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白若梨的结局?
她看到官家向她伸出手。
但她却没有力气去握住。
她像是一根浮木,在茫茫的水面上飘着。四周冷极了。
“爹,爹……”她喃喃着,趴在父亲胸口,眼泪和着血,洗刷着凄清的勤政殿。
她心里的城垣,坍塌了,摧毁了。
城垣里有她进宫前和父亲、母亲十几年的欢愉岁月。
她用树枝在贾府后花园的海棠花架下画画,一边画,一边念“爹爹、娘亲,晚儿,永远在一起……”
离恨天涯远,无奈云沉雨散。
海棠开后,燕子来时,争如不见。
爹,女儿就当您在被西狼人俘获的那一刻,已经为国捐躯了。大丈夫固有一死,死国可乎。
贾竹晚颤抖着,想把父亲的双眼合住,却怎么都合不住。
贾升的双眼仍是睁得大大的,像是在等着什么。
小五见状,思索一番,俯下身来,对着贾升的尸体,说了句:“朕会好好待竹晚。不管前路如何,朕都同她一起。贾夫人朕也会想办法救出来。”
话音刚落,贾升的眼居然合上了。
他的魂魄似乎相信了这个他背叛过的君王。
他替女儿、替妻子,信了。
在厮杀声中,在秋风卷珠帘“哗啦啦”的声响中,小五终于将竹晚揽在怀里。竹晚的泪水浸透了小五的衣衫。
城门处,尸山血海,惨不忍睹。
西狼以多于汉军数倍的骑兵、精湛的指挥、高昂的士气,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这一夜,临安城没有更鼓响,只余哀嚎。
至寅半时分,城破。
白若梨听到耳边西狼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知道,汉廷,大势已去。
她握紧红缨长枪,屹立在城门处。
是的。
她依然准备战下去。
不死不休。
九郎,对不起,你将最后一道防线交给我,我没能守住。
砚山,对不起,臣子恨,何时灭,八千里路云和月,白了少年头,你用全部热血深爱的河山,凋零至此。
早早离去的人,是幸福的吧。活着的人,承受国破家亡的难堪。
“白将军——”西狼一名大将阿尔斯郎骑在马上,道:“我们大汗欣赏你的为人,不欲将你逼到绝处。大汗答应,拿下临安后,百姓可暂不改冠易服,真心投降者,不杀。你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白若梨长啸一声,握紧长枪,冲了上去。
她十六岁那年,面对异族将军拓跋木的嘲讽时就说过,汉人女子的坚贞,远超将军想象。
她是白若梨啊,铁骨铮铮的白若梨啊,怎么会投降呢?
杀。
杀。
长枪刺穿皮肉。
她是孤绝的勇士。
忽地,一把刀柄在她脑后一击,她倒在地上。
城门轰地一声,开了。
白若梨的倒下,宣告汉廷失去了最后的防御。
临安城楼上,换成了西狼的查干苏勒德旗。
忽穆烈雄浑的声音,响彻军前:“全军上下,赏!”
大军齐刷刷,单臂置于胸前,行西狼军礼:“长生天万年,大汗万年!长生天万年,大汗万年!”
队伍有秩序地进入城中。
一处密闭的房屋内,阿尔斯郎指着昏过去的白若梨,问道:“请我昆仑大汗示下,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忽穆烈在屋子来回走了两圈,黝黑的脸上,眉头皱起。
若按以往惯例,敌方之将,自然是要杀了的。
然——
他想起现时被他安置在距临安百余里的花樵岛上的那木罕父女。
十日前,他还见了念北一面。
念北仰脸,问他:“阿公,我娘呢?”
她叫他“阿公”。汉人的称呼。
他迟疑着,抱起她。
她蓦地附在他耳边,悄悄说道:“阿公,求你,我和爹爹都求你,你不要杀我娘好不好?”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觉察到的,比大人以为的要多得多。忽穆烈胡子抖了抖,什么也没有说。
夜黑如墨。
良久,忽穆烈做了决定,他挥了挥手,说了一句话。
阿尔斯郎俯身,道了声:“领命”。
勤政殿,刘恪和飞雪门的众兄弟好不容易将贾升带进宫的西狼兵杀尽。
阵阵铁蹄声离皇宫越来越近。
刘恪忙向小五道:“我儿速速离开此地,从西门出宫,去往崖山。爹爹已知会过那边分舵的舵主,诸事有接应。”
历朝历代,亡国之君是什么下场,不必言说。
一旦落入敌手,纵是苟全性命,也会被终身囚禁,活得如同犬彘。
小五点了个头,拉起竹晚的手,随刘恪往外走。
这时,涌进宫的西狼兵越来越多了。
刘恪一边带领飞雪门的兄弟们抵挡,一边嘱小五快走。
小五不放心刘恪。
刘恪疏阔一笑,道:“我儿先走,爹爹一会儿来同你会合。爹爹武功高强,不会有事。”
他曾答应过昭阳,凡事,七哥能帮你的,一定帮。
天命十二年端午,昭阳将孩儿交予他抚养。
他从那日起下定决心,视此子为亲子,不负昭阳所托。
他行走江湖一辈子,把承诺看得重如泰山。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落地生钉。
他要护着小五。永远。
小五一步三回头。
天色慢慢由黑转青。宫苑里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
忽然,一个声音喊道:“皇兄,皇兄——”
是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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