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此见识
谢兰若默然地坐在太师椅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伯渊从未和她谈论过男女之事,以为她这是羞于启齿,这才迫于无奈地开了口:
“你娘和你祖母一大早就被太后娘娘请进了宫,说是去看望大皇子和贤妃娘娘,这天都快黑了,俩人都还没回来。”
“太后娘娘这是何用意?还不是借着此次的谣言,要给你和殷小公爷赐婚,这回你再怎么躲都躲不掉了。”
“爹,殷小公爷倾慕于我,这事有什么好躲的。”谢兰若大言不惭地道。
谢伯渊见她一个深闺女子,居然说得出这么不知羞的话,气得干瞪眼地瞧着她。
谢兰若理清了这前后的关系,不再纠结,也劝他想开点:
“爹,你要认清形势,才能摆正立场,要知道你的宝贝闺女不愁嫁。”
“作为未来的岳丈大人,你只管敞开大门,让那些上门求亲的人踏破谢家的门槛,然后稳如泰山地坐在堂屋里,将他们拒之门外。”
“爹,你是有多瞧不起我,才会因着殷小公爷和镇北大将军要上门求亲,就自乱了阵脚。”
谢伯渊被她说得又羞又怒,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一记空掌劈在了案几上,朝她吼道:
“招惹两家人不够,你还要多少世家上门求娶于你,才撑得起你这脸面?”
“要不是你死活要嫁给李元绪,眼下太后又逼着你和殷小公爷成亲,我至于为了这些个破事着急上火?”
谢兰如给他倒了一盏菊花茶,双手奉上去,给他降降火气,她轻轻地扯嘴道:“爹,这是你该担心的事么,这是我该操心的事么?”
谢伯渊从茶盏里抬了一眼,目光幽幽地忿着她。
“爹,那是李元绪该解决的事,你这个岳丈大人,尽为他瞎操心,没得还落了我的脸面,敢情我有多恨嫁似的。”
谢兰若说得他一张老脸青紫交加,这才退回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地坐着,“爹,李元绪上赶着要娶我,他就得搞定太后娘娘,求得皇上的赐婚,把殷轼给比下去,他要是没这本事,我能下嫁于他?”
谢伯渊转身四处搜寻着什么,“我的拐杖呢,谁看见了我的拐杖?”
管家方伯适时地走进门里,躬身回道:“将军走进堂屋时,手上就没拄着拐杖。”
谢伯渊不知是自己记岔了,还是方伯老糊涂了,他先前进屋坐在了椅子上,明明将拐杖搁在了桌腿边,“去找,找回来看我怎么收拾这个丫头!”
方伯退了出去,将先前顺出门的拐杖,远远地拿离了堂屋。
“爹,我说错什么话了,你要揍我?”
“我是你爹,我想揍你就揍你,难不成还要经由你点头允许?”
这话说得半点毛病都没有。
谢兰若识趣地起身,在方伯拿回拐杖之前,她趁早走人,“爹,我进宫当差了。”
“天都黑了,你进宫当什么差?”谢伯渊追在她身后问着,奈何她溜得飞快,一下便跑没了影。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不是她说的那些话多么离谱,恰恰相反,他觉得自家闺女说的话句句在理。
可这话由她嘴里说出来,就显然他这个当爹的眼皮子浅薄,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真是白瞎了这一双老眼。
让他这个当爹的面子往哪搁,不揍她揍谁去?
谢兰若换了官服,连夜进宫去提审张氏。
去到了内侍省才被告知,张氏咬断了舌头,自尽而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谢统领,就在一刻钟前。”
谢兰若不信这个邪,她冲进暗牢里,见崔嬷嬷和程太医都在,一旁还站着内侍省的总管太监周元吉。
她俯身下去,查看了一遍张氏的伤势,见她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皮外伤,唯有嘴里结了层厚厚的血痂,两眼翻白地死了过去。
“老夫赶来的时候,她人就这样了。”程太医阴沉着一张老脸,不甘心地道。
谢兰若冷然地追问出声,“张氏出事时,身边是谁在看守?”
崔嬷嬷深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如实禀道,“回谢统领,张氏被当场擒拿时,老奴见她意欲寻死,便将一团绣帕塞进她嘴里,以防她咬舌自尽。”
“禁卫军将张氏押解到内侍省时,老奴还派了两个心腹嬷嬷跟过来,寸步不离地看着张氏,却被周总管以外人不得进暗牢为由,强行支使出去,随后张氏便咬舌自了尽。”
谢兰若拍去手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周总管,张氏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你的地盘里,你如何交代?”
周元吉操着一口尖利的嗓音,圆滑地道:“谢统领,方才崔嬷嬷也说了,这张氏见东窗事发,一心求死,她趁太监们不备,用栅栏上的突起钩出了嘴里的绣帕,当场咬舌自尽,奴才们冲上去阻拦,一切都来不及了。”
谢兰若冷冷地看着他道:“那块绣帕呢?”
火把点亮了整个暗牢,四下里没看到一方绣帕。
周元吉不慌不忙地道:“那块绣帕染上了张氏的血迹,奴才命人把它给烧了。”
“堂堂证物,周总管说烧就烧,好大的胆子!”
谢兰若威吓一声,“来人——”
禁卫军的领卫齐声应和道,“属下在!”
“将周总管及当值的太监全都压进暗牢里,本统领要亲自审问。”
“属下遵命。”
领卫反手剪了周元吉的胳膊,束住他的手脚,将他抵在了木栅栏上,他声嘶道:“谢统领,奴才乃是内侍省的总管太监,你无权提审奴才。”
“张氏谋害大皇子和贤妃娘娘,人赃俱获,”谢兰若和他掰扯道,“这样一个罪人,无缘无故地死在了内侍省的暗牢里,周大总管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她眼里泛起了杀意,“我怀疑周总管就是幕后的主使,如此行事,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将人全部扣押在内侍省里,给我往死里拷打,不逼问出真相,谁也不许停手。”
众领卫应道:“是,统领。”
要知道周元吉可是内侍省的掌事,谢兰若无凭无据就将人扣押,这行事未免太过于猖狂。
崔嬷嬷温吞着不敢多言,她拿眼神觑着程太医,逼得本不想多管闲事的程太医,叨了她一句,“你这么逼供,他们打死都不会承认害了张氏。”
谢兰若看着地上尸骨未寒的张氏,冷道:“张氏这一死,线索就断了,死无对证,那人算是彻底地摘了干净,不过这不妨碍我将她引出来。”
她一想到这人心肠歹毒,差点害了娘娘一尸两命,便没打算放过她,“来日方长,且看我以后如何斗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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