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 136 章
讲座结束, 台下爆发出阵阵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主持人重新站了出来, 示意大家先保持安静, 朗声道:“感受到大家对于利昂.弗劳尔教授的热情了, 现在我们进入到第二环节, 学生提问。”
“有想提问的学生可以举手。”
这提问可不是一般人敢提的,一来起码刚刚这场讲座你要听懂了大半内容,提出来的问题要有水平,还要贴近讲座主题, 不能提出什么蠢问题,到时候不仅没长知识反而还丢了中国人的脸。
二来提问要用英语来说,等下利昂.弗劳尔教授肯定也是用英语来回, 这中间有一个沟通, 英语说不好也不行, 而且这个对于台下很多学生来说,比第一个提出问题还难。
所以当主持人说完几秒以后, 台下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没有立刻举手,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枪打出头鸟, 做第一个提问的确实有点难, 有人带头会好很多, 苏雪桢其实也能理解, 在场的基本都是临床医学院大三的学生,都还没有开始实习过, 基础知识和实践方面肯定没那么好, 又是在这种正式的场合, 就算有英语比较好的学生这个时候恐怕也不太敢第一个站出来问问题。
但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两头都不好看,还显得他们博约大学的学生水平不行。
苏雪桢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挑中一个自己疑惑的点,举起了右手。
主持人看到终于有人举手,声音都高兴起来了,“这位女同学,你有什么想问的?”
苏雪桢是作为协调的工作人员,坐的位置也比较靠前,不过离讲台还是有段距离,她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利昂.弗劳尔教授您好,我想问一下刚刚您谈到过的新生儿先天性并指畸形手术分离的问题,这个手术时机到底要如何界定呢?”
昨晚的接机已经让利昂.弗劳尔教授认识了这个中国学生,时机问题是他刚刚在讲座中并未深讲的,能问出来这个问题至少说明她认真听了,没有一个老师不喜欢好学的学生,他接过话筒笑了,缓声回答:“主要看手指并指分型来决定,通常来说,手术的患儿年龄最早也要到一岁半以上。因为一般来说,婴幼儿时期患儿手指短小,设计皮瓣,皮片移植操作都比较困难,加上儿童生长发育快,过早手术,术后瘢痕生长相比骨骼发育速度会偏慢,最好延迟手术时机。”
“但是如果并连指的关节不在同一水平,还是需要尽早手术,以免影响手指发育。”
利昂.弗劳尔教授说完以后,赵春祥停顿半分钟,同步翻译了出来。
苏雪桢道了声谢,坐了下来。
有人带头以后,很快又有学生举起手来提问,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因为太过紧张,声音都在发抖,“利昂.弗劳尔老师,我想问一下有关漏斗胸这方面的知识,就是……那个。”
因为事先打过草稿,第一句他说得很顺畅,到了第二句,站起来被全场目光集中,慌张之下他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要说的那个手术名词该怎么拼写了,神态略显慌乱,看着利昂.弗劳尔教授,“那个……”
知识是无国界的,利昂.弗劳尔教授看出他的紧张和为难,安慰道:“别紧张,你可以用中文来提问。”
说完这句,他又对赵春祥说,“接下来让学生们用中文来提问吧。”
赵春祥点了点头,看向主持人,“之后都中文提问吧,由我这边来翻译。”
他握着话筒,笑容温和,对台下的学生说:“大家都不要紧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我会持续为大家翻译,不过我不是医学类专业的,翻译速度可能没那么快,等下同学们不要介意。”
提问的男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利昂.弗劳尔教授这么平易近人,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重新用中文问道:“胸骨抬举术是要将凹陷的胸骨体上抬来进行固定,这样的话,会不会引起胸廓狭窄啊?”
