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吃上了对食儿
陆暄暄的心跳愈渐沉重杂乱,她苦撑着走到了连廊的尽头,一处幽深而荒芜的小院,院子里没有点灯,唯有惨淡的月光洒满院落,在院子的右边,有一道不起眼的朱红色的木门,木门上着锁,陆暄暄奔了过去:“皇后?”
她晃了晃木门。
“皇贵妃?”虽然不是皇后的声音,但陆暄暄听出了这是皇后的近身宫女曦屏。
如今曦屏既能和皇后一起被幽禁,想必也是忠心护主的。
陆暄暄:“皇后安好?”
曦屏沉声道:“主子生了病,吃了药这才睡下,您且等等,奴婢去请。”
“没时间了,你别走。”陆暄暄自袖中抽出了一张纸,顺着朱红色的木门递出:“把这个给你主子瞧。”
“是。”
陆暄暄顾不上再说更多,掉头朝着花园快步回去了。
陆暄暄自连廊走下,立在石阶之上,眼前天旋地转,足下的台阶忽近忽远,陆暄暄扶着红柱,弯着腰身,眼前一片黑暗,强烈的窒息感逼来,使得她几乎将要喘不上气了。
陆暄暄的脸色涨得潮红,椅子离她不过咫尺之间的距离,可她近乎虚脱,她甚至觉得自己下一刻不扶住廊柱,很可能会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宫女太监走了进来,两个人见得陆暄暄扶着廊柱一脸痛苦的喘息着,面露惊惶的跑来左右搀扶住了陆暄暄:“娘娘!”
两个人对视一眼,俱是蓦然意识到了什么,默契的昂头看向幽深的连廊,宫女眼睛一转,道:“娘娘,您怎么起身了呢?”
陆暄暄一把甩开了宫女:“你这个贱婢!我都是被你气得!”
宫女大惊失色:“娘娘,您在说什么呀?奴婢什么时候气您了?”
陆暄暄抖着手,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宫女的鼻子:“你有脸来问我怎么起身了么?我适才被你气得心口窝着一口气,越是坐在椅子上越觉得憋闷,本想回寝宫睡下,可我又担心你们回来不见我又要多想了,我只能在这等着你们任凭你们监视着我。我越想越气,若非扶着这廊柱,我就得一头栽过去了!我身子本来养的好好的,你存心跟我过不去,存心违逆我,存心气我,是不是!?”
她花了良久才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话。
宫女百口莫辩,仓皇道:“娘娘,您冤枉奴婢了呀,奴婢没有存心违逆您。”
陆暄暄喘匀了气,昂起头,微微眯起了眼,歪着头望着宫女:“啊......我知道了,你这般跟我过不去,是想气死了我,你好去勾引大都督,是吧?”
宫女脸色煞白,骇得跪倒在地哭了出来:“不是的,娘娘息怒,奴婢冤枉,奴婢真的不是想气您的。”
她说着话,抬手扇打着自己的脸颊:“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呀,您生气也不利于您凤体安康,您息怒呀!”
