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二合一)
嫉妒, 源于他内心对汤闲笑不可说的情愫, 滋生出了许多不容掌控的情绪。
所以,他惩罚汤闲笑的同时,也在惩罚自己。
用一种互相折磨的方式,减轻自己心中的负罪感。
谢书辞盯着谢安看了一眼, 果真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 和他脑海里想的一模一样。
“既然已经知道了许颐的心魔,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谢书辞问道。
司空信沉思片刻, 说:“在许颐闭关后,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我猜想许颐一直在识海中重复经历与汤前辈的爱恨纠葛, 既然如此, 识海中其他人应当都是他想象而来。”
“我明白了,只有许颐是真的?”
“嗯,进去找他吧。”
众人再次进入城中,如同之前一般,乘坐小船来到河中。
汤闲笑从阁楼窗边一跃而出, 落在他们的船舱之上,一切同之前一模一样。
然而,当汤闲笑即将被许颐用拂尘拴住时, 司空信忽然道:“大壮, 砍她。”
柳大壮不明所以, 但他向来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听从司空信的话拔出腰间斧头, 朝汤闲笑扔了过去。
汤闲笑躲避不及, 被斧头劈了个正着, 身形顿时像沙尘一般消散在了空中。
随着汤闲笑消失, 周围事物忽然变得静止。在这静止的空间里,唯有一把拂尘自半空掠过,如同一把开窍的宝剑,朝几人刺了过来。
柳大壮见状,上前一步,用斧头挡住拂尘,两者互相冲击,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气浪,险些将脚下的船只掀翻。
屋檐之上,一名灰袍道人脚踏虚空,不徐不疾地朝他们走来。
许掌门见状,忙单膝跪了下去,朝道人抱拳道:“在下许崇,见过太祖。”
许颐站在虚空中,冷眼看着几人。
“在下司空信,见过前辈。”
“在下柳云汉,见过前辈。”
“……在下谢书辞,见过前辈。”
“谢安。”
突然听见身旁之人发出的声音,谢书辞愣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明明识海里的人全部处于静止状态,为什么自己想象出来的谢安,却丝毫不受影响?
许颐目光从五人身上掠过,最终停在了司空信身上。
他宽袖一挥,原本盘在司空信手腕的小蛇腾空而起,缓缓飞到了许颐的掌中。
紫息与他们不同,他们只是意识进入这里,她却是分出了一缕魂魄,若是魂魄受到伤害,身体也会元气大伤。
司空信立刻半跪下来,抱拳道:“这是在下的契约兽,紫息。未经前辈允许,擅自进入前辈识海之中,在下实在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紫蛇飘浮在他的掌中,只需他一用力,就能将她捏得魂飞魄散。
“什么理由。”许颐问道。
司空信道:“汤闲笑、汤前辈如今就在淮州,她要见您。如若三日见不到您,她便要大开杀戒。”
闻言,许颐眸光一怔,“她已经死了。”
“当年前辈离开后,仙人墓中的般夏水神护住了她的心脉,帮她魂体分离抑制杀性。如今,她随水神一起回到了修真界。”
许颐愣住了。
良久,他张开口,哑然无声:“她……还活着?”
