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一层一层的扒皮
夜凉如水,虽然是夏日也能感觉到水边吹来的风,夹杂了多少寒意。
薄薄的斗篷裹住了身子,颇有点瑟瑟的意味。
“风清扬。”女子伸手朝他挥了挥:“这里。”
船慢慢的驶过来,冷濉从容的走了下来:“怎么这时候要见我?”
靳佩瑶摘下了头上的斗篷,脸色微微一沉:“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想见你。”
“哦?”冷濉很奇怪:“重要的事情?你那些重要的事情,除了争宠还是争宠,早就听着不新鲜了。我不是已经给你想了个好主意吗?挑个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奴婢,替你俘虏冷衍的心。你只要牢牢的掌控住她不就得了?到时候她生下孩子,你顺理成章的能替她抚育。如果有福气是个儿子,那冷衍为着这个孩子,也总得对你好一些。”
“你想得也太容易了吧?”靳佩瑶一脸的鄙夷:“别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各方面出类拔萃的奴婢,真的有,干点什么不好,当什么奴婢啊。再说,生下儿子我就能母凭子贵吗?你就知道他不会把这个孩子交给宁璞玉来养育吗?为别人做嫁衣裳,不是蠢是什么?”
冷濉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不由得啧啧:“你变聪明了呀。”
“嘁!”靳佩瑶叹了口气:“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女人啊,要想蠢不容易,可要是想聪明,一点不难。”
“是么?”冷濉才不相信呢。
“只看你这一身打扮,就知道你刚从杏花楼回来。”靳佩瑶挑了挑眉:“怎么,是我请你过来的不是时候,坏了你的好事吧?”
“你想多了。”冷濉拧着眉头的样子,总算比较威严:“还是和我说说,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情吧。”
“日前,姑母出了个主意,想让冯青柠那边……彻底销声匿迹。于是我们就搜查了涟漪坞。没想到搜出了一个奇怪的脂粉盒子。我们都认得,那是先皇子妃的东西。可奇怪的是,脂粉里面混了毒,长期敷面,会造成很多不好的影响。宁璞玉怀疑,这就是先皇子妃自尽的原因。有用毒,让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才会为鲁双虞的死偿命,换二皇子府的平安。”靳佩瑶说到这里,也是满头雾水。
“其实到现在,二皇子府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可这件事情奇怪就在于,似乎根本不是冯青柠所为。宁璞玉狡诈,表面上让人以为这是冯氏的杰作,于是处处刁难,将她锁闭涟漪坞,不许外出,也不许人探望。然而实际上却对她特别的好。每日三餐变着花样的送过去,甚至……还叫人送去了安胎的汤药。那冯氏也真是好福气,就那么一晚,便又怀上了孩子!”
冷濉皱眉:“你的意思是,宁璞玉知道先皇子妃的事情,并非冯氏所为,只不过是借这件事情,让冯氏安心养胎?”
“倒也不是。”靳佩瑶道:“冯氏有孕,只怕也是最近被发现的。刚关进去的时候,谁又能确定她一定能怀上孩子。我是觉得,宁璞玉打从一开始就是在做戏。叫人以为她恨毒了冯青柠,相信她姐姐的死就是冯青柠的杰作。其实不然,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伎俩。”
“有道理。”冷濉想了想,便道:“这的确像是皇子妃的手法。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她一定是不信冯青柠的,这么做,也就是说,她怀疑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是你陷害了冯氏。”
“那可真是天大的愿望。”靳佩瑶长长叹了口气:“那会儿她和爷都不在府里,姑母怕我在府中有事,先后几次接我入宫相伴。我哪里有机会去做这些事情,对先皇子妃下毒手。何况先皇子妃虽然……有点迂腐,也绝对不是傻。可不是什么人给她的东西,她都敢用,都会用。”
想的有点头疼,靳佩瑶纳闷的不行。“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用这样的办法来陷害先皇子妃。然后还能无声无息的抹去痕迹。这个人要是还在二皇子府,那可真是祸害。但不是我,不是冯青柠,难道是宁璞玉自己?难道她为了皇子妃的位置,对自己的亲姐姐痛下杀手……”
两个人对视一眼,冷濉连连摇头。“不至于如此。宁璞玉最大的缺点,就是她太过善良。总是被一些可有可无的人,可有可无的事情桎梏。只看她这点优柔寡断,就不像是会对自己亲姐姐下毒手的人。”
冷濉分析的也不错,靳佩瑶赞同的点了下头:“你说的也是。就好比白天的事情吧。茵茹被接回了薛府,她就赶紧巴巴的叫近婢挑了好些东西送过去,说是宽慰也好,压惊也罢。可是她的近婢还没走出薛府呢,东西就叫人从院墙扔了出来,碎了一地。呵呵……那可真是有意思极了。鲜少能看见皇子妃热脸贴人家的冷……”
那两个字太不文雅,靳佩瑶没说出口。
“所以,人家都这么对她了,她还是上赶着往上凑。倒也的确不像是会为了地位谋害亲姐姐的样子。”靳佩瑶挠了挠头:“那你说说看,不是我,不是冯青柠,又不是宁璞玉她自己。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又有这个法子能杀了先皇子妃呢?当时鲁双虞已经死了,府里还有个叫子媚的姑娘,那姑娘也是奇怪,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以为她是要被纳在府里的,可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真是太奇怪了。”
眼珠微微转动,冷濉便有了怀疑:“你方才不是提起了一个人吗?”