两个巴掌下来,宫女双颊就已经见了红肿,陆暄暄不忍心看下去了,移开了眼,她必须让这二人足够的恐惧,才不至于跑去背后找沈朝报信。
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打下去,陆暄暄也渐渐调稳了气息。
太监躬身道:“娘娘息怒,奴才们没有别的意思,确实是大都督担心您凤体安康,才交代着奴才要一刻不离您左右侍奉,奴才们不敢怠慢,这才斗胆违逆与您的。”
这太监显然比宫女心思活络一些。
陆暄暄剜了太监一眼,冷声道:“你们两个狗奴才再敢气我犯了病,我即刻就告诉师哥今日之事,我看到时候师哥会不会治你们一个五马分尸的死罪。今儿个就算了,我身子弱,只求积德行善,先不让师哥取你们的狗命。”
宫女如蒙大赦,不住磕头谢恩。
太监万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他的事儿,赶紧跟着跪下来一同谢恩。
这两个宫女太监受此一惊,果然对于今夜的变节保持缄默,他们命如蝼蚁,在一群大象的面前只能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陆暄暄和沈朝偶尔会在乾清宫举办盛大的宴会,所宴请的人,依旧还是玄令司的那群昔日同僚。
因为沈朝觉得,陆暄暄渐渐开朗了不少,他认为这是他们的功劳。那些人诚惶诚恐的坐在两旁,主座的位置上坐着陆暄暄和沈朝。
两个人丝毫不避嫌的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窃窃低语,其实他们二人之间有太多的禁忌不能触碰,所以所聊的事情也只能是回忆一下从前在玄令司里的日子。
陆暄暄身子弱,有时候还没有欣赏完一支完整的歌舞就已经露出疲态,沈朝便就会在这时扶着她回去寝宫。
他把陆暄暄说过的话小心翼翼的记在心上,她说不喜欢总有宫女太监跟着她,因为觉得这并不像家,所以回去寝殿的这段路只有他们两个人。
又况且,沈朝也很享受这一段路途。
每当他们走在灯火阑珊的宫墙下,沈朝扶持着陆暄暄的手臂,他总会在这时候生出许多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和陆暄暄就像一对寻常的夫妻,偶尔会轻声说着孩子的变化,或者今日的饭菜哪一道很合口味,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欣赏着璀璨的天空,高洁的明月,沈朝都觉得满足。
今日的夜色寂寥,月儿不知躲在哪片乌云之中,依稀能听见自宫墙之中传来的呜咽声,也不知是哪个被幽禁的嫔妃在无助的抽泣。
陆暄暄今儿个精神看上去也不太好,走了一阵,低头喘息了几声。
沈朝揽住陆暄暄,横身将她抱起。
陆暄暄:“没事,我歇一阵就能走。”
“夜里风冷,别受了寒。”沈朝轻声道。
夜里安静,有宫灯彻夜照明,沈朝怀抱着陆暄暄前行,他将步履放得极慢。
陆暄暄轻声道:“累了吧。”
沈朝摇摇头:“不是累了。”
明明从这里拐个弯就到了的地方,沈朝却没有选择近路,而是绕路而行,陆暄暄疑惑地望着沈朝:“大师哥,咱们这是去哪?”
沈朝:“再走一会儿吧。”
“不累么?”陆暄暄问道。
沈朝:“不累。”
陆暄暄眼中的疑惑更浓了:“为什么呢?”
沈朝没有回答。
陆暄暄垂下了眼,绝望的闭上眼。
她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他不过是多想抱着她一些时间而已,陆暄暄是清清楚楚的,也正是如此,她才有了可乘之机。
你看,你说你没有软肋和把柄,可明明你还是有的。
她的鼻尖有些酸涩,强忍着让自己别落下泪来。
“奴婢活久了真的是什么都开眼了,今儿个来送饭菜的太监是奴婢的同乡,奴婢便就多问了几句,一问才知道,沈朝竟然和皇贵妃吃上了对食儿,两个人堂而皇之的,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一道刺耳的声音自院墙传出。
那是自坤宁宫深院之中传出的声音,是曦屏的声音。
沈朝顿住了脚步,陆暄暄疲惫的睁开眼,她紧了紧沈朝的脖颈,露出恐惧的神情:“大师哥,你别怪罪她们.......”
“曦屏,你不懂的。”皇后的声音自宫墙徐徐传出,声音里透着无力:“你还年轻,不知道人的一生最美好的年华莫过于童年。皇贵妃曾告诉过我,她说曾经她也是玄令司的人,想来,他们之间是青梅竹马之情,那样的深厚的情感早已超越一切,这些你大概不会懂得。”
“娘娘,那阉狗害您如此,您怎么还向着他说话呢?”曦屏沉声道。
“我并没有向着他说话,事实上,若让我不得不在他与陈其翼之间做出选择,我还是觉得他上位更好一些,起码他能不折磨皇帝,他甚至答应了我,只要我不生出旁的心思,他不会伤害皇上。他是一个良心未泯的当权者。”
曦屏叹了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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