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给大郎喂下了药
陆暄暄六神无主的望着秦风,她试探着,一字一句的问他:“天是黑的是吧?”
“什么?”秦风转头往陆暄暄的方向看去:“你快睡吧。”
他抬起手,往炕桌上摸去,摸到了火折子打算点油灯,火折子的盖子拧开,他吹了吹火折子,并没有看到星光。
“前天才拿的新的,这么快用完了?”秦风甩了甩火折子。
但事实上,火折子已经被吹燃了。
陆暄暄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秦风这个噩耗。
她懊恼的捂着脑袋,焦虑的望着秦风把火折子放在桌上,他又打开了炕上的樟木箱子,打算拿一支新的火折子。
陆暄暄的声音发颤:“秦大哥......”
“嗯?”
“天亮了。”
“什么?”秦风的手一顿,回头看向陆暄暄出声的方向。
陆暄暄的手哆嗦:“天亮了....火折子也......没用完。”
她委婉的告诉他,是你瞎了。
秦风抬起手睁大双眼,反反复复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
陆暄暄骇得站起身,退至门帘旁边的墙壁前,她生怕秦风发起了疯会再次动手打她。
毕竟:咸菜是她腌的,药丸子是她买来的,一口一口给他喂进嘴里的也是她。
而且她莫名其妙想起了媒人王婆。
在村口的市集上,她有幸听过一段书文。
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叫王婆的女人,也有一对夫妇,丈夫也是叫大郎,妻子也这么给大郎喂下了药。
后来,据村口说书的所讲,那个叫金莲的女人被大郎的弟弟打死了。
那位大郎兄的弟弟以前杀没杀过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位大郎的弟弟曾经是杀过人的,不差她这一条命。
陆暄暄浑身发着抖,她又惹祸了。
上一次不知道惹了什么祸,被主家殴打导致丧失了记忆。这一次的记忆可能也要保不住了,陆暄暄捂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风。
她见秦风微微歪着头,兀自喃喃道:“不应该啊,只是吃了两口咸菜而已,怎么就瞎了?”
他语气倒是挺平淡的。甚至还反问陆暄暄:“你夜里给我吃别的药了?”
陆暄暄面对着这个犀利的问题,嘴唇颤动着,急促的呼吸着,从嗓子眼里轻轻的挤出了一声:“嗯。”
秦风:“吃得什么?退烧的药?”
陆暄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是......是 清热解毒退烧的,我没细问,我不懂这个,当时你浑身滚烫,我怕你烧坏了,我也不知道冒然让大夫搭了你的脉,会不会走漏风声引来官府,于是我就出去找医馆了,当时太晚了,医馆都关门了,我找不到,连敲了三家的门,只有一家给我开了,一听说不能问诊,就直接不理我了。路过一个打更的更夫告诉我有个地方能看,他说村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在那瞧,我就去了,然后.....”
陆暄暄停顿住,喘匀了气,又道:“然后....然后我到了那之后见有个带着小孩子的妇人也找他瞧,也跟我说他的药灵,我见此才敢找他买了药。但我问他了,我说我夫君有癔....不是,有眼疾,能不能吃,他说能,这个就是清热解毒的,说二牛也在这吃。”
秦风的关注点很新奇:“二牛?二牛是谁?”
陆暄暄没告诉他二牛是个傻子:“.....就是....就是他的意思是村里的人大多都在他这吃。我不放心,给爹爹也买了一粒止泻的药丸,爹爹吃了没事,然后我才敢给你吃的......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去问,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陆暄暄用一种怂到家的语气对秦风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秦大哥,对不住了,怎么办呐......你瞎了。”
陆暄暄的声音尤为内疚,夹杂着一缕哭腔,她捂着脑袋,生怕他会动手打人:“你别打我成吗?”
秦风反问她:“我无端端打你做什么?上次都说了是场误会。”
上次是场什么误会陆暄暄不知道,可她知道这次绝不是场误会,陆暄暄听见了秦力的屋子传来了开门的响动,霎时骇得魂飞魄散。
秦力站在厅里中气十足的问秦风:“老大,你身体好了吗?”
陆暄暄泪都快下来了。
哪知秦风只是告诉他:“好了爹,别惦记着,您怎么样?”
“哈哈!我也好啦,那药很灵啊!我这好儿媳真是有法子!”秦力站在厅里笑道:“你们起身了吗?方便我进来瞧瞧你吗?”
秦风:“没呢,暄暄照顾了我一个通宵,累坏了,正睡着呢。爹,您早上随便做些什么吃食罢。”
“行!”秦力出去灶房了。
陆暄暄难以置信的看着秦风。
秦风:“没事,许是我吃的药和清热解毒的药一时冲突了而已,我只吃了一粒,又没常吃,估计没什么大碍,不会一直如此瞎下去的,我吃的药也先停些日子,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好了。”
陆暄暄呆住了,她难以置信,秦风面对着将他害得眼瞎的罪魁祸首,竟然一句苛责都没有,她甚至听出了他话语之中安抚的意味,他一个字没提你别害怕,可他的意思明明就是在委婉的告诉她,你别害怕,我不怪你。
陆暄暄百感交集,恨不得跪下给秦风磕个响头。
秦风默了一阵,忽又问她:“你昨一夜没合眼?”
“嗯.....”陆暄暄回了一声。
秦风:“睡吧。”
“秦大哥.....”陆暄暄抿住了唇,她手足无措的望着秦风:“真的能好么?实在不行我去找找大夫?或者,你认识稳妥的大夫么?给你开方子的是谁?我去找。”
“那人离得远,不找他了。”
陆暄暄红着眼睛:“你告诉我在哪,万水千山赴汤蹈火我也把这人给你找来。”
秦风的脸向陆暄暄的方向看过去:“不用。本来跟瞎了也没什么两样。”他抬手揉了揉脖子,将被子掀起,打算下炕。
陆暄暄赶紧过来给他穿上了鞋。
秦风:“你睡吧。”
“用不用我给你找根棍子什么的探路啊?”
秦风:“不用,我爹和我弟弟那你别提,免得他们跟着瞎操心。”
陆暄暄蹲在地上,昂头看着坐在炕边的秦风,刹那间觉得他的身形似乎都比往日高大了许多。
陆暄暄没有睡觉。
她间接导致了秦风瞎了,怎么可能睡下。她印象里的秦风喜怒无常,绝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面临如此重大的变故竟然一句苛责都没有。这反而让陆暄暄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内疚之中,她小心翼翼的在秦风身旁伺候着。
秦风走到面盆旁边要拿盆,她就先一步把盆拿走给他打好了温水回来,秦风弯身洗漱完毕,她直接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新帕子递到了秦风的手里,那条旧帕子她抹过鞋底儿,她“噌”地一下从架子上扯下,攥在了手心儿里,不打算再让秦风用这条了。
秦风走到院里晃了晃,陆暄暄就跟在他的身后,秦风刻意和秦力说了两句话,像是证明自己没事,又回去了房间里,顺着墙壁摸索着才找到了炕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问陆暄暄:“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我怕你摔着。”陆暄暄咬了咬嘴唇。
秦风扬唇笑起来了。
陆暄暄确认自己没看错,他真的是在笑,薄唇挑起,笑容舒展,连面罩之下的那双眼睛都浅浅的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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