利昂.弗劳尔教授笑着回答:“目前来说是的,胸骨抬举术是有一定几率出现并发症的,例如血气胸、肺炎、伤口感染、肋软骨再生不良、浮动胸骨等。”
虽然利昂.弗劳尔是小儿外科方面的权威专家,但过去很多儿科医生都是由全科医生转变而来的,何况很多疾病并不只出现在儿童身上,成年人也有可能出现,治疗方式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共同点的,并不是只对小儿外科对医生有帮助。
可以用中文提问以后,在赵春祥翻译的帮助下,接下来同学们爆发出巨大的提问热情,整场讲座到下午一点才结束。
这时已经过了他们提前预约好的饭点,厉永飞会议中途给苏雪桢使了好几个眼色,想问她是不是要提前结束讲座,苏雪桢也犹豫过,但她看利昂.弗劳尔教授面对大家的提问没有丝毫困倦,依然抱有很大的回答激情,中途打断实在不好,她就没主动说。
结束以后两个人走到利昂.弗劳尔教授面前道歉,“对不起,耽误教授您太长时间。”
利昂.弗劳尔教授笑笑,“能为大家解答疑问我很开心。”
厉永飞听他这么说放心了,“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吧,您开了这么久的讲座肯定很饿了。”
利昂.弗劳尔教授点点头,其他人也迅速跟上脚步,一起去饭店用餐。
苏雪桢跟赵春祥走在一起,看他手里一直拿着一个本子,猜到应该是刚刚演讲的稿子,小声问道:“赵老师,我能抄一下您刚刚在会议上的演讲稿吗?”
“刚刚写的太匆忙了,很多都没记录好。”
讲座内容都是利昂.弗劳尔教授事先写好的,可能会有些许差异,但基本内容是差不多的,赵春祥手里就是他提前翻译好的讲座内容,面对苏雪桢的请求,毫不犹豫答应了,把本子递给她,“可以啊,你明天早上再给我。”
“对了,这个还有明天交流会的内容,你要是想的话可以一并抄录下来。”
赵春祥又偷偷跟她说了下。
他们两个的聊天内容全被一旁的利昂.弗劳尔教授学生尼尔听到了,不过他们俩说的都是中文,他也听不懂,只看到赵春祥把一直拿着的本子递给了苏雪桢,他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赵春祥笑着回:“借一下笔记。”
苏雪桢解释道:“刚刚听得不够认真,有的知识点漏掉了。”
尼尔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发现中国人总是过分谦虚,刚才在会议上苏雪桢明明一直在记笔记,怎么会不够认真?
他疑惑道:“你刚刚很认真啊。”
他还求证一旁的艾德蒙.格里诺,“是吧?”
艾德蒙.格里诺也点点头,他甚至没看到苏雪桢停过笔,“很认真。”
他语气平淡道:“不过其实很多知识点不用记的,教授讲的书上都有。”
苏雪桢总不能说那是你们的书,我们这里的教材上没有,但这话说出来就承认他们落后了,她笑着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们现在是住院医?”
艾德蒙点了下头,“我是住院医生,尼尔已经是主治医师。”
他反问苏雪桢:“你呢?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
苏雪桢温声回答:“是,儿科系研三。”
尼尔惊叹,“哇哦!”
艾德蒙小跑几步追上弗劳尔教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利昂.弗劳尔教授转过头来看了苏雪桢一眼,缓了脚步,问道:“现在在实习吗?”
