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南儿说的极为细腻,我已明白,且稍等片刻,待我画好,便在沙盘上与你画出,你且再来看有无错漏。”
南榕已习惯他偶尔如此叫她,虽听到时仍有赧涩,但此刻她却无瑕多想,也再坐不住明明眼睛看不见却还徒劳的走到他身边,目中空空却无比认真与隐带焦切的看他作画。
她能听到他挥毫书墨,纸笔相触的细细簌簌声,却未耳聪到可能听声辨迹,遂此刻她当真是懊恼自厌,芥蒂不能视物一事。
温景州却好似不知她的焦急一般,边画边与她仔细确认,直连画三张才觉将她口述之物画出,而后才在沙盘上临摹而出。
“南儿来复绘看看,可有差错。”
南榕早已迫不及待,被他牵着手悬在沙盘上方后,她闭着眼无比认真的描摹指下形状。
方才她听到他开始在纸上画时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时有停顿,也与他一起完善细节,而在画最后一张时,他下笔连贯如有神助,可见是已成竹在胸,是以当指下形状与她所述所想几乎完全一致时,惊喜之色立时浮上脸颊。
“温公子好厉害,就是这样,与我所想分毫不差!”
她收回手,雀跃而期待的转向他,白净柔美的脸上更是笑靥如花:“不知准备东西需要多久,那些东西可都能寻到吗,届时可方便请匠人到府上来做吗?”
温景州见过她客套的笑,戒备的笑,紧张的笑,勉强的笑,喜极而泣的笑,清浅的笑,却从未见过她此刻这般鲜活鲜亮,她敞开着心扉毫不掩饰向他表露真情的笑。
正午明媚的春光透过亭檐洒在她的脸上,愈将本就白皙净透的脸颊上细软的绒毛都照耀得纤毫毕现,如是可人可爱的画面,直教见者心生触动,想有触碰感受是否如所观所想一般柔软的冲动。
负在身后的手指蓦地动了下,清冷深邃的眸静静垂望着她,缓缓紧缩。
须臾,他移开目光,取来下人奉上的帕子一点一点为她拭净手上的湿沙,并自然而然的握在手中出了角亭,随着她的步伐向花圃边走边温声说道:“不急,我已是举人身份,有可向官府申办采买铁器的资格,匠人自也不是问题,”
“如今所缺的,便只有你所说的那件软硬兼具,对折而不破不烂的胶皮一物,稍后我便吩咐下去找寻此物,你且安心等待,一有消息便会立时送来予你我知晓。”
南榕点点头,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她知道橡胶是橡树上流下的液体和一些化学物品结合而成的产物,但具体如何做出她却并不清楚。
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工业气息,那些化学物质即便是有怕也无人认得。而她又非是化学专业,名词懂得但却不会操作,没有专业设备也跟本无法分析提取,
她自认也没有这个天分可以将他人耗费无数心血,反复试验终才获得的伟大成就轻易复制过来,是以她只能尽可能的提供一些知道的信息以供参考,期望能寻到可以替代之物,或是这个时代有什么隐藏的化学天才可以发明创造出来,那自然最好不过。
温景州看她无知无觉任他牵手带引,秀眉微颦极是苦恼的样子,眸色微暖,修长的食指点在她微微颦起的眉心,淡淡一笑:“放心,大夏地大物博定能找到你所要之物,只不过是时日早晚而已。倒是你,怎会突然有此作想?”
眉心处一触即离的温热触感令南榕蓦地回神,她下意识偏头躲避,也未曾发现身旁男子微不可察的顿滞。知此刻多想无益,便摇了下头将沮丧抛开,莞尔笑道:“常言道高手在民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你所说大夏幅员辽阔物资丰盛,早晚会寻到的。”
又想到他方才所问,心中蓦地一动,便偏了头微仰脸看他,漆黑的双眸虽无法与他对视,仍是茫茫看着他的方向,红唇微翘却是卖了个关子:“待我大功告成,自第一个先告诉你。”
虽她遭遇意外以致双目失明,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她的心思在温景州看来一眼便能望到底,但此刻他却因了她虽有意隐瞒,却显而易见的心思顿生愉悦,这等此前在他看来幼稚无趣之行,于此刻也觉出意趣。
南榕以为她在展示杠杆原理时避开了武器用途,简言带过便不会多事,可她却不知一个政治嗅觉敏锐且手掌大权走过街巷见过战场,更熟读经纶兵法之人,会由此见微知著而引发何种后想。
温景州言出必行,既应了要为她寻人寻物,当日便下了令筛选匠人调取铁物,寻找胶皮,但此事他吩咐过后便将重心放在了图纸之上。
大夏立朝三代,人文底蕴深厚,虽有暮色,但沿袭历代的传承却不曾断绝。机关术数能人巧匠或供于朝廷,或隐于民间。
而温府藏书之繁便是皇宫书楼也比之不得,手下能人巧匠也不逊于工部大家。
温景州看出了图纸机要,及那杠杆原理所能及之不计其数之事,但他并不欲亲自督办,他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成功的结果。
“左安,”
“请大人吩咐。”
“你亲去一趟边境将物信交给廖将军,叫他照信行事。”
“是,大人!”
双眼复明之日有期可盼,大夏朝的字也几乎都可能辩,南榕如今每日里最期待的便是在他快要回府的时辰在前厅等他,虽不好日日催问,但能听他善解人意的一言,已问了,查了,有无消息了等等,便是会有失望,她也觉心中踏实。
而府中人所寻的应是相似之物也三不五时的送与她查验,却只遗憾都无类似,也无有可代替的。
但有了盼头,她也不觉无所事事虚度光阴,精神与气色肉眼可见一日比一日好,温景州看她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惊喜的快步向他走来时,白皙的脸颊上那夺目的神采,与周身萦绕着的鲜活动人之气,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脸上的神情是柔和愉悦的。
“慢些,若摔了心血白费事小,受伤受罪事大。”
南榕被他握住手臂,温热有力独属于男子的修长手指,牢靠而极富令她安心力量的触感霎时将她包围,白净的脸上顿染胭霞,霎时娇美动人。
“多谢,我会小心的。”
南榕说不清二人现下算是什么关系,若说主人家与客人关系,可似牵手拥抱这等在大夏朝的封建社会来说定算得上是出格的。而他从来都是翩翩有礼温润君子,纵对她体贴关心,与她称呼亲密,却又从未说些什么情话之类。
比朋友亲近些,又比情人差一些,所以,这应便是,恋人未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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