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尘埃落定
一个小小的都察衙门，居然迎来了太后，可想而知，定然是安南王入宫汇报了此事。
而太后会亲自前来，也已经说明了她对这个孙儿的重视。
一听这话，轩辕惊鸿也顾不得其他，慌忙爬了起来，而后猛的往外冲，衙差正在要拦住他，却见太后已经入了衙门。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参见太后！”
当今太后耿氏，虽年过六旬，可保养得当，看上去也不过四、五十的样子，肤色白晰，眼角有几丝细纹，似乎更添了几丝风韵。
她的身旁跟着两位得力的嬷嬷，身后是皇宫的禁卫军。
一瞧见轩辕惊鸿冲了出来，太后立马伸出双手将人接住，“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将惊鸿绑成这样？”
说罢，就要去解轩辕惊鸿身上的绳子。
太后疼惜轩辕惊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都察院的衙差皆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接下来案件又会发生怎样的逆转。
“皇祖母，您要为孙儿作主啊，孙儿是冤枉的，孙儿并没有杀赵灵儿，是他们串通一气来冤枉孙儿……孙儿……”
轩辕惊鸿有了这天大的靠山，一改方才的嚣张，立马哭诉起来。
等绳子解开，他更是死死的粘在太后的身上，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沈初心的方向，似乎在向她挑衅。
“若是有人冤枉你，哀家绝不会饶他，可若是这事真的是你做的，哀家也绝不会姑息！”皇太后轻言安抚。
可话却说的掷地有声。
她上前道了句，“平身！”
众人这才诚惶诚恐的站好。
尤其是沈清江，冷汗流的像是下雨似的，太后耿氏看了一眼沈清江，满眼的失望，她虽身在深宫，可对朝中之事，还是颇为了解。
知道这些年沈清江已是不成嚣候，干脆将目光落在了叶明秋的身上。
“明秋，你说说这个案子到度是怎么回事？”
叶明秋上前一步，抱拳，“回太后，这桩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已经查明确实是世子所为，方才臣也亲耳听见世子已经招认了此事！”
轩辕惊鸿似乎没料到叶明秋会这样说，他急忙反驳，“皇祖母，不是这样的，是他们逼我这么说的，我没有杀人，我根本没有杀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明秋声色俱励的截断了，“轩辕惊鸿！这里没有人逼你，我叶明秋以项上人头作证！”
早闻叶明秋铁面无私，今日一见，果真叫沈初心敬佩不已。
如此一来，叶明秋等同于得罪了安南王。
而这太后……据闻是护短得很，只是不知道心中可有计量？
“混帐东西，连你王婶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何要解释的？”
太后一手拂开了粘在她身上的轩辕惊鸿，满脸的痛惜，“哀家以为，你只是性情顽劣了一些，胡闹了一些，却不至于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你真是叫哀家好失望！”
太后闭上双眼，流出一行泪来，而后咬了咬牙关，吩咐道，“沈将军，按律法，当如何处治轩辕惊鸿？”
沈清江突然被点了名，整个人一愣，脑子一时之间没有跟上节奏，嘴巴张了张，半天都没有说出人所以然来，他急的一张脸通红，眼看着就要旧病复发了。
就在这是，沈初心上前，“回太后，父亲染病在身，便由臣女来回答太后的问题可否？”
这个理由很充分。
毕竟沈清江两天前已经告了病假。
太后耿氏这才注意到了沈初心，“你是沈初心？”
眉头一皱，作为沈清江的独女，太后自然是见过沈初心的，不过是几面之缘，可给她的印象却是极差的。
此女在她的印象中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完全上不了台面。
倒是沈家二房的女儿沈初雪，落落大方，颇有大家闺秀之风，行为举止也都得体，只不过……出身低了些。
“臣女正是！”
沈初心利落答道。
拂了拂手，太后示意她说下去。