苏雪桢点了点头,“研一第二学期开始实习的,现在已经一年半了。”
弗劳尔教
授鼓励了一句:“苏小姐,加油。”
大家聊着聊着就到了出租车前,厉永飞先送利昂.弗劳尔和他两个学生上车,赵春祥坐在副驾,学校领导和教授坐在第二辆车上面,他跟苏雪桢还有两个学生会的成员坐在最后一辆车上,一起前往饭店吃饭。
吃完饭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们还要准备明天交流会的彩排,匆匆又赶了回去。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第二天他们再去接利昂.弗劳尔教授就从容了很多,交流会门槛高,参加者只有五十五个人,都是教授级别以上的人物,最起码是主治医师。
有一半的医生甚至是坐飞机过来的,会议九点开始,分上下场,上午九点开始,下午的三点开始。
厉永飞安排了学生会成员在会场门口签到,人来了以后由他带领进去找个位置坐下,里面每个座位都安排了名牌,按照顺序来坐,郁德珉坐在第一排。
苏雪桢这时候才理解郁德珉的良苦用心,她因为是这场活动的策划者之一,可以在一旁旁听,这才得以见证真正的小儿外科大佬之间的讨论是什么样的,聆听到很多新的手术观念。
交流会跟昨天的讲座不同,昨天的讲座只有利昂.弗劳尔教授一个人说,今天的则是学术交流碰撞,互相畅谈。
在场还有几个教授有留学背景,英语交流方面完全不是问题,下午这场一直到四点才结束。
交流会全程有摄影师拍摄,临近结束,来参加会议的医生们站到一起,跟利昂.弗劳尔教授和他的团队合了下影。
拍摄的学生是校学生会的成员,厉永飞跟他很熟,借来了相机,过来问苏雪桢:“学姐,咱们跟利昂.弗劳尔教授也拍一张合影吧。”
苏雪桢想了下答应了,“我去问问。”
厉永飞跟她走到了利昂.弗劳尔教授面前,苏雪桢轻声问道:“利昂.弗劳尔教授,我们能和你们合个影吗?”
利昂.弗劳尔教授点点头,询问学生们的意见,得到肯定答复以后,对他们说:“我很乐意。”
厉永飞随后又招手喊来这次活动参与的学生,大家站在一起拍了张合影,合完影之后组织参会人员去吃饭。
至此,为期两天的学术交流到此结束,只剩明天上午的洪江市之旅。
厉永飞和苏雪桢经过商量,把地点定在了洪江市博物馆,参观完,尼尔和艾德蒙还买了纪念品,两把双面折扇。
除此之外,为了感谢他们的来访,学校方面还给利昂.弗劳尔教授以及他的团队送了普洱茶叶,刺绣礼品,以及一些传统的中国手工制品。
当天下午,厉永飞跟苏雪桢接他们去机场,收拾妥当以后,利昂.弗劳尔教授走出了房间,从包里拿出两个包好的礼物,“送给你们。”
“谢谢你们这三天来对我们的照顾。”
礼物盒是用淡蓝色包装的,打上了蝴蝶结,苏雪桢没想到还能收到礼物,冲他礼貌笑道:“谢谢教授。”
“欢迎您以后再来中国。”
利昂.弗劳尔教授轻颔首,笑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的。”
尼尔和艾德蒙拎着行李箱走在后面,一路上跟他们又聊了几句,到了机场以后,先跟赵春祥辞别,然后两个人直接大大咧咧跟他们抱了下,笑容明媚冲他们挥挥手,“再见。”
苏雪桢看着三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结束了!”
赵春祥转头看着他们俩,依次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这几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苏雪桢忙道:“赵老师您也辛苦了。”
他们这几天的努力赵春祥也一直看在眼里,笑着说:“这次能办得这么顺利多亏了你们。”
厉永飞挠了挠
头,“我怕办不好,这几天觉都没怎么睡好。”
赵春祥笑了,“有了经验就好了,像这种接待外宾的经验一般人可体验不到。”
这倒是真的,厉永飞点了点头,“是的。”
赵春祥看了看时间,对他们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的飞机还要一个多小时才来呢,不能让你们一直在这等。”
赵春祥虽然不是外宾,但也是客人,苏雪桢摇头,“不行,我们要看您上了飞机再走。”
赵春祥看了下座位,“行,那我们就再聊几句。”
三个人又聊了半个多小时,到赵春祥登机的时间了,他拎着行李箱跟两人告别,转身离开。
苏雪桢跟厉永飞还要回一趟学校汇报,工作都处理完以后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半,这时候昨天拍摄的同学拿着照片走了过来,把拍摄好的照片递到他们手里,“照片我都洗出来了,想着你们俩应该也想要,所以我多洗了几份。”
照片一共有两张,第一张是一张大合照,利昂.弗劳尔教授站在正中间,他的两个学生站在后面,苏雪桢和厉永飞分别站在教授两侧,学生会的成员也都在。
第二张是苏雪桢和郁德珉的合影。
洗照片是有成本的,苏雪桢把照片拿在手里,对他说了声谢谢,想掏钱给他,“多少钱?”
