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欲念
卫疏风站起身来,问道:“那两个丫头呢?”
叶裁衣也起身整了整衣裙,还带着点被他敷衍搪塞的不满,干脆低头左右端详着脚上的鞋子,说道:“快过年了我让她们回家了,我看之前家里也没人,想来你我应该也不是惯受人侍奉的,就没想着等你回来问你,自己先做了主了。”
卫疏风眸光璀璨,盈着笑意,牵着她的手往外间走,说道:“你做主就是了,我这次在永州每想起来,都还担忧两个丫头照顾不好你呢。如今你让她们回去了,那家事还是得我来做了。”
叶裁衣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问道:“以前都是你做家事吗?”
卫疏风理了理她的头发,眼底映着她的影子,说道:“是啊,一直是我照顾你,就像今天,我生气的时候都还记得去给你烧水。你去收拾衣衫沐浴,我提热水去小西间。”
叶裁衣只觉得方才被他欺负时生的气霎时间烟消云散,甚至还出了太阳,把她心里暖得一塌糊涂,踮起脚抱着他亲了又亲,而后才欢欢喜喜地去拿换洗衣裳去了。
卫疏风去了厨房,看着一锅热水,嗅着她留在他身上暖香气,静默了好一会儿,不由得有些疑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明明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卑劣之事,怎么还编出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废话?若非还要接近关清衡,而关清衡又善于觉察人身上的气息,他原本不必这么麻烦的。
把她关在灵器中带在身上,等有了子嗣之后再将她送回京都,他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奔波,烧水也不必非要亲自动手。
可是
他自嘲一笑,提着热水去了小西间。
叶裁衣洗了澡,等卫疏风也洗完回来后,早把饭菜给他准备好了,卫疏风随意吃了一些,叶裁衣便缠着他问些一路上的趣事。
卫疏风原本就十分善于同人交谈,同她讲了些听来的故事,两人说话说到夜里,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
等她睡着了,他坐在床边,从藏宝囊中拿出一封信,看了几眼,忽有悠悠火光于他手中生出,吞没了那封信。
不知景师兄的信有没有发到各门各派去,反正京都叶家和昌盛王府已经四处找人了。
此次在永州见到关清衡时,关清衡也是一脸憔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他还曾主动宽慰过几句,表示也会帮忙留意叶裁衣的下落的。
关清衡当初做主把他表妹放在太元,如今表妹丢失,他应该很难向叶家交代。
卫疏风躺下将她拥到怀里,她这么软绵暖和的一团乖乖地嵌在他怀中,让他总是带着凉意的身体也被暖得惬意。
他以前是不懂为什么有的人会死在女人身上,但现在懂了。
在她身上揉捏着,想着她之前丝毫不惧他的冷淡和拒绝,总是满眼带笑地往他身边凑。
那时他不懂自己明明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与她的关系,却为何会对她一再避让,那时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对她是有那么一点心动的。
可等那天吃了药看她时,被释放的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的欲念。
欲念啊,不是夜风里她散乱的鬓发,不是她在揽月亭下吹箫时耳畔的明珠,不是晚霞中她被挂在树上时掉落的绣鞋,这些都太纯粹干净了,让他误以为他的心动也是这么纯粹干净。
可欲念是什么?是月下她雪白的双臂,是她呼吸时起伏的胸脯,是她赶不上他脚步时急促的喘息,是她的吻,她的唇,她的一切触碰。
这些她无意识里给到他的,都像是会拖着人堕落的妖邪,是能引起人最原始卑劣冲动的毒药,那时的他自诩清醒理智,又刻薄地鄙夷着情爱之中的人,只会觉得好笑,好利用,又怎么会承认自己喜欢这些呢?
可如今,他把她偷走了,不只是在乎她的人,即便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他觉得这很有趣,没有人会知道他是何等无耻。
只要他愿意,那他就还是太元山上清疏明净的掌门之徒。
没有人会知道景昭他们苦苦寻找的小师妹,关清衡奔波寻觅的表妹,京都叶家和昌盛王府在各地寻找的姑娘,此时就躺在他怀里,即将要为他孕育子嗣,让姜家继续绵延。
更没有人会知道朗朗清嘉,有礼有度的太元掌门之徒,不但想要一个女人来任由他肆意施为,还想毁了自己的师门和其他许多门派。
只有她知道,可是她也不知道了。
卫疏风低头浅啄着她的嘴唇,手伸进她的衣襟里,手中的绵软只手难握又温暖柔软,无辜又可怜地任人欺凌,不知自己有多能离乱人心,助长贪念。
他离了她许久,总要补回来的。
叶裁衣梦里像是坐了一夜的船,那船时轻时缓,十分舒适,这舒适甚至让她在梦里低泣。
半醒半梦之间,只听有人在耳畔沉醉地呢喃着:“叶师妹,若你那天没有出现我说过不要接近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这声音零零碎碎,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声,只在她耳边过了一遍之后又模糊不清起来,她累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才察觉到身上不对劲,她身上光净,寝衣被扔在被子外面,腿上一片湿滑。
夫君还沉睡着,白玉一般的侧脸陷在软枕中,长而浓密的睫毛洒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恬淡纯然,毫无防备。
叶裁衣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他昨夜趁她睡着时做了些什么。
她坐起来,腰腿上的酸痛席卷而来,她蹙了蹙眉,低头看了看,身上有些浅浅的红痕,她轻轻踢了他一脚,他长睫动了动,翕地睁开眼来。
他眼底那一瞬间的寒凉被她看了个真切,叶裁衣以为他生气了,暗自收回了脚。
卫疏风看到是她,神色便好转了许多,慵懒地躺在床上看着她,眼底眉梢都是餍足之后懒散荒疏,连笑意都是懒洋洋的,“你踢我做什么?”
