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楼道里也是黑的，纪迦蓝扶着墙一步步走的很慢。
刚才的冲击太大，直到现在她脑袋里都还是余蒙蒙的空白。
陈斯梵走在离纪迦蓝一节台阶的后面，双手插着兜，吊儿郎当的看着她。他视线落在眼前人的身上，小同学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扶着墙，不吭声也不看他。
教学楼外面比里面亮的多，有胆大的同学拿起手电筒开始照明，一派闹哄哄的样子。
纪迦蓝松了口气，正要下最后一截台阶，身后忽然一股力。
围在腰间的衣服被陈斯梵给拉住了……
他力道挺大，半点没有松懈的意思，纪迦蓝趔趄一步，硬生生被他拉到了跟前。
陈斯梵垂睫看她，混不正经的语气：“害羞了？”
纪迦蓝憋着一股气，也不是气他，就是觉得正常人在发生了刚才那样尴尬的事情后，不应该什么话也不说吗！
陈斯梵怎么这么烦！
她支吾了几下，不自在的偏开脑袋说：“没有。”
人太白就这点不好，软软白白的，脸一红瞧得比什么都清楚。
陈斯梵拖着腔啊一声，“真的假的。”他凑近，视线毫不遮蔽的锁着她，“可你脸都红了。”
纪迦蓝：“……”
陈斯梵觉得她好笑，这姑娘嗓子软，手也软，唯独这性子不软。也没逗她了，直接伸手圈住了她手腕，拉着人就往前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纪迦蓝脑子一僵，被无意识的拉着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憋红了脸，急急去扯他手，“陈斯梵，你干什么，你放开…放开啊。”
陈斯梵回头，掠她一眼，“照你这走路的速度，厕所得明年才走的到。”
纪迦蓝被他拉在身后，一颗心脏七上八下的跳。
她在庆幸，还好停电了谁也看不到。
……
厕所倒是挺亮的，女生很多，都拿着手机打着电筒，光从隔间的缝隙了露出来在不同的方位形成小小的光斑。
纪迦蓝很快进去，看见了内裤上染上了鲜红，又透过内裤洇出去在外裤上留了一点痕迹。
她抿唇，一抬头看见了挂在门后的黑色外套，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的事。
其实陈斯梵把衣服围上来的时候，她就有点猜到了，但太慌乱了，思维短路，此时此刻想起来，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羞涩和尴尬。
纪迦蓝有些恼的叹了口气，往内裤上垫了纸巾，打算去学校的小卖部买。
她开了隔间门刚走出去，忽然听到有女生在喊，“纪迦蓝在吗？”
没听到有人应，女生又大声喊了句：“纪迦蓝！”
“哎！我在！”纪迦蓝迟钝两秒才接上话，迈出去两步，看见从门口处走进来个陌生的女孩。
女生瞧见她，眼神一亮，小跑过来递给她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说：“这个是陈斯梵给你的。”
纪迦蓝接过东西一怔。
女孩笑意盈盈的，瞥见了她挂在胸前的校牌，很是兴奋的模样，“学姐你和他是同学吗！”
袋子是学校小卖部里最常见的那种，打着一个结，隔着那薄薄一层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出里面东西的形状。
“……”
眼前的女孩还在叽叽喳喳的感慨，纪迦蓝睫毛飞快地颤，小声和她说了声谢谢就再次钻进了隔间。
锁门后，纪迦蓝温吞的拆开黑色塑料袋，掌心的触感略凉，借着电筒的光能清楚的看到袋子里的东西。
方形的样式，粉色的包装。
是卫生巾。
刚才她和陈斯梵在门口分开，纪迦蓝确实看见了陈斯梵往小卖部走，但真的没有想到他是去买这个的……
纪迦蓝抱着袋子，又尴尬又脸红，心都跟着跳快了。
等换好出来的时候，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电。黑久了的校园忽然亮起来，恍然有种如梦的错觉。
纪迦蓝拎着袋子往外走，一眼就看见路灯下的陈斯梵。
他指间有一点猩红燃起，捏烟的手骨节分明，脉络清晰，校服松散的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邋遢，混乱。他真的骨相极好，懒散靠着灯柱，眼皮耷拉着，侧脸线条有种病娇的锋利感。