男同学摆摆手,不收她的钱,“这花的是学校拨给社团的钱,没事,就两张照片而已。”
厉永飞也让她别给了,“学姐,拿着吧。”
苏雪桢只好说:“行,谢谢了。”
事情都办完以后,她拿着两张照片回家,在公交车上,苏雪桢拆开了那个礼物,当时收到的时候摸着手感像一本书,打开一看,还真是。
书名是《小儿外科学》,苏雪桢打开第一页,发现内容是纯英文版的,她正准备往下翻,书页停到了中间,里面赫然夹着一张纸条。
苏雪桢拿出纸条一看,是一串地址和联系方式,下方署名利昂.弗劳尔。
无缘无故为什么留这个呢?
苏雪桢略一细想,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有了这个地址和联系方式,就代表她以后可以通过信件的方式和利昂.弗劳尔沟通?
想到这里,苏雪桢表情瞬间明朗起来,先把上面的内容背了下来,随后把纸条放到了包里。
下了车,公交车站旁边飘来炒栗子的香味,往年炒货店一般是到十一月份才开始卖,但现在做生意自由,大家都想着寻求挣钱的门路,炒栗子也提前开始售卖了。
苏雪桢咽了下口水,前半年一直积压在心里的事情终于解决了,现在身心畅快,她走到摊位前,问道:“老板,炒板栗多少钱一斤?”
“九毛钱一斤。”
“给我来两斤吧。”
“好嘞,我给你讲,我们家这板栗都是野生的,又甜又糯,可好吃了。”
店主给她把板栗盛到纸袋子里面,用秤称了下,“正好两斤多一点,就算你两斤,一共一块八毛钱。”
苏雪桢付了钱,“谢谢老板。”
老板态度很热情:“以后常来啊。”
板栗已经划开了口子,经过炒制,裂口很容易掰开,不用怎么用力就开了,苏雪桢在走回家的路上尝了几颗,确实很甜,口感也糯糯的。
一阵自行车行驶过路上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梁恩阳惊慌地呼喊,“哎哟哟,苏医生!让开!”
“要撞到你了。”
苏雪桢看到迎面而来的自行车,赶紧躲开。
梁恩阳开始学自行车,啪一声摔到地上了,钱海走过来扶他,埋怨道:“小心点,骑的时候不要左看右看,目视前方。”
梁恩阳摸着屁股站起来,看着摔倒后轮子还
在咕噜咕噜转的自行车,语气不满:“这车不听话。”
现在的自行车都是给成年人骑的,设置的座位很高,其实不适合小学生学,他们坐上去脚碰到地都很勉强,骑着很危险。
苏雪桢也不知道最近这风气怎么流行起来的,在路上也经常见到七八岁的孩子骑自行车,她劝道:“再过两年再骑自行车吧,你们现在个子不够高,骑着多危险。”
“我们班里小龙个子还没我高呢,他就能骑他爸爸的自行车,而且骑得可溜了。”
梁恩阳补充道:“后座还能带人。”
钱海也把他爸爸的自行车推出来了,神色骄傲:“是啊,我们班里很多同学都会骑自行车。”
“我们也要花一个星期学会骑自行车。”
小孩子的攀比心一样不小,苏雪桢见劝不动也不说了,叮嘱道:“最好让你们爸爸在旁边看着,给你们扶一下,这样学得才快才稳。”
梁恩阳刚才那一下摔得挺惨,屁股瓣现在还疼呢,导致他现在对骑自行车都快有阴影了,但他不好意思当着好兄弟钱海的面说,趁机说道:“那我们明天再学吧。”
“明天让我爸教咱们。”
钱海纷纷不平推着自行车往院里走,“你怎么这么胆小,不就摔了一下吗?”
