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苦寒夜兄妹相残
晚风带着丝丝凄凉,吹地树叶沙沙作响,凉风亦钻进行人的怀中,紫衣女子打了个寒战,双袖下的两条藕臂不禁环住整个身子。凉凉夜色,玉宇琼空,冷光流泻,地面仿佛铺上一层寒霜。
身旁的男子则警惕着周围的一切,目光如狼一般,尖锐而又锋利。
“你果然来了”一个冷笑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他们抬头一看,白裙翻飞,长发飘舞,婀娜身形以明月为衬,仿佛仙子自寒月而来。逆天仔细看去,她已不是白日清淡的妆容,那黑唇如墨,诡异至极。水眸含笑,却让人有肃杀之感。
淼淼没有看清她的神色,只是关心提醒:“你不是说这里很危险吗?为何要留在这里?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要来这里超度,便一定会来,你赶快离开这里”
女子面上笑意更胜,眨眼间如同鬼魅般飘忽到淼淼前面,随之抬起右手掐住淼淼的脖子,定定地审视着眼前的淼淼,良久冷哼不屑:“还真是个傻子,自己赶来送死”
逆天早已感觉不对,随手将蓝色水晶扔向了那女子处,蓝色水幕瞬间将两人罩起来,那女子见状立刻松了手,想要施加灵力突破结界,却发现无法使用。同样淼淼也无法用灵力,如此两人便面面相觑。
淼淼的大脑急速地转动,此时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你便是屠杀这一城人的念?”
念虽然被困,却毫无畏惧。面对淼淼的质疑,也丝毫不打算掩饰:“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
淼淼眉头一锁,咬牙含恨,一把提起她的衣领,怒不可遏地喊道:“冤有头债有主,即使你有冤,杀了那人便是,为何要如此丧心病狂地屠了整个城的人?”
念弄开淼淼抓着自己的手,面上却是高兴一笑,丝毫不在意:“我高兴”
淼淼千想万想却没有想到念竟是这般姿态,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她上前就是一拳,狠狠地锤在了念的胸口,吼道:“你高兴?那可是五十万人?你良心何在?”
念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竟是哈哈大笑:“良心?哈哈,可笑,若是苍天良心,为何好人命途多舛,死不瞑目,为何坏人逍遥自在,阖家欢乐?既然苍天无心,我又为何要有?”
看到这个与白日截然不同的念,逆天亦是吃惊不小,反问:“既然如此,你白日又为何要救我们?”
念一听双手紧握,一双眸子仿佛能喷出火来,眉头皱成小山一般,万分恨恨道:“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废物,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若问我平生最恨谁,她当属第一。若不是她与我共享一个身子,我恨不得立刻结果了她”
在场的另外两人四目相对,目光相交,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未等淼淼反应什么,脖子顿感疼痛,她窒息地难受。只看到念瞪着她的双目充血,俨然赤眸一般,眸子恨意如万里雄山绵绵不尽,又似大海般无边无际:“你跟她一样,整日仁义礼智信,让我觉得恶心”
淼淼本能地一脚踹向念,在这无法运用灵力的结界内,肉搏便是她们唯一的方式。念想要闪开,却发现身体迟钝起来,被一脚踢中腹部,她被迫后退了几步。同样不甘示弱,念欲要上前,淼淼却几个狠踹将念打到在地。
“论肉搏,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淼淼边说边拔出手中的剑,一剑刺中念的胸口,道,“你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念却是呵呵一笑:“执念不消,灵魂不散。你竟然天真地以为用把破铜烂铁就能杀了我?”她踢开淼淼,自己缓缓站了起来,笑意散去,转而充满怨恨地仇视着淼淼,眼中寒光大盛,似万丈寒冰,让人望而生寒。
“你的执念是什么?”淼淼忽的如此问道,念的眼神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寒意敛去不少,脸上重新挂上笑意,却依旧是那么冷。
“杀尽一切看不惯的人,灭尽所有看不惯的神,是不是很有趣?”啐了冰的声音在这凄风凉月下更觉寒意。
淼淼突然变得沉默,这执念何时才是个头?