只听沈初心继续道，“按大周律法第九十八条，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世子身为皇上的亲侄子，太后的亲孙儿，理应以身作则，这是其一；大周律法第十一条，杀人者以命偿命，若是有悔过之心，可量刑减刑，这是其二；臣女以为世子杀人手法残暴，并无悔过之心，但其罪不致死，可念在南安王过往的功绩，酌量减刑！”
昨儿个，沈初心在都察衙门坐了一天，并不是在虚度光阴，而是在研究大周的律法，以及过往的案例。
若是沈清江判了轩辕惊鸿死罪，等同于得罪了整个大周皇室；可若是他判的轻了，只怕赵国公以及京城百姓都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这些，沈初心大气不敢出，只低着头，等待太后的决断。
整个都察衙门再无人敢说一个字。
气氛安静的像是凝固了。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太后才开口，“沈初心，你认为应该判个什么刑罚？”
这个问题，如同烫手山芋，就这么丢到了沈初心的身上。
便是连沈清江都严肃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初心的身上。
太后面相和善，但谁都知道伴君如伴虎，若是沈初心的说法与太后的想法背道而驰，无疑，今天她便得罪了太后，若是再严重些，便是连沈清江都会受到牵连。
“臣女以为，只要世子诚心悔过，可判十五年牢狱之刑，其间可让人监都世子，若是世子表现良好，可上报申请减刑，但凡世子立功、帮助他人以及做了任何对江山社稷有利的事，皆可受到嘉奖，以此来感化世子向善之心！”
好一张伶牙俐嘴。
便是连叶明秋，此刻都不得不对沈初心刮目相看。
这个回答还真是巧妙，看似是给轩辕惊鸿下了极重的刑罚，可却又巧舌如簧的例出种种特例，既安抚了赵国公和京城百姓，又让太后觉得此刑确实法外开恩了。
虽然不少人在心中对沈初心的说法拍手叫绝，但却无一人敢认同或者否定。
太后又是一阵沉默，而后看向叶明秋，“明秋，你觉得如何？”
叶明秋几乎是不嘉思索，“臣觉得沈小姐所说之刑可行，臣愿意亲自派人监都世子，令他早日改过自新！”
这也是太后所要的。
仅仅是一个都察衙门，太后自然是信不过的，可若是叶明秋插了一手，她自然同意。
点头，叹了一口气，“那就这么办吧！”
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沈初心也觉得悬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咚’的一下落地了。
一摸手心，全是冷汗。
“皇祖母，孙儿不要坐牢，孙儿真的知道错了，求皇祖母给孙儿一个机会……皇祖母……”
轩辕惊鸿似乎是做梦也没料到，自己会落的这个下场。
他哭着跪倒在太后跟前，死活不让她离开。
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惊鸿，我相信只要你诚心改过，会早日重见天日的！”说罢，她拂了拂手，示意衙差将人拿下。
“皇祖母，孙儿不敢了，孙儿真的知道错了……”
轩辕惊鸿的声音渐行渐远，太后痛惜的闭上双眼，而后缓缓的睁开，看向欣慰哭泣的赵国公夫妇，“国公爷节哀，哀家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赵国公夫妇立马跪了下来，“谢太后为小女作主！”
太后点了点头，与随行的嬷嬷一块出了都察衙门，仿佛她这一趟，就真是来旁观审案的，只不过太后前脚刚走，叶明秋后脚就被人召进了宫。
案子结了，沈清江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样，瘫软在堂椅上，久久起不来。
“心儿，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方才那场面，但凡说错一个字，都将是万劫不复啊。
沈初心笑，“爹方才也是临危不乱呢！”
被女儿夸了，沈清江立马摆起了做父亲的架子，“那爹方才威风吗？”
沈初心点头，“爹最最威风！”
沈清江立马眉开眼笑，抖了抖还软软的大腿强行站了起来，“那是，不然的话，爹怎么能教出你这么个机灵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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