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帮忙
确认许芮并不需要护驾的骑士之后，唐逐才离开，这下是真的走了。在他走后，许芮也出了门。她从抹布孙天那里得知，孙霞生病了，那天许芮临时退出行动后，孙霞并没有从酒店回家，而是一个人继续等待导演赵朗，最后目标等到了，人也因此大病了一场。
“那天的太阳那么毒，姐姐一直在酒店外蹲守，人都晒干巴了，身体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晒啊！”
孙天强烈指责许芮，埋怨自己姐姐为许芮付出太多，怨怒许芮不懂感恩，没把身为孙霞弟弟的他供起来。
“姐……生病了？”许芮眸光一闪，微微失神，她想起了自己很久没有动静的手机。
“是啊，生病了，都快病死了！”孙天找到了宣泄口，毫不迟疑地倾倒负面情绪，“许芮，你不是知道我姐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吗？她年纪轻轻的时候捡了你，把你当孩子一样养着，连婚也不结，现在都快四十了，还为你鞍前马后地忙，当个孤家寡人，为了你和家里吵了多少架！”
许芮沉默。
孙天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好好发泄了一通，许芮始终沉默，在他发泄完了，人舒坦了，才开口让他带路，带她去医院。
不过许芮不是在医院见到的孙霞，而是在孙霞的家里，因为孙霞的确生病入院了，但是只住了一天就回家了。
孙霞见到许芮来怔了一下，有些惊讶的样子。她惊讶是因为她让孙天跑去许芮家里，并不是让他去告诉许芮她生病这件事，而是另有他事。
“芮芮来了啊。”孙霞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开口让许芮坐。
此时她还在病中，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憔悴，但她并没有安心养病，而是穿着春秋才会穿的长款家居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坐在客厅给各位导演发邮件，代表许芮传达合作意向。
这一个月她几乎每天都在做这样的事。
许芮一眼看见了她干裂的嘴唇，沉默地给她倒了杯水。
孙霞笑着接过来，道：“是天天告诉你我生病了？”
说着朝自己弟弟横了一眼，嗔怪道，“都说了别把我生病的事说出去，怎么不仅说了还把人还家里带呢，要是把芮芮也传染了怎么办？”
孙天在许芮那里积了一肚子气，一直强忍着，这会儿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爆发了：“姐，你这么掏心掏肺地给人做牛做马有什么意思？人家记着你的恩情了吗？姐，你不知道我给你传话受了多少委屈！”
孙霞闻言看向许芮。
许芮笑了，直视孙天，问：“你受了什么委屈？”
孙天怒道：“你把我当成抹布使！”
这简直屈辱！
许芮平静反问：“房间不是你弄脏的吗？”
所以让他当抹布已经是她善意使然了，她还想给他截肢呢。
可孙天不这样想。
“弄脏你收拾一下不就好了，能花多大劲？你们女人不是最擅长收拾了吗？！”孙天的怨气一发不可收拾，他朝自己姐姐状告道，“姐，许芮欺负我！”
孙霞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没接话。
孙天没看见，继续道：“姐，你养的这个白眼狼住的比我们都好，我想住她那里她都不肯，还恼羞成怒打我，把我的背都摔青了一块！我是你弟弟啊，唯一的弟弟，这女的简直狼心狗肺！她凭什么比我们都享受？！”
孙霞捂着胸口咳了一声，孙天视而不见，继续大骂许芮，试图让孙霞给自己撑腰。
“噗！”许芮不小心喷笑。
孙天瞪大眼，不能理解她怎么还笑得出来，看她笑，把自己又气了个够呛：“笑屁！”
“噗——”许芮又笑了一声，“见谅，实在是因为你张牙舞爪夸张得有点像舞台剧演员，很有表演者的气息。”
太不生活化，所以好笑。
孙天本来还要接着骂，闻言一噎。
“好了好了。”孙霞出面安抚，“天天，别生气了，你进你屋里看看，你在网上买的鞋刚刚到了，我帮你签收了，你去看合不合脚。”
她的弟弟前两天用她的卡她的账号在网上买了一双价格直逼五位数的球鞋。
她又道：“你去试试，要是不合适就退了吧，这鞋有点贵了。”
孙天本来不想放过许芮，一听到“鞋”，心思立刻被自己买的新鞋勾走了几分，又听孙霞要退他的鞋，当场喊道：“不能退！”
他惦记那双鞋很久了！
他心知自己姐姐觉得那鞋太贵，怕她真找借口退货，只能先把许芮放下，瞪了许芮两眼，急匆匆去看自己的鞋了。
他嘭地把客房的门摔上，生怕孙霞进屋找话头要退他的鞋。
