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镇江葛氏
扬州城北的一处药堂内
坐诊大夫瞧过病人后，开了方子，苏木接过后便从柜格中取药，转身之际，看到挎着药箱的先生。
匆忙将方子递给另一人，苏木走上前将药箱拎过来。
“先生怎么去了这么久？”
萧陌看着眼前的少年，笑着道：“有事耽搁了，蔡先生呢？”
“在后堂呢，正和几位药材铺的掌柜的谈事，”苏木说着，勤快的去打了水准备好皂角，等萧陌净手后忙递上巾帕。
他年岁虽小，做事却利索待人也十分有礼，不单是因失祜失恃，世上再无亲人。
也是因，萧先生将他带在身边，给了他家的感觉。
苏木捧了温茶，萧陌摆摆手，叮嘱他看好药堂，便撩袍往后堂走去。
院中竹影轻晃，隐约听到堂内有人低语：“这件事还要劳的诸位了，这些日子，官府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有任何异样，务必要及时告知在下。”
萧陌拾阶而上，叩响房门。
木门立时自内拉开，坐在交椅内的几人纷纷起身，正是早前被程素扣押过药材的商户。
这当中镇江的葛氏商帮势力最大，葛氏葛翁在运河经营棉布、绸缎、瓷器、药材等，早几年生意水涨船高，后来徐家的锦绣缎面价格上调，导致葛翁不得不以高价进货，而如今，吉贝注①的市价低贱而南方反之，葛氏在重重压力之下，不得不重新考量目前的形式。
与青囊堂合作，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镇江葛家。
葛翁同萧陌拱手。
萧陌道：“早前劳烦葛老的事，不知有没有眉目了？”
葛翁的势力不容小觑，萧陌之前托他打听程素将药材送往金陵，究竟是送到谁的手上。
闻言，屋内其余几家也望过来，静等着葛翁的回答。
“既是萧先生重托，老夫自然放在心上，老夫的长子在金陵城内与一些商贾有生意往来，这些日子多番打探，那药材的确是送到税使刘印忠的府上……”
话到此处，葛翁顿了顿，神情严肃。
他原本只是想查药材去处，没想到对方来头这般大，若将此事全盘告知青囊堂。
这之后，与刘印忠发生冲突，葛氏便真的摘脱不干净了。
蔡旭见他犹豫，猜到另有隐情，便同其余几家药材商道：“诸位辛苦了，且先回商会会馆，对了，蔡某为大家准备了上京的特产，稍后会有伙计送到会馆。”
一通客气作揖，药材商各自离开。
屋内只剩下三人，葛翁这才接着道：“这位刘大人府上发生些怪事，接连有丫鬟仆从死去，但因其给予那些仆从的家眷丰厚的钱财，也无人去报官，尸首草草的掩埋在了乱葬岗。”
需要大批的药材，隔三差五的死些婢女仆人。
萧陌沉吟一下，凝声道：“除此之外呢？”
“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不过那位二皇子倒即将封藩，人已经提前去府邸布置了，”葛翁说完，取了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他看向萧陌，问：“关于联名上奏这件事，先生有几分胜算？”
“程素死了。”
萧陌的声音清冷低缓。
蔡旭惊道：“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晨间还好好地，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出了这种事。
葛翁看着眉目儒雅的青年，花白胡须抖了抖，手中的杯盏倾斜，温热的茶水洒了些许出来。
“葛老放心，在下已与上京的大人和扬州提刑按察使知会过，可保万无一失，即便没有程素，他所做的事甚至于他背后的人，大昭朝的律法不会纵容他们法外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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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至午后，外间雨雾萦绕，马车行驶的缓慢，偶能听到细微的风声透过车窗漏进来。
宋清看向沈氏夫妇，拱手道谢。
与此同时，她耳畔也响起道悦耳的声音：“多谢沈将军。”
沈将军？
裴鹤铭这般称呼沈易，难道这两人之前也有过交情，她侧首，疑惑的看着青年，赫然发现他面色有些不对劲，额上沁出细汗……
沈易原本目中含笑，闻言敛去笑意：“你是？”
“在下裴鹤铭。”青年温声细语，姿态端的十分谦逊：“家父裴宗耀，景和十年曾去过边疆，与沈将军有过几面之缘，当时将军可谓是西北大营中最为骁勇的战将。”
沈易将食盒打开，取了帕子捏了块梅花糕递给阮氏，随后笑盈盈的递给宋清。
“都是过去的事了，裴少卿也莫要称我什么将军，如今的沈易，早解甲归田，寻常百姓一个，担不起大人这句骁勇战将。”
沈易五官硬朗，偏偏面对妻子时，温柔的不像话，说话也好做事也好，皆以阮氏为主。
他看着妻子吃糕点，目光无比柔和。
裴鹤铭微微笑着，笑中夹杂几分牵强。
“大人，你……”宋清手里还捏着糕点，往他身后看，一点殷红从他月白衣袍透出，不知何时洇透了夏衫，铺成大片的血花。
她忙将糕点放下，双手在衣裙上擦拭，欺身上前去看他的伤势。
一道夹杂着糕点香的气息扑鼻而来，裴鹤铭眉心一跳，不动如山的坐在原位。
“我虽不知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有一点，方才子游见过齐大人，裴少卿可知，沈家要面对的是什么？”沈易开门见山。
阮氏本没甚胃口，她的马车在街道边等宋清，没想到她的相公寻来了，还带了些吃食。
阮氏拽了下沈易的衣袖。
后者回首笑看着她：“不要担心，有我在。”
阮氏眸光如水波轻晃，片刻，她垂眸，轻靠在相公身边，袖中戴着手笼的手被他紧紧地握住。
“若晚辈没有预料错，接下来，齐宁远便会将目光对准沈家，但沈二爷尽管放心，绝不会牵连到沈家，”裴鹤铭说完，朝沈易拱了拱手，沉声道：“停车。”
“大人，我和你一起，”宋清道。
青年撩袍，正待跨步，闻声侧首看她，晦暗的神情有一瞬被外间的光线照亮。
他嘴角勾出一道弧度，薄而淡的笑着道：“你身上带伤，不宜奔波。”说完，撩袍跃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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