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沈萧(三)
江王的私兵较为分散,沈折宴部署好军队,本想将之一网打尽。奈何皇帝给的兵力不足,余下大抵有一万人潜逃。沈折宴绞杀这些人费了些功夫,等回到长安,已将近一月之后。
彼时鞑靼使者已经离去。
也就意味着,他在长安待不了多长时间,顶多向皇帝述职,之后返回边境戍关。
在那之前他必须做完一件事。
然后……去见她。
是的,离开这段时间他莫名想起她。想起她的幼时,如闲花照水,像模像样的行礼,唤他哥哥,想起店铺里她坚韧的目光,想起青楼里他并不反感的小聪明,想起她喝醉后的告白。
他希望自己不去想时,也可以做到不想。
但是沈折宴知道,无可否认,她于他有一些不同了。
意料之外的是,皇帝恩准他在长安过年。
这于他无异是件大喜事,他已经许久不曾在长安,在母亲、在祖母身边过年节了。
离宫时外面下了鹅毛大雪。
沈折宴袭一身荣耀回府,踏入将军府高门时,感受到一道炽热又隐忍的目光,混在繁华的街市里,偷偷看他。
他知道是谁。
并未回头,如是在母亲祖母的迎接下回了府。
沈母将一张请柬递到他手中。
沈折宴翻开了一瞧,是萧愈和秦欢的婚宴请柬。
好日子在立春时节。
沈折宴看着这帖请柬,不知在想什么。
“萧愈也要成婚了。”沈母的声音很轻,似有感叹,似有羡慕,顿了顿又道,“你与你表妹,只怕是不成了,你自己心里,可有个什么人选?”
魏锦茉……近来长安出了一桩她的丑闻。
二皇子无意重伤了鞑靼可汗,被皇帝罚了,很是受挫。魏家姑娘与之有些交情,就去看望他,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看到床榻上去了……
魏锦茉成了长安笑柄,人人都笑话她想攀高枝,说她不检点。
只是魏家是重臣,魏父为女长跪朝堂,皇帝不能不安抚他,将魏锦茉赐给了白祈佑做侧妃。
她们毕竟是亲戚,这桩子事沈母没必要上赶着告诉沈折宴。
沈折宴不摇头也不点头,只将请柬递还给沈母,“母亲,我回去休息了。”
“折宴!”沈母忽而叫住他。
“你若是喜欢庄子上那个萧姑娘,母亲也可以做主,帮你纳了她。”
沈折宴步子一顿,缓缓回首。
沈母目含期待的看着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她发现那姑娘还是不错的,人长得端庄,也十分聪慧。她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一心想着与魏家结亲,亲上加亲,非将人姑娘赶出去住。
“还请母亲,不要自作主张。”
沈折宴一句冰冷的话,直接叫沈母的心坠入谷底。
她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声。
离开时没能杀掉萧仲锡,是沈折宴的一个遗憾,这段时间他一直记挂此事。好在这会一回来便有了消息。
那天晚上他漏夜出门,亲手结果了那个畜生。
是以,突然找到了去见她的理由。
沈折宴立在庄子风口,被朔风吹的清醒了些,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合院,暗恼自己做了莫名之事。
正欲离去时,忽有间屋子,亮起了橙黄的灯辉。
门栓响动,少女裹着披衣推门,通红的眼睛往门口一瞧,心上人的影子便映来目中。
小轩窗里一灯如豆,将二人的容貌照的似火。
男人问她为何不睡。
萧纯茹答复说,一想到心上人回来就睡不着。
男人问她为何流泪。
貌似他每回见到她,她都在哭。
萧纯茹答复说,一想到心上人心里没有她,眼泪就莫名掉了下来。
不知是谁吹了灯。
从那以后,沈折宴往返庄子就变的频繁了。
……
次日沈折宴打马回府。
萧愈正坐在他屋中饮茶,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眸。
“你怎么来了?”沈折宴清了清嗓子,道。
萧愈狭长的眸微微眯起,盯了他两息。
继而收回目光,递出一物,“特地来给你送这个。”
那亮眼的大红色,沈折宴一看就知道是婚宴请柬。
他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拿过来翻看一瞧,是萧愈亲笔字,漂亮的楷体写着他的名字。
他将东西收好,抬手与之碰了拳。
萧愈缓缓咽下口温热的茶水,“本想替伯母催一催你,而今看来大可不必。”
沈折宴坐到萧愈对面,也给自己斟了盏茶,“什么大可不必,你尽管催就是,我娶妻还远着呢。”
—
萧愈迎妻那日,沈折宴永生难忘。
新娘子老家离的太远,他奇怪,人不是秦策的妹妹么,为何不住到长安接亲?