许芮的目光落在孙天摔上的门上面，没注意到孙霞此时眼中暴露无遗的反感，而等她看向孙霞时，后者眼中只剩下了对弟弟的宠溺和无奈。见状，许芮没有再提起孙天，因为在她眼里，孙霞对自家弟弟一向很好，有求必应，提多了只会伤她们之间的感情。
“我跟赵导争取到了一个带你跟他见面的机会。”孙霞道，“这事天天跟你说了吗？”
这才是孙霞让孙天去找许芮的真正目的。
许芮摇头，语气嗤嘲：“可能他没来得及说。”
因为那位只忙着谴责她的忘恩负义了。
孙霞叹息一声，咳嗽起来。
许芮给她拍了拍背，孙霞脸上多了几分疲惫，抓着许芮的手说：“芮芮，你会去吧？”
许芮和她对视上，看到了表姐眼中的红血丝，她注视着那双眼睛中的那一抹期待，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孙霞的心仍然悬着：“不会中途逃跑吧？”
许芮：“……”
“不会。”她承诺道，然后道歉，“抱歉。”
孙霞在咳嗽中露出温柔的笑容：“道什么歉呢？”
许芮道：“酒店的时候我不该中途跑了，也不该拉黑你。”
“那事啊……”孙霞身子有些软，靠了许芮一下，“芮芮做什么事都可以，不需要道歉。”
许芮默然，她察觉靠着自己的人体温异常，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道：“你在发烧。”
“咳咳。”孙霞不甚在意，“一点点，吃点药就好了。”
“我去给你拿药。”许芮起身。
孙霞嘴里应着好，抬手指位置，期间又问起许芮这两天都做了什么，像是话家常，但问得很清很细致，包括许芮早上用了什么护手霜晚上敷的哪家的面膜这些琐事都没落下。
许芮看孙霞病了家里还有个生活习惯不太好的弟弟，导致屋子有些乱，想帮忙收拾一下，孙霞叫住了她，说：“别动手了，我喊了钟点工。”
听她这么说，许芮这才没动手，只是给孙霞养在阳台上的那盆月季给浇了水。
孙霞养这盆月季挺久了，但许芮从来没有见过它开花。月季喜阳，阳台背阴，但孙霞喜欢这盆月季，不开花也没关系，殷勤得剪掉它徒长的枝条，将它修剪得规规整整。
许芮给月季浇水的时候给它浇了过多的水，突然间想让它死掉。
孙霞吃了药，不久，药效上来，眼皮子撑不住要睡觉，许芮送她回房休息，等她睡着，自己久久没从对方房间走出。
她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任由一室的昏暗降落在自己身上，她瞪着房间窗帘的缝隙，看着缝隙外面的那丝光亮发呆。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静谧中，贴身放置的手机颤动了一下，她像是一架老朽的木偶，慢吞吞地将手机拿出。
一条信息弹出，是有人给她发送了一个短视频，但视频显示文件错误，是一条发送失败的视频。
许芮：“……”
正感莫名其妙，接二连三的视频文件陆续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全是裂了的。
她嘴角抽了抽，褪去了一身的腐朽气息，慢慢变回鲜活的模样，打字回复道：【在干嘛？】
又一条短视频弹出，这一次视频发送正确。
许芮将手机调至静音，点开了视频，唐家四子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屏幕上。
视频里，唐逐正在……做糕点。
唐逐：【学习了怎么做蛋糕。】
唐逐：【味道不太行，得再等等。】
唐逐：【刚学会怎么发短视频。】
许芮：“……”
还真的亲自做蛋糕赔她啊……
终于弄明白了这位唐先生的意图，许芮嘴角微扬，打字：【围裙挺漂亮。】
唐逐：【谢谢。】
许芮：【……】
幻想着对面的男人一板一眼的模样，许芮脸上笑意加深。
她懒洋洋地打字，称赞道：【再一次见到了唐先生的责任感，不得不说，感人至深。】
她明明都说了那只是开玩笑，可对方还是认真执行了她的要求，这份责任心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是了，这个男人因为责任感上来，到现在还在当着她的男朋友呢。
手机上的短视频一遍接着一遍地重复播放着，许芮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她微一侧头，目光静静地落在已经睡着的孙霞身上。
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涌上心头，她指尖颤抖了一下，打下一行字：【男朋友，帮我个忙，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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