许掌门道:“ 汤前辈回到了汤家曾经的仙门,她……想见您。”
“活着……活着……她还活着……”
许颐垂头低喃道。
“哪怕过了几百年,我也未能飞升,我有何颜面见她。”
“前辈,你这样与当年有什么区别?你不敢面对她,不敢面对自己,一
味的逃避,才酿下如此大祸,难道现在你还想要悲剧重演吗?”谢书辞壮起胆子道。
许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谢书辞脖子一缩,往谢安后面躲了几分。
“你、你别瞪我,我说的是事实。”
“我没有逃避,也没有不敢面对谁。”许颐道。
谢书辞撇下嘴角,死鸭子还嘴硬。
“前辈,她在龙牙秘境中被困了上百年,如今汤家早已不剩几人,她在世上唯一认识的,只有您而已。无论您和她与什么恩怨,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想必,您也不想让她认为,即便过去几百年,您还如当年一般,不敢正视自己的心。”
司空信言辞犀利,准确地戳到了许颐的痛楚。
“她还活着……几百年了,见一面又何妨?”许颐似是在自言自语。
他话音落下,身影和周围的画面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谢书辞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手往后拉扯,身体变得扭曲,空间也变得扭曲,耳畔风声哗哗作响,脚下虚浮,他隐约看见谢安就在不远处,他试图用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个虚影。
耳边“咻”的一声,谢书辞意识猛然落回了身体中,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让他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
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溢出一道刺眼的白光,他下意识收拢五指,立刻握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谢书辞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身边,谢安靠坐在石台上,一手支着太阳穴,闭着眼睛,似乎是感觉到谢书辞的动作,他长睫微微一颤,旋即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谢安轻声问道。
谢书辞一怔,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嗯,回来了。”
想起识海里发生的事,谢书辞意味不明地问:“你一直在这里,什么地方都没去?”
谢安似有些疑惑,抬起右手,晃了晃自己被谢书辞紧攥的手,意思是你抓着我我能去哪里。
察觉到谢书辞话里有其他意思,谢安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这时,柳大壮他们也醒了过来。
一见到谢安,听见这话,柳大壮乐呵呵凑上去,说:“谢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啊,你这兄长可……唔!”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谢书辞就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捂住柳大壮的嘴巴,对谢安说:“没什么,没什么,你别听他瞎说。”
谢安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头,没再过问。
司空信闻言,眼神不着痕迹地在谢安脸上停留了一瞬,按理说谢书辞意识对识海的影响不应该会存在那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萧寻,趁他们不在,故意混了进去。尽管如此想着,司空信也不敢拆穿。
当他们的意识回笼,紫息姑娘身体一软,歪倒在了司空信怀中,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青丝也收了回去。
“她怎么样?”谢书辞担忧道。
紫息姑娘已经失去了意识,在司空信怀中蜕化为了一只小紫蛇,司空信将她收入袖中,说道:“她耗费过多灵力,只是身体虚弱了一些,没什么大碍,修养半日就能恢复。”
谢书辞点点头:“那就好。”
就在几人谈话间,冰棺中的许颐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太久没有接触过光亮,刚睁开一条缝隙,就被光芒刺得重新闭上,眼角留下一滴生理性的眼泪。
“太祖,您没事吧?”许掌门上前问道。
许颐缓了片刻,重新睁开眼睛,从冰棺中坐起身来,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拂尘,静静地看了一眼,眼中不知有些什么情绪。
“带我去见她。”许颐道。
他体内剩余灵力不多,身体十分虚弱,脸色苍白得跟纸一样,四肢僵硬无比,在原地打坐片刻,才从冰棺一跃而出。
许掌门道:“太祖,汤前辈来者不善,您如今身体虚弱,稍作休息再去吧。”
“不必。”
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想明白了。
