则满脸水雾，死死地抿着嘴巴，小眼睛都迷成一条缝隙。
牛大汉说完就后悔瞎问。
富贵根本没条件搭话。
他张嘴喊道：“那找个晴天俺们去买！”
说完这句话，他就歪着头狂吐雨水。
牛大汉也不再多事。
富贵方能专心专意把着方向。
小山道曲折多弯，梨花村风景单调，漫山遍野不是梨树就是乔木，偶尔几朵阴云在山头飘动。
牛大汉思绪缥缈，随着冷风打转。
他想起昨天夜里，回家的时候碰见吴长青奶奶，被她拉到家里，从盆子里拿出来很多秧苗，要他带回家栽种。
吴长青依旧牵挂着牛鼎天的病情。
她总是说：“你爸总是给我挑水.....”
三轮车一路疾驰，到梨花街的时候，方世勇正穿着一件军大衣，在雨棚下炕着药材。
秋雨渐多，村里面条件不好，一些药材容易回潮。
富贵将三轮车在路边挺好。
牛大汉跳下车架，拍了拍雨衣上的诸多水渍。
方世勇这才张望过来。
富贵已经急冲冲地往里冲去。
他可是一身水渍，就想找个躲雨的地方拍干净再说。
方世勇连忙拿药铲子喊道：“你到外面去，在外面拍干净进来。”
雨棚下好不容易有一块干燥的地方，怎么可能让富贵糟蹋？
牛大汉摘下斗笠抹掉雨水。
方世勇夸奖道：“你学学大汉，别毛手毛脚乱闯。”
富贵郁闷得摸一把脸上的雨水。
方世勇摸着山羊胡子，在火炕上继续翻弄着药材。
他在雨棚下放了一个火箱，温度颇高。
牛大汉过去扯了扯淋湿的裤脚。
富贵则忙着脱掉雨衣。
方世勇悠然自得。
在雨天里，他就喜欢盯着门口躲雨的人群。
他们行色匆匆，总是能承托出守着诊所的安逸。
牛大汉表明来意说：“方医生，上次你给我的小罐子液体还有吗？”
“什么小罐子液体？”方世勇拿着药铲翻弄菊花。
十月里正是秋菊收获的日子。
铁架上铺满了菊花，明晃晃的很是养眼。
牛大汉忍不住拿着一朵闻起花香。
比起桂花的馥郁芬芳，秋菊则寡淡很多，是一股醒神的清香。
方世勇嫌弃地拍打他的手臂：“放着，手洗过没有？我这是拿来做药材的。”
牛大汉憨笑地连忙放下说：“我来要小罐子液体的，就上次你给我一个小罐子，黑色的，说倒在地里吸引虫王那个。”
“哦，你要这个干嘛？”方世勇警惕起来。
牛大汉解释原因。
方世勇连忙摇头说：“不行，这样不行。”
“为什么？没有了吗？”牛大汉皱眉。
方世勇道：“不是没有，而是你没想过后果。”
牛大汉的眉头皱得更深。
想要加快蔬菜的生长速度，除了改良基因，用杂交培育出新的品种，环境塑造是唯一的办法。
方世勇站定道：“你不知道养蛊粉。”
小罐子液体就是用养蛊粉稀释而来。
这种粉末专门用来吸引虫子，通常被养蛊人视为珍宝。
养蛊的重中之重就是蛊虫厮杀。
听起来颇为简单，只要抓住合适的虫子，全都用坛子关住，等它们吞噬完毕，就能诞生出最厉害的蛊虫。
相似于杀手组织培养杀手的做法，将几十个没有户籍的小孩关在一起，只允许一个小孩逃出生天。
这个小孩自然比一般人要狠辣、暴戾。
牛大汉凝重道：“那你前面又敢让我用呢？就不怕我家蛊虫成灾？”
他突然想起小黑的一些诡异事情。
有段时间，每到深更半夜，小黑就蹲在窗户口‘呜呜’叫着。那种低鸣很少有过，似乎害怕、似乎兴奋，又像驱赶什么。
憨宝遇到危险也会这么低吼。
动物都有这个本能。
牛大汉现在想着，怕不是蛊虫来了？
养蛊粉专门吸引那些隐晦毒物，这些虫子不喜欢阳光，全都在深沟、石缝里苟活。
它们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丰富多彩。
方世勇心虚道：“你有怒晴鸡怕什么，在大的蛊虫也能降服，而且我那个液体稀释过，最多有七天味道。”
以前的养蛊人就是用这种粉末抓取毒虫。
牛大汉追问：“那怎么会改善土壤？我家门前还长出花来。”
方世勇平淡道：“养蛊粉是用三十多种药材研磨而成，里面的营养当然不少。至于改善土壤，我也是后面发现的，用稀释的养蛊粉浇灌土壤确实有效果。”
牛大汉惊异道：“你自己也用过？”
在他看来，方世勇可没怒晴鸡啊，引来毒虫不是找死？
据说一些蜈蚣蝎子可是剧毒。
五毒之所以叫五毒并不是浪得虚名。
牛大汉以前觉得，堂堂五毒还没有眼镜蛇厉害。
只要被眼镜蛇咬上一口，多半会命丧黄泉，而被蜈蚣、蝎子？那不就肿个大包，头脑晕晕？休息几天就能康复。
方世勇却说：“要是引来蝎王、蜈蚣王，别说咬一口，就是从草地上爬过去都能寸草不生。”
牛大汉吓得瞪眼：“有这么厉害？”
方世勇点头说：“没有半点夸张，当年我行医赶脚，就在十万大山见过蝎王。”
“它长什么样子？”牛大汉还是很好奇的。
富贵也眨巴小眼，认真听着。
方世勇走南闯北，活到现在可谓经验丰富。
他摸着山羊胡子老眼放光说：“蝎王是普通蝎子的十倍大小，模样长得差不多，尾部带毒针的一截不一样，是碧绿色，像翡翠一样。听说蜇一口，全身上下都会成为绿色，还可以冒出绿色的雾气。”
“那你还敢用养蛊粉实验？就不怕引来这些厉害的毒虫？”牛大汉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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