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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你瞧,这不是得到教训了吗


  走进太傅府,但见一露天宴席,夹道摆着桌椅却无一人落座,满堂的欢声笑语和祝福之词连绵不绝,独孤彧只觉嘈杂。

  明明已经过了晌午,也不见新娘新郎出来,而方太傅的死好像对方家没有什么影响,即便是他死后女儿的大婚,也有不少春风拂面之人前来道喜。

  好像没有人把他的死放在眼里。

  独孤彧行至灵堂,见夫人仍旧是披麻戴孝的跪在方老爷的牌位前捻拨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独孤彧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片刻,夫人睁开疲惫不堪的双眸,看也不看独孤彧。

  “姑娘的身子好些了?”她客套道。

  “嗯,无碍了。”独孤彧回答。

  “姑娘知不知道江南的新茶什么时候到?”夫人问道。

  “这世上,不止江南有新茶。”独孤彧并不直面她的问题。

  夫人捻拨的佛珠散落在地上,她俯下身捡起第一颗……捡起第二颗……捡起第三颗……

  就这样一个加着一个,捡完地下散落的佛珠,她又重新用那根旧绳子串起来,独孤彧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微微颔首,退下了。

  又行至宴席,随意找了一处落座。

  “媳妇儿……”

  阳光刺的眼睛生疼,正在独孤彧闭目养神之际,恍惚听得杨桨的声音,惊喜之余睁开眼睛。

  “杨桨?”

  “是我!媳妇儿!我在你后边!”

  独孤彧向后看去,且见自己身后一株粗壮大树,大树向外延伸出枝干来,杨桨正一袭玄衣侧卧在树枝上,喝的面红微醺。

  独孤彧撇了撇嘴。

  “下来!”

  杨桨憨笑两声,打了个饱嗝,侧身从树干上掉下来,正掉在独孤彧的脚边,她却毫无心思要伸手接住他。

  见杨桨侧卧在地上不动,独孤彧踹他两脚。

  “死了没?”

  一听这话,杨桨腾然起身,抱住独孤彧便沾了她满嘴的酒气。

  “我怎么能让我媳妇儿守寡呢!是不是媳妇儿……”

  独孤彧废了死劲的推开他。

  “你怎么在这儿?”

  杨桨又是憨笑两声,干脆倒在独孤彧的怀里,这样就好像永远可以这样,永远不会醒来。

  不用面对任何事情,不用解决任何事情,不会做出选择,更不会这样停驻不前,满怀愧疚了。

  独孤彧将其安置好了,突然有一衣着鲜艳的男子唱道——

  “新娘子来嘞——”

  语音未落,自门外抬来花轿,花轿落地,轿帘掀开。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个从不露面的方家嫡小姐,方辛澄生了一副怎样的模样。

  独孤彧眼含笑意的看着。

  只是下一刻,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女子,生的竟同她有七八分的相似,若是不熟识的人,定然是要认错的!

  那女子提着婚服独自一人上了拜堂台,目光在这宾客之中转了一圈,见独孤彧身旁的杨桨,眼睛流出女子心事来。

  “请人将小女子的新郎带上来!”

  语音落地,几个仆子将烂醉如泥的杨桨架起来,路过独孤彧身旁的时候,杨桨将手中攥着的酒壶扔掉,顺势牵住独孤彧的手。

  两个仆子再也无法前行。

  “媳妇儿——

  我不认识她,我们回家——”

  空气中弥漫着一些尴尬,方才那些祝福词就要到嘴边的一些宾朋不知这样所为何事,笑容僵在脸上,手脚都有一些不自然。

  方辛澄笑了两声。

  “说什么呢夫君,那是独孤小姐,你莫要当着众人面牵人家的手,于人家轻薄。”方辛澄语气虽是温和,用词遣句却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瞧瞧,咱这方家姑爷定然是大婚之日喝多了,连新娘子都不知道是谁了!

  还别说,这小娘子生的也好看,不知有无婚配,可赏脸与在下同湖游玩啊?”

  有富家公子打扮的少爷上前来揽住独孤彧的肩膀,她明白,这人是想将她带走,结束这尴尬氛围。

  杨桨哪里受得了这个?

  身体腾空凌起,直径而向那揽着独孤彧肩膀的人而去,速度之快,满堂之人还来不及惊呼,那富家少爷便飞身出去,直至撞到了一堵高墙这才算是完。

  杨桨一身酒气的窝在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独孤彧颈窝里。

  这时反应过来的众人惊呼,一时间窃窃私语,所言尽数为猜测。

  “媳妇儿……我没杀人……他还没死……

  除我之外,谁也不能碰你……

  谁也不能……”

  独孤彧冷静的观摩着事情的过程,她还不至于是那种不明白真相,只看表面便会大发雷霆,疯狂吃醋的类型。

  方辛澄却没有她这样了冷静。

  “独孤姑娘!今日我大婚邀请你来,是让你勾引我夫君的吗?”

  杨桨闻言,身后酒壶宛若生了性命一般,于众人惊呼声中直冲方辛澄而去,正在离她不过半寸之处,酒壶突然碎在地上。

  “警告。”杨桨说着。

  方辛澄愣住。

  片刻,眼眶通红。

  “杨桨!你个负心汉!你不是说愧对于我吗?!你不是说要偿还给我的吗?!”

  杨桨离开独孤彧的颈窝,半眯醉眼伸了个懒腰。

  “你不是她。”杨桨说道“我认识的姑娘,是一手持剑斩杀龙女的姑娘,是等一个和我十分相像的人娶她的姑娘,不是一个逼婚,娇贵,纠缠不休的姑娘。

  你既无她的大气,也无她的气魄。

  而且,即便你就是她。

  我所说的补偿自当算数,你要了我的性命都可以,我也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家中已有贤妻,你——

  比不上。”

  寥寥几句话宛若泰山一般压在方辛澄的心口上,一时喘不过气来,只能红着眼眶对独孤彧怒目相对。

  与她比起来,独孤彧淡定的多。

  她许是听明白了,因这姑娘与百年前的自己生的有几分想象,而百年前,自己又死在了杨桨面前,他以为他愧对于自己,想方设法的补救。

  君绝的小指如此,今日这场混乱不堪亦是如此。

  独孤彧终于启唇。

  “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带我男人先走了。”

  “你就这样走了?!”方辛澄在独孤彧携住杨桨的手拔步欲走之际,唤住她。

  邪笑两声“你方才听到了吧,杨桨心中一直以来还有一个人,既不是我,也不是你!”

  独孤彧转身,笑的春风拂面“可是,这与小姐有何关系呢?

  杨桨是我男人,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由我来管教,实在不济,我打死他,和你也没关系。

  你在幻想什么?

  难道,我同他决裂,他便会来找你吗?

  小姐,梦还是要有的,破灭了不要紧,你总会得到些什么。

  你瞧,这不是得了教训吗?”

  独孤彧拽着杨桨走出方府,最后的几句话为的是给方行政管教管教女儿,别无他意。

  杨桨看着独孤彧的背影,方才的酒意霎时清醒。

  “媳妇儿,我心里没有别人……”他委屈言道。

  独孤彧停住脚步,回眸看他。

  “我知道。

  你心里,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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