当年他总是说汤闲笑冥顽不灵,可其实真正顽固不化的人是他才对。
所有事因他而起,如今汤闲笑还活着,他自然是要去做一个了结。
许掌门自然阻止不了许颐,只好和谢书辞等人一同,离开许家仙门,前往小仙山。
彼时,天边月色朦胧,月光洒在衣袍上,勾勒出一件清辉织成的网,让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这般真切的月光,许颐已有数百年没看见过。
在前去见汤闲笑的路程中,许颐内心十分的平静,所有的大喜大悲,似乎都被几百年的时光消磨殆尽。
一路无言。
当来到城中,能看到不远处的小仙山时,许颐手握拂尘飞上屋顶,与远处的仙山两相对望。此时,他平静的内心终于掀起了些许微澜。
几百年过去,小仙山完全变了样。
这座汤闲笑从小长大、肆意妄为的城镇,也变得那么陌生。
仿佛一切都在提醒他,时间已经过去了,可他犯下的错、心中悔恨,从来没有因时间而淡去。
在他闭关后,汤家经历的讨伐,他是在十几年后才知晓,等他知晓时,一切早已无力回天。
他亲手毁了汤闲笑,毁了汤家,牵连了淮州无数无辜的弟子。
或许汤闲笑说得对,是他太懦弱了,当时离开龙牙秘境闭关,只是想用飞升来证明,自己不是想汤闲笑所说的那样,他要飞升,他必须飞升。可是他却忽略了,因他在龙牙秘境里被牵连的人和汤闲笑。
几百年的时间够他想清楚了。
错了就是错了,所以他惩罚自己在识海中不断重复过错来提醒自己、折磨自己,哪怕他死了。
可是,汤闲笑还活着,她居然还活着。
逼得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族人,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修士,偏偏他和汤闲笑都还活着。
许颐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小仙山靠近。
这一路上,谢书辞也没开过口,他始终若有所思,时而朝谢安看一眼。
不多时,几人来到小仙山脚下。
驻守在此的弟子见到许掌门立刻迎了上来。
“弟子见过掌门,这位是……”
话音未落,许颐便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山中。
弟子不清楚真相,正要上前阻止时,许掌门抬手示意他们别动,随后和谢书辞一行人跟了上去。
当许颐踏入山中,四周顿时狂风大作,大风卷起满地枯枝,将它们作为武器,一股脑地扑向许颐。
许颐不躲不避,也不作任何防御,衣袍被叶子划破,在皮肤上也流下不少痕迹,鲜血很快就打湿了衣服。
谢书辞他们跟在身后,不发一言,空中诡异的大风仿佛避开了五人,竟然只吹向许颐一人。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锋利的叶子划破,鲜血淋漓,不过往山中走了几步,身上就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那些伤口虽然面积不大,但非常深,每走一步就是血流如注。
即便如此,许颐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向前靠近。
繁星密布的天空不知在何时罩上一顶黑笼,吞噬了周遭的光线,狂风裹挟着叶子,聚集在许颐身边,一刻不停地在他身上留下伤口,鲜血糊得他满身都是,一如当年在仙人墓中走火入魔的汤闲笑。
时过境迁,这满身的鲜血也一如当年的刺眼。
许颐感觉到了,这漫山遍野熟悉的气息,曾经的汤家,如今的汤闲笑,一切都让他感觉那么熟悉。
鲜血
沿着他的步伐滴落一地,那鲜艳的颜色像是在地上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一株初生的小草被鲜血浸泡,顿时失去了生命力。
随着他的脚步逐渐向前靠近,漆黑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唯一一道光源。
那是汤家被灭族几百年后,余下的唯一一棵神树。
月光穿过树叶缝隙,打在树干上。
一条枝蔓悬悬坠在半空,形成一座下凹的桥,而桥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位年轻男子,他面色呆滞,瞳孔无神,将身边的红衣女子拥在怀中。
女子万分亲昵地靠在他怀中,脸色苍白至极,毫无生气,神色空洞吊诡,睁大漆黑的眼睛,呆呆地看向许颐他们来时的方向。
“汤……”
透过围绕在周身黑压压的叶子,许颐抬头看向枝蔓上的红衣女子。
可是刚一开口,一片锋利的叶子划破他的嘴角,将他剩余的话一同划破。
女子神色木然,红唇开合间,吐出几个字来:“你有什么资格喊我的名字。”
她的语气缓慢极了,每说一个字,都像间隔了许久。
许颐没有再开口,他靠近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隔着几丈的距离,看着枝蔓上的女子,披散着墨发,苍白的皮肤,空洞的神情,被鲜血染透的汤家弟子服,再也看不见一丝曾经那个张扬跋扈古灵精怪的汤闲笑的影子。
可是这张脸、她的气息,实在是太令人觉得熟悉了。
“你没有飞升……果真没有飞升……”
女子低喃一般,重复着这句话。
“许颐,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飞升?”女子疑惑极了,撑着男人的肩膀坐直身体,随后足尖一点,踏着虚空,迎着夜风,自空中掠过,轻轻落在许颐面前。
“我们害了这么多人,可是,我没有死,你也没有飞升,为什么。”
女子看着几步之遥的许颐,疑惑地问。
“我在等一个机会,你再等什么?你怎么还不去死?”