“谁?”靳佩瑶一脸的疑惑:“我提起谁了?”
“那个扔了宁璞玉礼品的!”
“你说茵茹?”靳佩瑶身子一颤,差点没站稳。“她?她为什么要杀先皇子妃啊,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再说,她也不是二皇子府的人,有没有先皇子妃在,也轮不到她找便宜。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你再仔细想想。”冷濉忽然觉得这个人相当可疑。“先皇子妃会对谁没有戒心?除了自己身边的人,只怕也就只有自己的妹妹了。然而这个妹妹,只不过是个便宜妹妹,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先皇子妃待她如同姐妹,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当日,鲁双虞死在鲁府门外,鲁鑫咽不下这口气,想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替这个女儿报仇。而最妥善的方法,便是里应外合,找个能帮得上忙的人。光凭茵茹,可能没法子控制那么精准的用毒分量。如果鲁鑫在外面准备好,只将东西交给她,那不就易如反掌了。”
靳佩瑶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茵茹,看起来就跟一只温顺的小白兔一样。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也未免太吓人了。这城府得多深啊。”
“符合她的特质。”冷濉敛眸,细细的梳理了一下:“她自幼就在宁府出生、长大。宁历晟那个老滑头怎么可能视如己出。想必宁府上下没少给她脸色看。后来有了宁璞玉,她便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处处不如人,处处卑贱,很可能她从小大都很怨恨这个妹妹。非但如此,她还总想着能取代她,超越她,甚至杀了她……谁料她自己病了几年,这几年一直是宁璞玉悉心照顾,这可能也适量的温暖了她的心,两姐妹在外人眼里,看着就是相依为命。实际上,心里的怨恨不过是暂时的平息了。一旦发现璞玉过的比她好,那些仇恨的种子就会发芽,疯狂的生长。”
使劲儿的裹了裹自己的斗篷,靳佩瑶只觉得不寒而栗。“真是人心叵测。可是,她怨恨什么都比她好的宁璞玉也就算了。这和先皇子妃有什么关系?”
“你可能不知道,那温紫粹根本不是先皇子妃的亲娘。传言,先皇子妃只是青楼女子和宁历晟的私生女,却不知道为何,养育在了温紫粹膝下。这件事情,宁府上下都知道,茵茹想必也一清二楚。一个青楼贱婢的女儿都能坐上二皇子妃的位置,却偏偏她要受尽脸色,心里怎么可能不怨恨。”
“是啊。”靳佩瑶点了点头。“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加上她一直想要回自己的名分,一直想和宁璞玉一样风风光光的活着,她就更得学会为自己打算。这个单算,还不是一般的打算,必得是让鲁鑫接受她才行。于是,她唯有勾结鲁鑫,对先皇子妃痛下杀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是啊。”冷濉微微一笑:“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
“何止是聪明,简直是又聪明又狠辣。我想,凭宁璞玉那份蠢善,怎么也猜不到这一层吧。”
“纯善?”
“不是纯善,是蠢善,蠢钝如猪的蠢。”靳佩瑶鄙夷的笑着:“哼,她呀,以为自己善待别人,别人就一定会善待她。现下将我当做眼中钉,以为我是害死先皇子妃的罪魁祸首,这不是蠢是什么?她喜欢冷衍,就要当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离开冷衍不能活吗?可笑。”
“那我却不知,你离开谁不能活?”冷濉挑衅似的搬起了她的下颌:“我倒是真的想知道知道呢。”
“去。”靳佩瑶没给他好脸色:“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些。你最好帮我想个法子,怎么利用茵茹好好治一治宁璞玉。反正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你也是皇子,冷衍也是皇子,你就不想想为什么皇帝偏偏更信任他,而弃你不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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