苏雪桢看他那个头比自行车也没高多少,别说骑车了,就连推车都有点勉强,“身体最重要,不然摔着了要去医院的。”
一说到医院,两个孩子瞬间怂了,低着头跟在她后面。
苏雪桢前脚刚到家,岑柏带着平平安安后脚也到了,平平安安看到屋里的灯亮着,知道妈妈回来了,饭也不拿了,直接不管爸,进屋找妈。
两个孩子一个喊的比一个响,“妈妈!”
苏雪桢诶了声,给平平安安分板栗,“尝尝,很甜。”
安安最近特别喜欢认东西,拿到板栗立马说,“我知道,这个是板栗!”
“对,这个是板栗。”
苏雪桢吃了几个感觉有点噎,去倒了一点水,顺便给孩子们点也倒了点,“渴了这里有水。”
板栗还是热的,平平掰开吃了一个,又去桌上拿。
岑柏把车停好,拎着饭进来,“小没良心的,都不等我。”
苏雪桢剥好一个板栗喂给他,“路边买的,还可以,感觉过两天可以买点生的炖鸡吃。”
岑柏嚼了两下,“可以。”
简单吃了几个板栗开胃以后,一家人开始了晚饭,平平安安已经开始被爸妈教着学用筷子了,但筷子实在太难学了,相比之下,两个人还是更喜欢勺子。
夹了几次都夹不到虾,要不是夹不起来,要不就是夹到一半掉了,安安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她不懂爸妈为什么非要让她学用筷子,明明勺子很好用啊!
安安直接把筷子扔到了一边,撅着嘴说:“不用筷子了,我要用勺子。”
苏雪桢鼓励她:“慢慢来,不要放弃嘛,谁都不是一开始就会用筷子的,慢慢尝试练习就会了。”
平平虽然对吃的不怎么热衷,但是老是夹不到菜挫败感很深,爸爸妈妈饭都吃一半了他还没吃几口,他纳闷道:“不能用勺子吗?”
岑柏看两个孩子握筷子手势是正确的,知道他们就是练习不够,他也不催,缓声道:“一次不行就再试一次,早晚有一次会成功的,不要求你们立刻学会,吃不到就换勺子,不碍事。”
那怎么能行,不能被爸爸看扁了!
平平安安重新拿起筷子再次尝试,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他们终于成功用筷子夹到了菜,吃到嘴里的那一刻,真的是成就感满满。
睡前一家人看了会儿电视,苏雪桢眼睛虽然看着电视屏幕,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
给利昂.弗劳尔教授写第一封信,怎么开场为好。
她知道外国人都比较注重隐私,第一封信肯定要斟酌下用词。
学校的事忙完以后,苏雪桢回到小儿外科继续工作,她把自己参加讲座时记的笔记分享了出来,正式投入到小儿外科的工作中,与此同时她还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的选题,年前要把选题定好,最迟明年三月份要把初稿完成。
慎重思考两天以后,苏雪桢提笔写了第一封跨国信,内容她没有写太多,主要是问候利昂.弗劳尔教授是否已经平安抵达,对于他送书的事情再次表达了谢意,最后小心询问了以后能否经常跟他通信请教一些小儿外科方面的问题。
全部写完以后,苏雪桢去邮局问了下寄跨国信件的流程,总的来说要比普通的国内信麻烦,流程很长,价格也比普通的信件要贵。
信在九月底寄了出去,苏雪桢没报太大希望,想着利昂.弗劳尔教授平时那么忙,可能不会给她太快回信,又或者根本不会给她回信,不过她仍抱有希望,寄信的时候问了下信什么时候能到波士顿,邮局的工作人员说最起码两周或者更长。
等回信等啊等,时间过去一个多月还没消息,渐渐的,苏雪桢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认真工作以及准备论文选题,这个月她递给郁德珉三个论文选题都被毙了,被打回来重新想。
十一月初,远在军区大院的凌瑶也传来了好消息,在11月3号凌晨顺利诞下一名女婴,小夫妻成了一家三口。
岑枫初为人父,兴奋地跟他们打电话通知这一消息,提供了几个名字的备选,让他们从中选一个,最终一家人慎重定下了岑曼珂这个名字。
苏雪桢跟岑柏现在对于养孩子也有心得了,趁着周日休息,把平平安安送去外公外婆家,夫妻俩去商场逛了一圈,给刚出生的岑曼珂买了一些新生儿用品,又塞进去五十块钱当礼金,在家打包好以后,夫妻俩一起去邮局寄信。
岑柏付了钱,夫妻俩正准备走,邮政员突然喊住了她,“是苏雪桢吧?这里有一封你的跨国信。”
跨国信件!