太嚣张了，谁也不怕，像天生的反骨邪像。
被烟雾呛了下，陈斯梵抬头一眼瞧见不远处的人。他掐灭烟随手丢进一侧的垃圾桶，两步走了过来。
看见他过来，纪迦蓝莫名慌了下，有点手忙脚乱的把塑料袋打了个结，背在身后，欲盖弥彰一样，“你怎么还没走？”
小姑娘脸蛋红红的，白皙的脖颈上染上了层淡粉，陈斯梵恶作剧般的拽了下她的辫子，啧啧两声，用闲散的语气问道：“这么没良心呢，东西谁给你买的？”
话音一落，眼前的人连耳垂都红了，也没看他，低眉顺眼的看着倒是乖，但却蚊呐般嗫嚅一句：“又没让你买……”
明明是想要感谢的样子，但偏偏在他面前就是不肯服软。
陈斯梵抬手，宽大的掌心在她发顶很轻的揉了下，而后低头失笑：“幼稚。”
-
校园里发电机的声音轰隆隆的响，旁边过路的学生都在抱怨，为什么要有发电机这种东西的存在。
走到教学楼下时，路征不知道从那个地方窜出来勾搭上了陈斯梵的肩膀，人看着喜上眉梢的，瞧见了纪迦蓝，还笑眯眯的“嗨”了声。
受身高限制，路征搭着陈斯梵的那只胳膊上的袖子都往上缩了半截，他人喜气洋洋的说：“你刚跑哪儿去了？找你半天。”
陈斯梵漫不经心的睨他，语气一点不显斯文：“有屁快放。”
“去不去周哥哪儿？”路征说：“这样好的机会，你该不会是还要跑上去学习吧？”
纪迦蓝站在旁边本来想先走，但又觉得不说一声不太礼貌，只得安安静静的降低存在感等着他们说完。
她脑袋有点放空，冷不丁听见路征大大咧咧说了句：“你看纪迦蓝干嘛！”
眼神移过去，就看见陈斯梵跟猎物似的盯住她。
“……”
路征这人脑子真缺根筋，说话也不过脑，“嘿”了声，“你同桌还真能管着你？”
气氛莫名尴尬，纪迦蓝有种说话不好，不说话也不好的感觉，动了动手指，听见陈斯梵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他单手插袋，另一只往路征脑袋上拍了下，懒洋洋丢下一句，“走了。”
也不知道在和谁说。
倒是路征整个人都亮了，像小鸡仔一样贴着陈斯梵走。
“阿梵！梵哥！梵爸爸！今晚游戏能带我飞不！”
“求求你了！我都好久没赢了。”
陈斯梵分了个眼神过来，淡声说：“你再他妈表演公孔雀的发情秀，就别去了。”
“我不说了！”路征立马闭嘴，用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无声哼着个小曲儿摇摇晃晃往外走的。
教室在二楼，这会儿其实已经上课了，但停电时铃声就错过了，浩大的校园里能听见扑克方扯着嗓子怒喊，“全部给我回教室！！！”
纪迦蓝顺着人流往上走，等到二楼走廊时，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喊她。
隔着栏杆的二层楼下，刚才已经走的人此刻不知怎么的又在楼下。
夜晚有风，陈斯梵的衣服被往前吹，勾勒出肩宽腰窄的好身材。他微微仰头，那双澄黑的眼睛在过往的人群里望着她笑。
纪迦蓝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个东西，扬过头顶，毫无征兆的朝她抛了上来。
“——接着。”
思绪根本来不及想这么多，纪迦蓝看着飞上来的东西手忙脚乱的想去接，还是慢了一步掉在了地上。
等纪迦蓝小跑过去捡起来的时候，楼下的人已经拐了个弯往远处走了。
原以为停过电后，这个电影也该泡汤了，但没想到宋松元大发慈悲允许他们继续往下看。
缓慢温柔的对白在教室里流淌，纪迦蓝在座位上，微垂着脑袋看着手上那盒不大的红糖块。
心脏有很奇怪的感觉。
纪迦蓝局促的动了动手指，听见抽屉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下。
她把手机从桌洞里拿出来，额头轻磕着桌沿，莹白屏幕光在她眼睫跳跃。
从消息的字句里，依旧能看到少年嚣张张扬的语气。
c:【这次不用谢。】
c:【老子心情好，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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