“害了他们的人,是我。”
比起身上的疼痛,仿佛是心中的刺痛来得更为激烈。
他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不、不。”汤闲笑怔怔地后退两步,摇了摇头,“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厌恶到这种地步,你不是说,我和你只能活一个吗?来吧,我不等了,杀了我,继续你的飞升之路。”
许颐垂下头,“我杀不了你。”
“杀不了我……你说你杀不了我?”汤闲笑逐渐低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沉闷却又无比刺耳,“许颐,你居然,说你杀不了我?”
汤闲笑展开双臂,像只浴血的蝴蝶般,在地上旋转一圈,神树分来一条枝蔓将她托起。
“你杀不了我……那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我冥顽不灵,胡作非为,手上沾满了同族之人的鲜血,道长,你不应该杀了我替天行道吗?”
许颐深吸一口气,心脏疼得发颤,他悔恨、痛恨,为何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却悟了几百年才悟出来。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许颐颤抖着声线。
“你错了?你做错什么?”汤闲笑不解地问。
“我一心修道,顽固不化,以为可以在折磨你的同时折磨自己。”
“折磨……折磨啊……”汤闲笑默念着这两个字,似乎不明白它们的含义,“你做到了,许颐,你做到了。”
“我错了。”
汤闲笑看着他,神情忽然变得哀伤起来,“你错了……你错了?一句你错了,能改变什么吗?我汤家死去的弟子,被你我牵连死去的修士,他们能活过来吗?他们……甚至连投胎
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做错什么了?”
听到这里,谢书辞的心狠狠抽跳了两下。
他们没有投胎的机会,可是,汤闲笑同样没有,她不仅没有,死后还会神形俱灭,永远地消失。
或许,这在汤闲笑看来,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吧。
“他们没有错,你也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一个人。”许颐颤声道。
空中轻柔的风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汤闲笑声音一厉:“对,错的是你!当年是你说,我和你只能活一个,今日,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你和我还是只能活一个!”
神树的枝蔓仿佛感知到了她愤怒的情绪,编织成一张树网以雷霆万钧之力朝许颐扑了过去。
可当它们即将靠近许颐时,忽地像察觉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枝蔓几次试图上前,都在碰到他之前缩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都呆住了。
汤闲笑也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许掌门见后瞬间老泪纵横,“太祖他……他不是不能飞升……”
司空信哑然地看着许颐,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书辞却有些不明所以。
谢安轻声解释道:“许颐修了杀戮道。世间生灵大多向善,杀戮道是它们的天敌。”
谢书辞听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修了杀戮道?”
司空信沉声道:“而且,已经大成了。”
说完,他又叹了声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修了杀戮道……”汤闲笑神情呆滞,一滴眼泪滑过脸颊,没入衣襟。
她的声音逐渐哽咽了起来,“你修了杀戮道……你怎么能修杀戮道?”
许颐绷紧唇线,一言不发。
“你不是要飞升吗?你骗我修杀戮道……逼我走火入魔……害我亲手杀了门主、师兄弟,你不是要功德吗?当年我确实死在你手里,你怎么不去飞升?你为何不去飞升?你凭什么不去飞升?你凭什么修杀戮道?凭什么?凭什么?!”
汤闲笑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她犯了这么多错,他也逼她犯了下这么多错,就只是为了飞升,可是她死了,她的同门全死了,他却偏偏改道,修了绝对不可能飞升的杀戮道。
这不可笑吗?这多可笑啊?
那些因他们而死的修士算什么?死在汤闲笑手里的无辜修士算什么?汤家一门上上下下的弟子算什么?汤家被驱逐改名换姓永世不再修道的后人算什么?她汤闲笑又算什么?
你怎么可以践踏他们一次之后,还要来践踏第二次?
凭什么?凭什么?!