“淼淼”逆天见结界马上消失,喊了一声。淼淼会意,立刻作出准备冲出结界。
念却没有追赶的意思,反而闭上眼睛,墨唇微扬,因为他们的幼稚感到好笑。
“地狱之火一日不灭,念之灵力则一日不消。如今即使是神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两个人类却还在做无谓的挣扎。跑吧,再远些,猫捉耗子,这样才更有趣”
淼淼突然顿住脚步,转而对着念,抱怨道:“他奶奶的,一个比一个厉害,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就是那最底层的,谁都打不过,终于知道娘为何不惜一切代价修炼禁术了,实在是被迫无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既然别无他法,那就让我高兴,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你放了。其实看在你守诺的份上,我还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念说着远处一个挣扎的人影快速移动,淼淼仔细看去,竟是她的哥哥。
“臭婊子,放开我,否则我将你碎尸万段”哥哥已是念的手下败将,然而嘴上却丝毫不示弱。
念闻言寒眸一瞪,睚眦欲裂,整个身子因为愤怒而急剧地颤抖着,整张脸不再是苍白如纸,而是变成铁青。
念脚尖一点,倏忽间已经在哥哥面前,她的确如他所言解开了哥哥的束缚,而与此同时,她的速度快如闪电,刹那间已经用针线将哥哥的嘴缝住,哥哥竟然无法反抗。想到白天对峙的情景,这念在晚上的灵力何止涨了百倍?
好歹哥哥也是修炼多年的仙体,灵力在人类之间算是佼佼者,连尊上都说了,即使自己觉醒了仙体,也要修炼五十年才能打败他。如今竟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念困住。念缝了他的嘴仍是不解气,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带动他整个身体,如同玩物一般旋转,最后用力地将他狠狠地扔向地面。哐的一声,地面顿时裂开,与此同时,骨骼断裂的声音夹杂其中。淼淼看到哥哥的嘴中耳中都在出血,身上骨头移位。若是普通人,早已一命呜呼。
不过这没有什么,因为他是仙体,可以运用灵力让自己恢复如初。可是嘴上的线却无论如何都剪不开,念却是开怀大笑,上前帮他硬生生地扯开,淼淼心一惊,那是确确实实的疼。
“我杀了你”哥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被羞辱,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整张脸涨红,额头青筋爆出。
“杀了我?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念再次得意地哈哈大笑,止不住地笑,一笑竟是良久,哥哥几番进攻,都给念轻而易举地化解,而念却只是防守,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一味的笑,捂着肚子大笑。
她终于止住笑,身子灵活自如地来到淼淼面前,问道:“他是你的亲哥哥,你难道不阻止我杀了他吗?”
淼淼沉默,面色冷淡,一言不发。
“为了这些亡魂,你不惧死亡来到这里,原应作好死的打算。如今自己的亲哥哥要被我杀了,却只是袖手旁观,不过我喜欢”念将轩灵剑还给淼淼,“我喜欢看你们兄妹相残,想想就激动呢”
然而哥哥并没有听到念说的话,只是看到念将轩灵剑交给淼淼,不禁更加愤怒:“变得聪明了,懂得联合别人一起对付我了,既然如此,今日就除了你”
“你就那么恨我?”淼淼摸了摸手上的剑,低头苦笑,心碎地问道。
“我比你强,比你更有能力,而你软弱无能,出了事除了哭就是哭,根本不配继承东帝之位,为什么她却选了你?”哥哥说着拔出剑来,指着她。剑如明镜,本应照人是非,让人借鉴,而他却不懂,娘给他这把剑的意义。
“我有时真的很崇拜你,为什么你被先生打却不哭,被那些人捅了刀子却能坚持到最后反败为胜,即使是遭受焚身之刑也能一声不吭。他们打我骂我侮辱我,我不是不想反抗,我也想跟你一样,可是我疼,我怕,我真的好疼,真的好怕自己会死,对不起,我不如你那般勇敢。现在回忆起当初,我都恨得牙根痒痒,时常有冲动,提着轩灵剑杀了他们”
“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用受那焚身之刑,你该死”明晃晃的剑好不犹豫地刺向淼淼,剑上携着丰盈的灵力,隔着很远,逆天都感觉身上无一处不疼。
“小心!”逆天立马就要冲过去,身子却仿佛被定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小娃娃,不要坏了我的兴致,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念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念给困住了,不禁皱了皱眉:“我从来都不相信善恶有报,你生前委屈我虽不知,但你一夜间杀死全城的人,实在是惨无人道”