叶裁衣脸色瞬间染上薄红,用被子遮住身子,满是羞恼,“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他伸手抢了半截被子把自己捂着,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
叶裁衣半边身子几乎全露了出来,他那不甚正经的眼神在她身上绕了一遍,叶裁衣直接一把把手里的被子全捂到他脸上,自己迅速把寝衣穿上,“你为何趁我睡着了胡来。”
卫疏风也不急着掀开,在被子里闷笑道:“谁叫你睡得太沉,我那般动静你都醒不过来。”
叶裁衣扑上去把他捂在被子里照胸膛锤了两下,“胡说,明明是你不做人事。”
卫疏风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双凤眸春水潋滟,眼睑处带着淡淡的轻红,满是求知若渴的神情,“那我做的是什么事儿?”
叶裁衣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想上手打人,想了想,或许正因为他这样显露出对有些她纵容的情绪,才能让她生出以弱胜强的心意来。
她坐在那儿不说话,白色寝衣匆忙间穿得不甚整齐,露着半片心衣,乌黑的秀发有些凌乱,雪团般的脸上透着轻粉,满是委屈和羞恼,瘪着嘴看着他,眼里都是不满。
卫疏风呼吸微乱,忍不住把她拉过来按在怀里,深吻了许久,说道:“现在你醒了,我可以碰你了吧。”
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把人压在身下。
叶裁衣无语凝噎。
此时天光大亮,前三次一次在夜里,一次没解衣裳,一次她睡着了,这次才算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身体,他身上有许多指甲掐痕,刚看第一眼时她不由得心疼他。
不过她被作弄得根本没有机会和力气去问,真等到他偃旗息鼓,抱着她去沐浴时,她才问道:“夫君,你身上的伤”
卫疏风不甚在意地说道:“小时候被人伤的,你以前说不觉得恶心。”
她忙直起脖子来说道:“怎么会恶心呢,我只是心疼你。”
卫疏风脚步一顿,低头看着她,直到叶裁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时,他才释然一笑,“你之前也是这么说过。”
可是我那时不信你的话。
两人沐浴出来后,叶裁衣同卫疏风一起外出用饭,二人并行时,叶裁衣问道:“那我们之前是怎么成亲的?我们初次相见是什么情形?我们是怎么相处的,与现在一样吗?”
卫疏风想到的,是那夜在采花贼的落脚处,她慌乱地丢了短刀,怯生生地看着他的样子,唇边不由得挂上笑意,说道:“我自幼没了家人,跟人学了一些功夫,走南闯北地经营些铺子,有一次正好撞见你被歹人带走,我救了你,你也没有家,便开始追着我跑。”
“啊?”叶裁衣觉得自己不可能就这么主动的吧。
卫疏风看她这么自我怀疑,心里有些不畅快,说道:“我看你可怜收留了你,可你不旦不感恩,反而痴缠于我,让我十分恼怒。”
叶裁衣诧异地说道:“啊?我以前这么不知轻重吗?那你怎么会答应呢?”
卫疏风侧首望着她,又像是望着更远的地方,说道:“恼怒是因为不知你喜欢我是真是假,后来才想通,虚情假意又如何呢。我不想耗费光阴之后,却是一场空,所以我要你陪着我,让你为我孕育子嗣,让你也知道,我的结局不会如你所言。”
在话前半截叶裁衣听懂了,后半截却有些听不太懂,便问道:“夫君,你在说什么?”
卫疏风笑道:“没什么,就是后来我也喜欢你了,所以我们就成婚了。”
叶裁衣脸一红,低头看着路,说道:“哦。”
刚进一家酒楼,就见周承祖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周承祖一见她进来,便笑嘻嘻地唤道:“呦,小娘子,好久不见。”
周承祖刚一说完,便看到她身边跟着一个少年公子,便猜到是她恩客,心里暗道:“糟糕。”
又找补道:“多谢娘子救命之恩。”
说完便回身钻进雅间里,一脸八卦地对在里面沉默了一天的孙沛泽说道:“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就你看上的那小娘子,她那恩客回来了,别闷闷不乐的了,咱们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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