“许颐。”汤闲笑带着一脸风干的泪痕,黑眸灿若星辰,“我其实从来没有后悔认识过你,喜欢你是我的错,让你厌恶是我的错,不能明辨是非也是我的错……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我后悔认识你,后悔喜欢你,你配不上我的喜欢。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改变过,当年你是懦夫,如今,你依然是个懦夫。”
许颐全身一震,他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辈子才会遇见你。”
她的语气平静非常,话语却好似一把凌厉的剑刃,一次又一次捅穿他的心脏。
而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幅画面,与当年仙人墓中,汤闲笑走火入魔的时候相似极了。
如此可笑,如此可笑!
许颐浑身脱力一般,半跪了下来。他垂下头,眼泪自脸颊滚落,被半空锋利的叶片碾碎,什么都不剩。
他如愿以偿地体会到了汤闲笑的痛苦,只可惜,这远远不及汤闲笑所感受的痛苦的千分之一。
他如今的感受,只是汤闲笑当年的冰山一角。
可仅仅冰山一角,却足以催动他摇摇欲坠的道心,分崩离析。
或许,当年仙人墓中发生的事又将重演。
“小心,许颐走火入魔了!”柳大壮上前一步,取下腰间斧头,将其他人挡在身后。
汤闲笑看到这一幕,却是讽刺地笑了。
她活够了,死在他手里,折磨他一辈子,也足够了。
所以,当许颐逐渐被吞噬理智之后,她从枝蔓上跳了下来,赤足踩着一地的枯枝,一步一步向许颐靠近。
许颐双目猩红,一手握紧拂尘,只需抬手之间,便能打散汤闲笑的魂魄。
就像他当初说的那样,他和汤闲笑只能活一个。
染血的拂尘受到灵力催动,忽而掠向了半空。
“等等!”司空信大喊一声。
汤闲笑不能死,他们还没有问出水神的下落。
在他喊出口之前,谢书辞没有多做考虑,从佩囊里取出了伏龙法器,准备用它保住汤闲笑。
谢书辞没有想太多,他只是不想让汤闲笑就这么死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拂尘从高空下落时,许颐半跪在地面,用仅剩的灵力卷起身边的叶子,形成一小股卷风,刺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汤闲笑的脸和衣服上。
画面一度静止下来,谢书辞和司空信的动作僵住了。
汤闲笑的脚步停滞在原地。
围绕在许颐周身的风无形散去,飘舞的叶子归于平静。
鲜血沿着他的手臂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溅在草地上。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脸颊布满鲜血和伤口,两道泪痕清晰地从鲜血中淌过。
与此同时,拂尘从高空掠下。
它拴住汤闲笑的脚踝,将她往上一拉,倒吊在了半空。
山水墨画撞进了一抹明艳张扬,拨云见雾后,得以窥见其真容。
他如今的感受,只是汤闲笑当年的冰山一角。
可仅仅冰山一角,却足以催动他摇摇欲坠的道心,分崩离析。
或许,当年仙人墓中发生的事又将重演。
“小心,许颐走火入魔了!”柳大壮上前一步,取下腰间斧头,将其他人挡在身后。
汤闲笑看到这一幕,却是讽刺地笑了。
她活够了,死在他手里,折磨他一辈子,也足够了。
所以,当许颐逐渐被吞噬理智之后,她从枝蔓上跳了下来,赤足踩着一地的枯枝,一步一步向许颐靠近。
许颐双目猩红,一手握紧拂尘,只需抬手之间,便能打散汤闲笑的魂魄。
就像他当初说的那样,他和汤闲笑只能活一个。
染血的拂尘受到灵力催动,忽而掠向了半空。
“等等!”司空信大喊一声。
汤闲笑不能死,他们还没有问出水神的下落。
在他喊出口之前,谢书辞没有多做考虑,从佩囊里取出了伏龙法器,准备用它保住汤闲笑。
谢书辞没有想太多,他只是不想让汤闲笑就这么死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拂尘从高空下落时,许颐半跪在地面,用仅剩的灵力卷起身边的叶子,形成一小股卷风,刺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汤闲笑的脸和衣服上。
画面一度静止下来,谢书辞和司空信的动作僵住了。
汤闲笑的脚步停滞在原地。
围绕在许颐周身的风无形散去,飘舞的叶子归于平静。
