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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曲直如何从心辨别


  萧陌也回视他,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哑:“大人,接下来,我要说的,也许会让你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深吸口气,眸光坚定,院内时不时有巡视的吏从走过去,他始终目光凝视在屋内的那扇屏风上,其上画的是西北的景色,茫茫草原,牛马成群,苍穹如水洗,碧空之上便是悠悠白云。

  蔡旭约莫是情绪激动,眼中竟透出几分决然,他垂在身体两侧手握成拳头,在接触到萧陌的视线后,吐出口浊气,调整了情绪。

  萧陌接着道:“景和十一年之前,施明义曾在潮汕活动,后来被迫辗转去了西北,成为西北大营的一名副将,那晚是新岁后对战北狄人的第一场胜仗,军官们围在篝火前吃酒,到了子时,一名传令官忽然探出在古北口有敌军,因徐家军严禁士兵饮酒,是以就算得了开恩吃几杯,也能保持清醒,他们得知这一消息,便想即刻通知陛下,可是那名传令官手里的军报并未如期送到王帐里,不知丢在了何处,导致贻误战机,后来次日,在帐子外看到喝的醉醺醺的传令官,那时节已日上三竿,敌军压境,已是掣肘距离,皇帝怒斥了当值的几位将军,亲自带兵去驱逐北狄,陷入包围,徐老将军与两位公子在击退了边关隧堡的敌军后涉险营救圣上……”

  说到此处,萧陌顿了顿,喉咙里的话如同有着千万斤沉重,他要用尽一身的力气才能继续:“徐老将军不敌北狄重兵包围,力竭而亡,两位公子也是战到最后一刻,援军赶来时,他们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拼凑不出来。”

  边上的蔡旭似听不下去,转首去看别处。

  “天道不公,世上的万物便会遭受不公的待遇,徐老将军一生坦荡侠义,麾下的将士更是骁勇善战,跟着老将军多年,愿意为其拼上一条命,对大昭忠心耿耿,其心日月可鉴,又怎么会勾结北狄,祸害中原百姓,百姓,是他们的根,是大昭的根。”

  裴鹤铭心内撼动,他豁然起身,目光如炬的凝视着萧陌,一字一句的问:“你今日说的话,可知意味着什么?”

  话音未落,萧陌与蔡旭齐声道:“知晓。”

  意味着什么?

  二十年前的事,疑点重重,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累累白骨,如何能担负着因为传令官醉酒后的错,而含冤莫白数年。

  裴鹤铭眸光清冷,百转千回间,竟然对萧陌的话并未产生怀疑,毫无疑问,即便在他的所有的记忆中,对于徐元鼎父子的罪名,仅仅只是贻误战机导致边关隧堡城镇失守,百姓过了几年苦日子,深受北狄的侵害,但他私心里,仍然暗暗的钦佩徐家曾经的功绩。

  那是无可替代且难以被超越的存在。

  白色的衣衫并不会因为沾染上一滴墨汁而改变原有的色泽,即便那滴墨汁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藏了污,已然不洁了。

  如今萧陌所言,那墨汁是人为滴上。

  他行到窗边,透过半开的窗棂看到院内的少女,高挽的发尾被风吹到身前,几缕发丝拂过她洁白的面颊,她似乎觉得痒了,抬手捋到小巧的耳后。

  少女面色平和恬淡,而他……

  裴鹤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勉力压下眼底的情绪:“施明义呢?”

  “他是西北大营的副将,当时被调派在徐老将军麾下,出征前一夜,校点士兵便是他行在前,可事后,徐家军万人折损太半,唯有此人,逃遁出去,再无踪影,”萧陌说到这里,顿了顿,他见青年神色如常,上前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此人踪迹,是真是假,裴少卿不妨去同施明义问上一问。”

  裴鹤铭语调一冷,问:“本官信不信,那是本官的事,能不能让本官信服,才是你要做的。”

  蔡旭了然,垂首躬身出了房门,径直往偏院去。  

  日影西斜,不知不觉已到掌灯时分,檐下高悬了灯笼,屋内还是昏暗,余晖如同烧红的火苗漏进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剪影。

  青年缓缓的起身,点亮烛灯,一瞬,光明映在屋内人的面孔。

  静等片刻,萧陌沉下声音:“曲直如何,从心辨别。”

  ……

  院内树下

  吏从送来几盏灯,张礼提灯,有蚊蝇不断嗡声叫嚷,吵的人心烦,易正堂也着人送了驱蚊的草药,在香炉中点燃,淡淡的药香萦绕四周,烟雾腾腾,既达到了驱蚊的效果,也呛的裴骃连声咳嗽。

  他捂着口鼻,抬眸望了望,讶异的问:“这般长时间,他们要看什么伤看不好,难不成是又严重了?”

  说完目光扫了宋清一眼,见她身形前倾,笑着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这堂弟,惯来就是底子好。”

  宋清微微一愣,想起来,这一路走来,他的确经常受伤,大大小小,不知有多少次了。

  那么过去,他也是如此,而裴鹤铭自幼便失去母亲,与父亲关系并不算融洽,就算带伤回了家,也不会放任情感外露。

  裴骃道:“所以你对他好一点。”

  “在下对裴大人很敬重,”宋清接了句。

  身边的张盛也道:“裴公子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三小姐怎的对裴大人不好了,若是不好,怎么会将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弓弩赠给他,若是不好,怎还在此处等着,若是不好,现在我们应该乘船回潮州了。”

  裴骃被噎的说不出话,瞪大眼望着他,好半晌才道:“果真是主仆,说话真是爽利。”  

  说话间,那边厢房门打开,裴鹤铭与萧陌跨出门槛。

  远远的,青年往树下的方向看了看,迈步离开,而萧陌,自始至终唇角紧抿,不远不近的随行在裴鹤铭身后。

  真是奇怪。

  何时起,他在裴鹤铭面前需要这般谨慎了。

  他恃才傲物,想做甚就做甚,这一幕实在诡异。

  宋清目光所及,灯影轻晃,梁河提灯走在一边,直至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她收回目光,忽而感到双足酸胀。

  于是揉着肩膀,同裴骃道:“裴公子,还要继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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