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人性的扭曲
庭审现场，旁听席一个青年站了起来。
他大声说：“顾正义，你一直说曲先生是个医生，医生怎么了？难道医生就应该心硬如铁吗？”
“你知不知道，医生只是表面看起来坚强，见了那么多生老病死，看了太多人生的无奈，医生也是很痛苦的。你以为医生不希望自己能把所有病人都治好吗？”
“你不要再拿医生说事，这是一个高尚的职业，你不配评价。”
“反倒是你，应该反思，你的人性为什么扭曲到这个程度。”
“你没有最基本的怜悯心。别说躺在那的是曲靖的爷爷，就算是一个乞丐，你也应该施以援手，至少，到村里打个电话叫救护车。”
“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啊……”
青年义愤填膺的话，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掌声。
“说得好……”
“医生也是人，顾正义就不是个人……”
“你少拿自己跟医生比，你不配。”
“医生的确看惯了生死，但不是对生命漠视冷酷。而你顾正义，就是当人命如草芥。”
顾正义微微叹息，缓缓闭上眼，并不解释。
他也没想到，只是一句提醒的话，竟然遭来这样的攻击谩骂。
“爸爸……这与医生有什么关系呀？”苏珊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问。
陈玉宁也说：“正义，我仍然记得，你养父母去世时，你哭成泪人，向着黑石崖的方向跪了整整一天。你不是情感冷漠的人，反而你心思细腻，可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顾正义微微蠕动嘴唇，轻声说：“因为他是医生，他应该理解我，他应该能看出来的啊。或许，当局者迷吧。”
“古有行医者，病不治己，旁观者清。这是最基本的道理，曲靖被亲情迷失了双眼，有个细节他并没发现。”
陈玉宁微微皱眉，看向还在持续播放的记忆影像：“细节，什么细节？”
记忆影像仍在继续……
看到老汉没了动静，顾正义淡淡的说：“他已经没了。”
苏珊一直躲在顾正义身后，她不敢再看一眼。
郭雷则是一脸疑惑，这份疑惑陪伴了他很多年，到如今都无法释怀。
顾正义回身安抚一下苏珊：“别怕，人死如灯灭，没什么了不起的。”
“就如我们吃的每一口肉，都是那些动物死了之后分割的，你看到案板上的肉，会害怕吗？”
“人都是自己吓自己，内心是不是恐惧，取决于你把对方当成什么！”
“所有生物在生命终结之后留下的尸体都一样，它们会被自然界分解，最终尘归尘土归土！明白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顾正义的话让所有人震惊了……
庭审现场“哗啦”一声，所有人再次站起来，一只皮鞋朝着顾正义飞了过来。
“顾正义，这他么说的是人话吗？他对生命竟如此漠视。”
“人与猪狗能一样吗？”
“我去，我他么的砸死你。”
“之前我觉得顾正义挺不错的，外冷内热，没想到竟然这么变态啊。”
“这种畜生，就应该被千刀万剐，这帮孩子一起告你，就对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每一个字都透着畜生的味道！”
网络上，骂声一片，就连曾维护过顾正义的网友一起被网暴了！
胡硕的文章热乎劲还没过，就被人扒出来大骂特骂。
顾正义的冷血令无数人震惊。
很多教育界的人都在反思一个问题，福利院的教育，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缺陷，由于少于心理疏导，导致了顾正义的这种心理。
顾正义只是其中的一个代表，他之所以成为典型，那是因为这次庭审被世人关注，号称有史上最强原告团的庭审。
审判席，对顾正义的话，法官同样无比震惊。
他审判的案件多了，见过各种穷凶极恶之徒，如顾正义这样的，凤毛麟角。
俗话说，能力越大，对社会的危害就越大。顾正义有危害社会的能力，他当初也是响当当的科研人才，是给胡院士看上的接班人啊。
在这之前，法官同情顾正义，从个人情感来说，他期望顾正义最终会被无罪释放。因为顾正义做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甚至比绝大多数父母做得更好。
可这一瞬，法官改变了态度，放任顾正义流窜在社会上，造成的后果必然是负面的。
这种人，就应该待在监狱里。
“我去你大爷……”
一声怒骂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个青年气的涨红了脸，指着记忆影像画面：“你们看，这个畜生在干什么……”
画面中……
顾正义蹲到老汉身边，翻开眼皮查看一番，的确是死了，死的透透的。
而下一秒，顾正义的举动激怒了所有人。
他伸出手，在老汉身上开始翻找。
他先是找出了一张纸，打开扫了一眼，随即揣进兜里。
然后，顾正义又翻出来一些钱，有零有整，看起来几百块的样子，同样揣进兜里。
顾正义将老汉的身体摆正，在他身上上下摸索一遍这才罢休。
直到老汉身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顾正义这才直起身。
“走吧，去村里找人帮帮忙。”
庭审现场，“轰”的一下炸开了锅。
皮鞋，手表，手机，甚至袜子……纷纷向顾正义飞了过来。
“你麻痹，狗东西……老子曰你仙人板板……”
“死人的东西也摸……我靠……”
“不是人啊，你可真不干人事……”
“顾正义，你给我等着，如果你无罪释放了，我他么的赔上这条命也得搞你。如果你进去了，我会让我兄弟照顾你。”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指着顾正义愤然道。
“盗亦有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死人的东西你也动……”
对此，顾正义无动于衷，一只手表落在额头，砸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但顾正义擦也没擦。
陈玉宁挡在顾正义前面，大吼着让大家不要砸了。
苏珊挪动脚步，但她最终站在原地。
苏珊爱这个养父，顾正义为她做了太多太多。
可，这一次，苏珊没法替顾正义说话，这不是对与错，这是人性。
郭雷垂下头，向一旁挪了两步，内心纠结彷徨。
郭雷盯着记忆影像画面，他回忆着，回忆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心里有一个疑问难以解开。
猛然间，一道灵光乍现……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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