鲜血沿着他的手臂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溅在草地上。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脸颊布满鲜血和伤口,两道泪痕清晰地从鲜血中淌过。
与此同时,拂尘从高空掠下。
它拴住汤闲笑的脚踝,将她往上一拉,倒吊在了半空。
山水墨画撞进了一抹明艳张扬,拨云见雾后,得以窥见其真容。
他如今的感受,只是汤闲笑当年的冰山一角。
可仅仅冰山一角,却足以催动他摇摇欲坠的道心,分崩离析。
或许,当年仙人墓中发生的事又将重演。
“小心,许颐走火入魔了!”柳大壮上前一步,取下腰间斧头,将其他人挡在身后。
汤闲笑看到这一幕,却是讽刺地笑了。
她活够了,死在他手里,折磨他一辈子,也足够了。
所以,当许颐逐渐被吞噬理智之后,她从枝蔓上跳了下来,赤足踩着一地的枯枝,一步一步向许颐靠近。
许颐双目猩红,一手握紧拂尘,只需抬手之间,便能打散汤闲笑的魂魄。
就像他当初说的那样,他和汤闲笑只能活一个。
染血的拂尘受到灵力催动,忽而掠向了半空。
“等等!”司空信大喊一声。
汤闲笑不能死,他们还没有问出水神的下落。
在他喊出口之前,谢书辞没有多做考虑,从佩囊里取出了伏龙法器,准备用它保住汤闲笑。
谢书辞没有想太多,他只是不想让汤闲笑就这么死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拂尘从高空下落时,许颐半跪在地面,用仅剩的灵力卷起身边的叶子,形成一小股卷风,刺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汤闲笑的脸和衣服上。
画面一度静止下来,谢书辞和司空信的动作僵住了。
汤闲笑的脚步停滞在原地。
围绕在许颐周身的风无形散去,飘舞的叶子归于平静。
鲜血沿着他的手臂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溅在草地上。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脸颊布满鲜血和伤口,两道泪痕清晰地从鲜血中淌过。
与此同时,拂尘从高空掠下。
它拴住汤闲笑的脚踝,将她往上一拉,倒吊在了半空。
山水墨画撞进了一抹明艳张扬,拨云见雾后,得以窥见其真容。
他如今的感受,只是汤闲笑当年的冰山一角。
可仅仅冰山一角,却足以催动他摇摇欲坠的道心,分崩离析。
或许,当年仙人墓中发生的事又将重演。
“小心,许颐走火入魔了!”柳大壮上前一步,取下腰间斧头,将其他人挡在身后。
汤闲笑看到这一幕,却是讽刺地笑了。
她活够了,死在他手里,折磨他一辈子,也足够了。
所以,当许颐逐渐被吞噬理智之后,她从枝蔓上跳了下来,赤足踩着一地的枯枝,一步一步向许颐靠近。
许颐双目猩红,一手握紧拂尘,只需抬手之间,便能打散汤闲笑的魂魄。
就像他当初说的那样,他和汤闲笑只能活一个。
染血的拂尘受到灵力催动,忽而掠向了半空。
“等等!”司空信大喊一声。
汤闲笑不能死,他们还没有问出水神的下落。
在他喊出口之前,谢书辞没有多做考虑,从佩囊里取出了伏龙法器,准备用它保住汤闲笑。
谢书辞没有想太多,他只是不想让汤闲笑就这么死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拂尘从高空下落时,许颐半跪在地面,用仅剩的灵力卷起身边的叶子,形成一小股卷风,刺穿了他的胸膛。
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汤闲笑的脸和衣服上。
画面一度静止下来,谢书辞和司空信的动作僵住了。
汤闲笑的脚步停滞在原地。
围绕在许颐周身的风无形散去,飘舞的叶子归于平静。
鲜血沿着他的手臂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溅在草地上。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脸颊布满鲜血和伤口,两道泪痕清晰地从鲜血中淌过。
与此同时,拂尘从高空掠下。
它拴住汤闲笑的脚踝,将她往上一拉,倒吊在了半空。
山水墨画撞进了一抹明艳张扬,拨云见雾后,得以窥见其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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