“我不喜欢别人教训我,你真让我恶心”她一巴掌扇过去,清脆的一声响过后,逆天的脸上就多了血红的五指手印。
“在这个世上,灵力决定一切。既然你打不过我,我想怎样就怎样”她的手又要扇过去,却发现手腕被一只葱根素手抓住。定住一看,竟是蓝纱遮面的美人。那双水眸竟是那般深邃而又朦胧。眸色淡淡如氤氲拂月,却从中透着一股上善若水的温柔,而温柔之中又有几丝事不关己地漠然。说她无情却也有情,说她有情却更似无情。
她缓缓抽出手来,那蓝纱美人也任由她去。只是那人身上的灵力竟逼得她无法靠近一步。这种感觉只有在她面对冥主的时候才有,顿时她明白了眼前的蓝纱美人绝非一般人物,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
“这个人我可以放过,但是前提你们不能多管闲事”她很懂得随机应变,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比她强的人。
若水没有理她,却也没有出手阻止淼淼与其哥哥之间的争斗。噼里啪啦地撞击声,两把剑在夜间快速地闪动,犹如两条银白的蛟龙缠斗,相互撕咬着,以叱咤风云之态彼此毫不相让。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闻得一声大叫,是一名女子的声音。逆天一听便知道是淼淼,只见一把剑插在了她的肩头,她疼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而她的哥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你这样无能又懦弱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也痛恨懦弱又无能的自己,只是我不想死”淼淼说着以血喂剑,轩灵剑瞬间光芒大盛,化出五条蛟龙,个个张开血盆大口,狂奔着朝着哥哥而去。
“雕虫小技”哥哥不屑冷哼,手中剑好不留情地从淼淼肩头拔出,耍的如疾风一般快而有力,只是片刻功夫,就将那幻化出的蛟龙逼退。淼淼的肩头血汩汩流出,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好恨,恨他的无情,流出的血犹如那破碎的亲情,连她对他最后的那点亲情也不见了。
剑直指心脏,他毫不犹豫。
逆天奋力想要解开念对他施加的定身术,念却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场好戏还没有完,我想看看恪守仁义道德的她一旦拥有了力量,是否会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你应该也很期待吧”
话毕,念突然附在了淼淼身上,而淼淼此时脑海中浮现过去的回忆,也瞬间进入了念的大脑。
那时她八岁,女扮男装,在学院里读书。
此时正是中间休息时分,正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后面的同窗在嬉笑玩闹。
忽的一本书扔在了她的头上,后脑一疼,她用手抚着后脑,转头怒瞪着后面的同窗。
而那始作俑者竟然连声道歉都没有,只是不屑的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是她所在学堂的恶霸,别说是她,就是其他同窗被他欺负也不敢吭声。
回忆的场景一变,忽的由学院变成偏僻小路,她亲眼看到那恶霸带着几个同窗一起收拾别的学堂的学生。几个人拳打脚踢,那学生只有生生忍受的份,哀嚎大叫,泪如雨下。好不容易奋起反抗,迎来的却是更加狂风暴雨般的殴打。她想上前阻止,却是不敢,只是呆呆地躲在草丛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小路疏忽一变又变成学堂外面的小河里,众人皆在水中玩闹,而她也一时好奇,却被平时一起玩耍的同窗一下子按到河中,手中装着书的布袋全部没入河水之中,书全都都湿了,而同窗同样连声道歉都没有,又找别人去玩了。
她顿时气哭,只是赶紧走出来,将书晒在一旁,一边晒一边躲在没人的角落暗暗哭泣。后来,她只能拿着被水浸过的书上学堂,每每看到皱巴巴的文字又不清晰的书,她的心都是凉凉的。
场景顿时又变,她已经长大了一岁,在夫子的学堂安排下,所有的学生在一起玩游戏。
而她正开心地玩着,却不料被人一脚踢中臀部,突如其来遭此一举,不禁顿感耻辱,满脸涨红,怒不可遏,转头一看,竟是一个平时从未说过话的同窗。他是夫子亲自指名负责游戏的指挥,平时夫子对他也是亲眼有加。
突然想到曾经有一个玩伴告诉过她,就是这个从未说过话的同窗对其他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头发最长的那个人是个傻子。