应该是利昂.弗劳尔教授给她回信了!
苏雪桢急忙问道:“从哪儿来的?”
他们家就住这附近,平时送信很简单,邮政员也知道她叫什么,看了信件地址回答:“波士顿。”
跨国信很明显,他把信抽出来递给苏雪桢,“诺,你的信。”
苏雪桢接过信,看到上面的熟悉的字迹,惊喜地跟岑柏说:“是利昂.弗劳尔教授,他给我回的信。”
岑柏知道她前段时间寄了信给这个教授,心里同样很开心,催道:“快看看写了什么。”
苏雪桢迫不及待拆开,抽出里面的信。
信件内容是英文的,岑柏看不懂,苏雪桢看了下,回信内容不多,只有寥寥三行字,她简单阅读过以后跟岑柏翻译,“教授说已经平安到达了波士顿,很感谢我们学校这次送的礼物,并说以后很乐意回答我有关小儿外科方面的问题。”
岑柏搂住了她,“好事啊!”
苏雪桢握着信件非常激动,把信件放到了包里,跟他一起去父母家接孩子们回来。
路上苏雪桢声音依然很兴奋,“虽然利昂.弗劳尔教授同意我给他继续写信了,但我感觉以后还是不能太经常写信问他问题,不然有种利用人家知识的感觉,有什么问题还是尽量先找老师和我们主任,再说这一封信耗时快两个月了,时间上也太长了。”
“要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问,等他回信也晚了。”
前段时间利昂.弗劳尔一来他们市开讲座的事情还上了新闻,岑柏也知道这个人物有多厉害,眼下他可能给这个机会确实不能滥用,他点了点头,提议道:“确实不
能太经常问问题,这马上快过年了,要不回头给他送点新年礼物?”
“寄信还成,可以寄东西吗?”
苏雪桢不太确定,虽然改革开放了,但现在跨国联系还是挺敏感的,寄东西估计有点难。
岑柏稳稳当当骑着车,心态很好:“试试嘛,不成也没办法,总归是咱们的心意。”
“也是,我回头问问。”
两人的谈话逐渐消散在风中,车子停在洪江大学教职工楼下,来岳父岳母家不能空着手,岑柏拎了三板鸡蛋,牵着苏雪桢的手上楼,“走吧。”
教职工楼隔音没那么好,远在楼下,夫妻俩就听到了楼上平平安安在吵架,快四岁的孩子,声音的穿透力也强,你一言我一语,震得人耳朵嗡嗡的,仿佛整栋楼都在跟着动。
走到门口,苏雪桢找到父母家钥匙,插进去开锁,手一拧,咔哒一声过后,本来喧闹的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孩子静悄悄,绝对在作妖。
岑柏扫了一眼客厅没看到平平安安,他把鸡蛋放下,开始在屋里四处寻找,“平平?安安?”
苏雪桢看到厨房门开着,抬脚走了过去,进门就看到厨房地上散落一地的米,兄妹俩呈四肢大字状躺在地上,在“米海”里游泳,身子一动不动,试图装死蒙混过关。
苏雪桢握紧拳头,怒气值蹭蹭往上涨,直接喊他们大名,“岑知远!岑知微!”
“别装死!你们俩给我站起来!”
岑柏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看到这场景也面色严肃。
好歹也是有了三年零十个多月的人间经验的人,平平安安都知道妈妈喊大名就是生气的征兆,眼见试图萌混过关失败,两个人只好认命从地上站起来,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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