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皇位,从天而降?
忽穆烈沉默了。
他该怎样告诉她,按巫师的预言,今年就是西狼灭掉中原之期呢。
现时,已经是五月了,也就是说,离中原的亡国之日,最多不足七个月了。
征服,是刻入西狼子民骨子里的东西。
战争,是草原民族的使命。
他的父汗、父汗的父汗,祖祖辈辈,哪一个不是死在马背上?
孛儿只斤家族,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远离厮杀。
一统四海九州,让明月所照,尽是西狼国土,这是忽穆烈多年来的宏愿。
眼看着西狼越来越强大,国土越来越广袤,四海邦国皆被灭尽,只余汉人的半壁江山,犹在江南,一息尚存,此时,纵是他要停手,他身后千千万万的西狼勇士愿意停手吗?
一辆疾驰的马车,若想忽然刹住,是有翻车之险的。
况且,西狼与中原为敌多年,交战无数次,不少汉人军官,到死还在喊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这样的反骨,是打不断的。倘使西狼不进一步,那么,总有一天,会被汉人报复。
这本身就是一场困局。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阿翁,你不能答应我,是么?”知意仰头看着忽穆烈。
她的面孔比草原五月的翠雀花更美好。
忽穆烈道:“知意,阿翁答应你,不会杀死你在意的人,好么?”
婢女端来药碗。
知意接过,亲自用汤匙喂到忽穆烈嘴边。
她在意的人。
她在意中原所有的子民,在意千千万万的汉人同胞。
她会留在阿翁身边,慢慢地,说服阿翁。
她已经成功了一小步,不是吗?
这时,帐外有兵丁急匆匆地前来禀报:“大汗,牢狱里出大事了!王储殿下割腕自尽了!”
忽穆烈刚喝下去的药,顺着嘴角流出来,浓浓的褐色,将他胸前的衣裳濡湿了。
他的眼神还是平静的。
只不过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暮霭。
“牢狱里怎么会有利器?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当的差?”他问道。
兵丁战战兢兢地回道:“王储殿下是将小的们送去狱中盛牢食的碗摔破,用碎瓷片割腕的……王储殿下喊着,喊着……”
兵丁看了一眼忽穆烈。
直到忽穆烈厉喝一声“喊着什么”,兵丁才继续说了下去:“王储殿下喊着冤枉,一切都是大阏氏做的,栽赃给他,他有证据的……大汗您不曾听他的辩解,便将他囚禁起来,他有苦难言,只得以死明志。他说,他心里永远敬着您……”
忽穆烈想起蒙哥赤的生母诺敏来。
她眼睁睁看着克列部死了上万人。从此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那个遇事永远咬着牙的倔强女子。
大阏氏指责她谋害王嗣。她宁愿死,也不肯为自己辩解一句。
蒙面人是蒙哥赤派来的,这是忽穆烈的猜测,以及被下毒的随行侍卫们的指证。
但,那些蒙面人,到死的那一刻,也没有一个人供出蒙哥赤。
被下毒的随行侍卫们,有没有可能是受大阏氏的指使呢?
“人已经死了?”忽穆烈问道。
兵丁答:“血淌了一地,不知,不知还有没有气儿……大汗您不发话,小的们不敢请军医……”
“且唤军医去看看吧。纵是死,也得是本汗赐死他,由不得他自己寻死。”忽穆烈道。
“是。”兵丁们小跑着去了。
临安皇宫。
朱重九的出现和消失,都像骤雨一样突然。
赵如云的如意算盘,并不如意。
处心积虑的谋划,成了一场空。
她不知道自己给官家药里添了黎芦的事,有无败露。
官家暂没有处置她,也没有流露出只言片语。
知安在窗下念着书:“禹庙兰亭今古路。一夜清霜,染尽湖边树。鹦鹉杯深君莫诉。他时相遇知何处。冉冉年华留不住。镜里朱颜,毕竟消磨去……”
赵如云在窗前来回踱步。
祥云轩的庭院里,青棠树已经开了零星的花。
每时每刻,于赵如云而言,都是煎熬。
那厢,刘恪和刘小五父子俩,在回岭南的路上被拦住。
官家有令,命淮南郡王速速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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