而她便是所有同窗中头发最长的人。可是她依然不敢反抗,因为他是夫子亲自点名负责游戏的。在这个世上,她不怕蟑螂不怕老鼠不怕父母不怕电闪雷鸣,唯独害怕的便是夫子和夫子的规矩。
远处的哥哥走过来,她不知道哥哥是否看到了这一幕。她收拾好心情,朝着哥哥挤出微笑。
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没用的东西”
淼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哥哥转身离开的背影,一遍遍重复地想着方才那句话。
念还以为能看到什么惊天地区鬼神的回忆,原来都是小屁孩之间的零碎琐事,不禁觉得无趣。又觉得这女孩儿看似心怀宽广,与人为善,其实心思敏感,神经脆弱,曾经的一幕幕皆被她记在心里,不曾忘记。即使临死前回想地也大多是如此鸡毛蒜皮之事。
“我没有偷,不是我偷得”她正想着,神思却被淼淼记忆中的喊声拉回。此时淼淼指着围着自己的那群同窗,极力地辩解。
“你还不承认?”其中一个孩子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弄得她生疼。
全学堂的人都在用不屑嘲讽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她却罕见地没有落泪,只是木然地看着他们,七嘴八舌一个又一个指责着她,那些人的面孔时而恍惚,时而清晰,叽叽喳喳的声音接续不断,惹她心烦,惹她伤心。
不知是谁动了手,一拳锤在她的胸口,她怒急了,反手便是回击。
“还敢动手?”那人见她不老实,反而反抗,便怒瞪着她,高她两头的同窗站在她的面前,巨大的身高差让她畏惧,而那人手上更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朝着她拳打脚踢过去。哐哐的声音即使隔壁的学堂也听得清晰入耳,纷纷前来围观,脸上挂满笑意,窃窃私语,仿佛在围观一场好戏,却丝毫不能体会此时她的心情。
砰地一声,她被人踹倒,后脑勺碰在桌角上,疼得她直咬牙。她伸手摸向后脑,竟是触目惊心的血,一时间竟忘记了疼痛。
“我要死了”她害怕,她才九岁,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她不想死,于是她哭着跑了出去。
“娘,娘”她回去后第一次想要告诉她的母亲,她被人欺负了,以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觉得太丢人,她不想给母亲留下懦弱的印象,可是今天喊了好多遍,始终不见娘的踪迹。
“她外出了,三个月内是回不来的”哥哥突然转了出来,看到她受伤的后脑,叫来了大夫来为她救治。
他原来早就知道了,还特地叫来了大夫,但是他却没有帮她,这让她很伤心。
将头包好了,他拿出一个匕首放在她的手心:“去,做你想做的,让他们不敢小看你”
她擦干眼泪,直愣愣地看着那把匕首,心里有些害怕:“可是万一我杀了他们,怎么办?”
“杀就杀了,那又怎么样?”哥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吃惊地望着他,没想到他竟存了这样的心理。他也不过才十五岁,她觉得他很可怕。
念听到这里开始有了兴趣,杀人,最好玩了,尤其是小孩杀人。
“我不敢!我怕杀人”她说着低下头去,一双眼睛却停留在那把匕首上,一滴泪啪的一声落在上面。
“去!”哥哥忽的一脚将她踹向门外,呵斥道,“我们女娲一族没有孬种,你不去,今后别再进这个家门”随后他将匕首扔到她的面前,她的身子一颤,手颤颤抖抖地摸起那把匕首。
不知道去哪儿,她便四处晃荡着,最后不知不觉间到了学堂。夫子正在讲课,她偷溜了进去。身后不知是谁投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她揭开一看,竟是污言秽语,不堪入目之言,竟然骂了她祖宗十八代。只是他们不知道她其实是东帝之女。一遍遍看着纸条上的字,她不禁全身血脉喷张,血液倒流,手紧紧地抓着纸条,转过头去,怒瞪着后面那群人,猜测着这投纸条之人。
饶是再愤怒,对夫子以及夫子规矩的事她从不敢忘。时间过得极慢,仿佛被她的愤怒无限的拉长,她备受煎熬,期盼着放学的那刻。
终于,她挨到了那一刻。
夫子走出了学堂的门,她立刻站上夫子的讲台,看着那些准备去玩的同窗。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此时如充血一般,手上高举着那张纸条,怒喊:“谁扔的”
众人皆静了下来,没有人回应。
她再次骂道:“他妈的,我问你们是谁扔的?有种给我站出来,别当狗杂种”
“是你爷爷我扔的,怎么有意见?”终于走出了一个学生,又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说过话的人。
平时上学堂,她除了看书便是看书,基本上不跟人交流,自然也有很多没有说过话的人。她实在不懂,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为何他们对她如此刻薄?
