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吃对食
翌日,大家都没去开铺子。
小华佗又可以做闲人大少爷了,自然美滋滋。他晌午给陆暄暄施过针后,打算去找县太爷的傻儿子逍遥去,还没出院儿,被秦风拽住了:“我堂弟想跟你讨教讨教医术。”
他找了个由头,不让他们随便出去乱走动。柳季榕倒是静的下来,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专心学着刺绣。徐嬷嬷从锦绣庄过来,大概是有些锦绣庄的事情来汇报,她看也不看柳季榕,直奔堂内去找秦风交涉,说完了话也不逗留,加快脚步企图离开。
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被柳季榕追来了:“徐嬷嬷,我有点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请您教教我。”
徐嬷嬷嘴唇颤抖了两下,硬着头皮跟着柳季榕回屋了。
不消一炷香的光景,徐嬷嬷骂骂咧咧出来了。
秦风让秦泰去给徐嬷嬷去街上的芳桂斋买两盒点心,点心还没买回来呢,徐嬷嬷就扬长而去了。
秦风拎着点子盒子打算给徐嬷嬷送去,陆暄暄不放心他的眼睛,要和他一起去送点心。
两个人骑在马上,绕过大街小巷,来到了远郊的田间村落,此刻正值晌午,村民们结束了一晌午的劳作扛着锄头牵着牛车回家吃午饭。
屋脊上有炊烟袅袅,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柴火香气。
秦风坐在马上,毫无来由的对陆暄暄道:“其实你知道么,做生意永远没有捷径的。”
陆暄暄:“什么?”
秦风:“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这自古以来为商者的根基。我用了歪门邪道走捷径,可人间正道是沧桑。”他顿了顿,道:“我走的这条邪路子,说穿了就是官商勾结,只是我为了捞我兄弟,必须得快。等以后......”他说着话,自背后揽住了陆暄暄的腰肢,两个人脊背和胸膛紧紧相贴,秦风轻轻枕着她的肩膀,语调也不再张扬,格外柔和:“等以后,救了我兄弟,办完了事,我们好好经营铺子。”
“你不回大漠了么?”
“不回。”他未曾犹豫片刻,紧紧抱住了陆暄暄。
“有所爱之人相伴相随,纵马饮酒何其快活,爱和自由我都有了,我为什么要回去?”
“不想家么?”她问。
“我家就在这啊。”他说着话,捏了捏陆暄暄的脸蛋:“你最好有点良心,想想清楚我是如何待你的。别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寒了我的心。”
陆暄暄肩膀一拱他的胸膛,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不招我不惹我,我也不会跟你毫无来由的翻脸。”
“你最好说到做到。”秦风看了一眼陆暄暄的背影。
徐嬷嬷的家里住得不算偏僻,路过一条清澈见底的阔溪,潺潺小溪畔边有几个妇人在浣衣。
“那老头子不常出来走动的,平日里都是那个老婆子出来,但有一回夜里,我家儿子生了病,我抱着孩子去找老朱头看病,路过水边,我看见了那老头趁夜出来浣衣。”妇人顿住了,两只眼睛绽放着诡异的色彩,像是亲眼看到了全新的生灵,激动难耐:“那老头子真的没有胡子!皮肉雪白雪白的,跟糙老头不一样!徐老太在屋子里问他,说老徐啊,回家吧,衣裳我明天给你洗。那老头子应了一声,说你别管了,歇着吧。”
妇人笑得前仰后合的:“那老头子的声音比女人的声音还细呐!”
几个妇人莫名其妙的激动了起来,窃窃私语变成了堂而皇之的畅聊,当中有个妇人笑道:“看来是真的呀,当真是宫里的老太监告老回来的!”
“他们这叫吃对食儿吧?”
“可不。哎哟,找个什么人不好,偏生找个阴阳人,身上缺了一件重大器物的男人,那多晦气呀。咱们少搭理她.....”妇人说着话,一记飞石朝着她后脑打去,伴着妇人一声尖叫,噗通一声栽进了河水里去。
秦风吹着口哨哼着曲儿,默默把弹弓竖进了腰里。
二人来在一户房门前,秦风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向右移了移,沈朝站在高处,被忧伤填满的身影就算秦风不去仔细打量,也能感觉得到。秦风握了握拳,沉声对陆暄暄道:“你扶着我到门口,然后你在门外等我吧。”
“为什么呢?”陆暄暄不解。
“徐老公不愿见生人,你也听见了。”秦风道。
“行。”陆暄暄扶着秦风走到了院门外,又默默退回了树下,不经意一瞥,见到了伫立在远处的沈朝。
他遥遥望着陆暄暄,咫尺之间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他神情黯然的看着她,像是鼓足勇气迈步朝着她走来。
屋门开了,徐嬷嬷朗声道:“哪有让你媳妇在外面等着的,又不是外人,快进来坐!”
沈朝眼角颤了颤,玄身走远了。
秦风也走了出来,倚在门框前,交叠着两手懒洋洋的说着:“不用,让她去开店吧。”他顿了顿,加大了一些音量:“徐嬷嬷,她得去开铺子,铺子里的伙计没人盯着,想必又得偷懒了。”
徐嬷嬷:“那你也回去吧,送媳妇去。”
“我不送她,她走两步就到了,我为什么还送她呢?我这人可不惯着媳妇。”秦风说着话还不忘记告诉陆暄暄:“你别骑马啊。我眼睛本来就不好使,咱家的马认识家,能驮着我回去。”
秦风说完了话就回屋了,他反常得很,似乎欲将对她的漠不关心表现给谁看,想来徐嬷嬷是不可能的,她微微一怔,扭头看向沈朝离开的方向,沈朝果然就站定在那,没有在往前走远。
陆暄暄往前走,走到了沈朝身旁也没有打招呼,只是沈朝跟在了她的身后,轻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陆暄暄未做任何反应。
沈朝沉声问陆暄暄:“花儿说他对你很好。”他顿住,凄声问她:“他真的待你很好么?”
陆暄暄站定,走到了澄澈的溪水边坐下,随手抓了颗手里的石头丢进了溪水中去,咚地一声。
沈朝立在她身后,静默着。
陆暄暄玩儿够了,才回答沈朝的问题:“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没有自己的事。”他冷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命令。
陆暄暄心底起了逆反,昂头瞪着沈朝:“我凭什么不能有自己的事。”
沈朝没有看他,望着波光淋漓的溪流,他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回铺子去了。”陆暄暄起身走。
“我送你。”沈朝说。
陆暄暄拿他毫无办法:“你跟着我做什么呢?”
沈朝深渊一样的眼里淬着黯然神伤,他注视着陆暄暄用着近乎于防备的目光望着自己。他的眼角渐出了一丝笑意,唇齿间说出的话,隐隐透着愤怒:“你被人当做利用的武器而不自知,却用这种防备的眼神来看着抚育你长大的亲人。”
他被陆暄暄激怒了,心神皆散,整个人几乎被愤怒吞没,企图用不屑来武装自己的自尊:
“这世上的男人千千万万,你对谁动情都可以,却为何偏生是他?你可知道女人对他而言注定只是陪衬,你可知道,你早晚会有一天眼睁睁的看着他娶了别的女人为妻,而你......”他停顿住,自上而下的打量着陆暄暄,眼中嘲讽更为浓重:“你连当他妾室的资格都没有。”
他唇角溢着冷笑,像是一个成人,面对着浑然不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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