萧愈答复他说,姑娘家从自幼长大的闺阁出嫁寓意比较好,两家人都不想打破。他作为新郎官,这点辛苦是该受的,就如当初秦策,辛辛苦苦航船到长安接亲盈歌一般。
前面的沈折宴不太理解,他没成过婚,不懂那个感受。
但提到萧盈歌,他就什么都懂了。。
为何说永生难忘呢?
明明是兄弟成婚,受苦受难的却是他……若是旁人就算了,刁难他的还特么是秦策!
一边做俯卧撑一边限时吃掉酸到齁人的面条、被摁在比脸都大的碗里干了一整碗泡水辣椒、跟秦家那条狗对视憋笑……他在外面受苦,兄弟却在一旁含情脉脉的做催妆诗,顺便浓情蜜意的表了个白。。
这些事他大抵喝了孟婆汤都不会忘记,沈折宴想。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秦策那厮是知晓帮忙接亲,特地想的这些损招儿。
真他妈的阴险!
当初他娶盈歌时,也太特么的顺利了吧!
幸而秦家有个小姑娘,一直在他身边端茶倒水,算是给了他一点安慰。
“……欢欢,我来带你回家。”
沈折宴已经被辣翻了,唇片红的似血,大冬天弄的心里头火辣辣的,他仰翻在雪地里,听到冷心冷情的兄弟说着柔情的话。
算了,好到让这小子娶到了心爱之人。
他如是想着,心上人的面孔突然出现眼前。
沈折宴的心怔了怔。
萧盈歌笑眯眯的看着躺倒的男人,将一只洁白手绢递给他。
那颗愣怔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沈折宴立马垂眸,眼皮子掩去她的娇颜。
他没说话,只是径自从胸口掏出一只绣芙蓉的帕子,轻轻擦拭唇角上的辣酱。
萧盈歌一愣。
“芙蓉花……那是茹姊姊的最爱。”
沈折宴手一紧,将帕子握在了掌心,没敢掀眸看她。
他不知道芙蓉是谁的最爱。
深记的,是海棠是她的最爱。
萧盈歌秀眉敛起,目色落寞,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
她一眼就看出,那朵栩栩如生的芙蓉是谁的手艺。
很小的时候,她就把家里分做两个阵营。
她和兄长坚定的守着一个堡垒。
大伯二伯,包括他们的儿女,这些统统都是坏人,是死对头。
沈大哥是兄长的兄弟,待她更是比亲妹妹还要亲,所以也被她纳入他们的堡垒。
沈大哥在青楼,霸气带走萧纯茹一事曾在长安热闹了一阵。她没信,觉得沈大哥单纯是帮兄长,帮萧家保住脸面。
可是现在……他竟真的与对头有了牵扯。与她极度厌恶之人在一起了。
萧盈歌忽生了种背叛感,清浅的眸里爬上点点失望。
沈折宴终于掀开眸子,看到萧盈歌眸中的失望,他慌了,坐起身来急切道,“不,不是她,盈歌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是吃了太多辣椒,他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沈折宴。”还待说什么,秦策大步迈了过来,高大的身影严严实实挡住了萧盈歌。
他指了指前方一对新人。
萧愈眉目俱含甜蜜笑容,拉着大红牵红,引他的新娘秦欢缓缓朝府外走去。
“新郎官都走了,你不走?”他继续道。
于是沈折宴没再解释,起身拍拂衣袖上的灰尘,跟上了迎亲队伍。
“你老针对沈大哥作甚?”萧盈歌敛眉,瞥了一眼夫君。
秦策将心爱的妻子揽入怀中,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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