她不懂,这世上有种罪叫莫须有,有种错叫不顺眼。她不顺那些人的眼,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还是让那些人不满意。
她留着最长的头发,招谁惹谁了,被人骂成傻子。
她不偷不抢,努力上进,却被人骂了祖宗十八代。
她安安静静,一心学习,却被人玩弄,砸她的后脑勺,又被人当成小偷,肆意侮辱。
她开开心心做游戏,没来由地被人踢了一脚。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恶作剧地弄湿了书后也只是嬉笑而过。她本来打算,只要那个人道歉,她就原谅。可是她最好的朋友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此说过一个字。
过去所有的委屈怨恨齐聚了心头,既然怎么都让他们不顺眼,那就真正的让他们不顺眼看看。
她咬着牙,怒气冲冲地直奔过来,一脚抬起,踹中书桌,哐当一声,书桌上的所有东西一股脑滑落下去,整个书桌都被踹倒。
那个人同样气愤,一巴掌扇了过来,她顾不及,拼尽所有气力,一拳头锤在那人的胸口,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握住。她极力地挣脱,随后而来的便是一阵狂风暴雨似的针锋相对的对打,显然她不是那人的对手,无论是比力气,比身高,她都不是。
衣服上满是人的脚印,全身被打的淤青,脸上疼痛的厉害,一双眼睛青肿起来,几乎无法看清人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众人哄笑着,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没有一个人离开,而是收拾了包袱留在这里。那些眼神她永远都忘不了,在别人受苦受难的时候,那些鄙夷不屑嘲笑的眼神深深刻进了她的骨子中,流入她的血液里,直到最后死去,她都无法释然。
她被逼急了,准备掏出匕首,却发现匕首不见了。
“让你骂我”那人见自己占了上风,一脚踢中她的脸,她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那人仍觉得不够解气,竟然扒光了她的衣服,她全身赤裸着,羞愧极了,顾不及一切,疯了似的跑回了家。
却发现双腿已经不是她的了,全身都疼,疼得她倒在路旁,躲在一旁的草丛里,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还是这么没用!”哥哥突然出现,将衣服盖在她的身上,骂道。
她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我不上学了,我再也不上学了”
哥哥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等到她回家时,发现他偷偷将染血的衣服埋了起来。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颤颤询问:“你杀人了?”
“不知道,反正教训了那些人一顿”哥哥嘘了一声,又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但是族中的长老还是知道了,他们要对他实行焚身之刑。所谓焚身,就是让人在烈火中坚持十二个时辰。对于女娲族人来说,即使是颇有修为的成年人,也无异于死刑。而对于十五岁的他,则是必死无疑了。
“是你告诉他们的?”哥哥得知自己要遭受焚身之刑,立马前来质问。
“不是,我没有”她真的没有,她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这么问。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在哪儿,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除了你知道,没有人知道,不是你还会有谁?”哥哥说着揪起她的头发就用脚踹,“反正我也要死了,我也不让你好过”
可怜她在外面受欺负,在家里也不得安生。她痛苦极了。
东帝接到传信,听说自己的儿子要遭受焚身之刑,果断舍弃任务,日夜兼程地奔了回来。看到的却是气息奄奄地女儿与绝望如灰的儿子。
然而无论东帝如何言语,族中长老始终不改决定。无奈之下,在焚身之刑中,东帝亲自走入烈火,以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自己的儿子。
从来没有哭过的哥哥流下痛苦与充满恨意的眼泪,在遭受了长达十个时辰的烈火焚身后东帝开始进入昏睡状态。而哥哥也是在万般绝望地时候觉醒了仙体,这才得以熬过十二个时辰。
而之后则是淼淼的噩梦,她变得更加沉默了,无论见到谁都不说话。别人都说她冷漠,只有她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了不受哥哥的拳脚,整日整夜跟在娘的身边。可是娘非常的忙,时常不在家。只要娘不在家,她便整日战战兢兢。只要娘不在家,她的身上从来都是淤青。
后来她离开了家,独自游走在这江湖之上,直到遇到了逆天。
念还等着看她如何游走江湖,没想到竟然简洁略过,或许江湖上的恩恩怨怨远远不及小时候的更加让人痛苦吧。
也许这些因为年幼而更加刻骨!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帮帮你吧”念附身在淼淼体内,淼淼感到有力量源源不断地传来。
“你还等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要置你于死地,你就杀了他”眼看着利剑刺心,她的身子却突然闪过,抬手间便是强大的灵力,压迫着哥哥向后退去。
“杀了他,他不配做你的哥哥,杀了他”念见她停住不动,极力地撺掇着她,念要看到这个满口仁义的女孩如何违背自己的人生信条。
“想想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想想那些人的眼神,他们如此待你,你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为过,快,杀了他,杀了他”念再次刺激着淼淼,淼淼的双目开始变得血红,手中的剑抬了起来。
想着曾经哥哥毫无留情地一脚,让她将养了半年,身上的伤疤现在都没有好,她效仿着哥哥的动作,抬脚踹了过去。
哥哥被她强大的灵力震惊,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他根本闪不开,只能生生受了那一脚。那如泰山压顶般的沉重地一脚,立刻让他五脏皆毁,嘴角不停地流血。
“对,就是这样,杀了他,用你手中的剑!”淼淼看了看手中的剑,再次犹豫起来。
(https://www.shubada.com/50351/38655877.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