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剧本重置 人物重设
被火精剑斩下头颅的，是一个已经尸变的年轻僧人。
这一次昙光并没有再出现。
李君武猜对了。
昙光的真身也已受了重伤，短时间内都无法聚集阴阳二气使出威力足够巨大的法术，混在尸妖群中遁地逃走了。
剩下的数千猪头尸妖失去首领，四散奔逃，没入火灵山的密林之中。
鸿霄仙宫和锦衣卫缉神司的人马都惊魂甫定，没来得及出手；青莲寺夕云师徒重伤未愈，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猪头尸妖逃走。
“除恶不尽，此处仍是魔界。”
夕云道：“如此多的尸妖流窜人间，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生灵遭到残骸，罪过罪过。”
除了夕云，没有人关心那散入人间的数千猪头尸妖。
众人瞩目的焦点，毫无疑问是持剑归来的天外飞仙李君武。
猪头尸妖散去之后，火精剑融入李君武的掌心。
李君武看着火精剑柄消失的地方，仿佛又看到火精剑仙的骷髅，久久出神。
经历过漫长的痛苦之后，天外飞仙终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剑。
经此一战，李君武的人物设定已经完全改变。
他不再是鸿霄仙宫的傀儡，也不是人尽可食的仙丹。
他要流更多的血，获得更多的剑，一直到他回归原位：众神之巅。
——
“他真的是我们在清微派遇到的那个废物神仙”
余青松在张玄心身边，悄声道：“看样子不好对付啊。而且，也不像是很听话的样子。
现在飞仙羽翼未丰，鸿霄仙宫小神君的法力也受了折损，青莲寺元气大伤，现在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小天师，要不要发动天心传剑阵？”
“天心传剑阵是大明最高机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你不过是一个千户，从哪里听来的？”
张玄心冷然道：“余太常将这个秘密透露给你，是想让茅山派灭门么？”
余青松脸上笑容僵住，惶恐道：“下官失言，请小天师责罚。”
“你很懂事。你想出头，我知道。”
张玄心道：“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
“小天师是说，捉了飞仙，彰显我缉神司神威？”
余青松道：“下官虽然有些手段，不过那家伙手上的火精剑是九大剑仙遗物，法力无边；他的九霄神剑又是天下所有法术的克星，连火天魔王都给他打跑了……下官实话实说，单打独斗，怕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我的对手，你不必担心”
张玄心道：“鸿霄仙宫向来以高人一等的神仙自居，我要你擒住那位凌波仙子，送到皇城做宫女。好让天地三界都知道，神仙，也要为陛下做事；王法，才是唯一正法。”
“捉仙女送到皇宫扫地？小天师的想法真是清奇得紧”
余青松道：“不过，我们安插在鸿霄仙宫里的探子说，天外飞仙中了凌波仙子下的蛊，对她百依百顺。现在去捉凌波仙子，恐怕会让天外飞仙与鸿霄仙宫重新联手啊。”
张玄心并不意外，似乎早猜到了余青松的反应，冷然道：“既然你没有好办法，就不要多嘴。法照、长风已死，你我此行目的已然达成。捣毁火灵霄算是意外收获，不可再节外生枝。”
一只灰隼从空中飞过，在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影迹。
“雷音天的神兽还在暗中窥伺”
张玄心道：“我们在这里两败俱伤，他们就会出来坐收渔利。”
——
“李兄，原来你这么厉害！”
冯子敬脸色依旧苍白，却难掩兴奋之情，缓步走到李君武身边道：“我本以为天外飞仙只是你的外号，想不到你是真的天外飞仙！江湖规矩，苟富贵勿相忘啊……哎，不过小弟初次见面就放飞剑的事，李兄还是不要记太久。”
“冯兄哪里的话”
李君武笑道：“若非冯兄冒死回来相救，我早死在昙光手里，哪里有机会拿到火精剑杀出重围。大家好兄弟，不必客气。”
“李兄真是大气！既然大家是好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
冯子敬坦率道：“小弟家门所遭不幸，李兄亲眼所见。不瞒李兄说，清微派开宗立派一万年，仇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现在清微派只剩我一个，我又身后重伤，想要找我寻仇的，现在正是最佳时机。
我本来是要到回春堂的大名府分店去赴一场约定，眼下这个样子，恐怕走不出南岐县的地界，就被大卸八块了。所以，可不可以请李兄与我结伴而行，这样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大名府。
大名府里明月楼。
水天魔王白卿卿曾经做花魁的地方，四大魔窟之一。
魔窟即是天地归一长乐无极阵的阵眼，里面困着混沌时代五大剑仙的剑魄，也是解除九曜封神印的钥匙。
火精剑仙说的阵眼有五处，鸿霄仙宫派出的玉护法只探明了四个。
鸿蒙初开殿前，群仙论剑的时候，李君武在鸿霄神君的操控下，使出的第五重九霄神剑，可以轻易击败飞天明王的先天仙法“风无常、刀无相”。
那是神君境界才有的剑法。
只要将五大魔窟走遍，解除九曜封神印中的五重，李君武就可以获得神君境界的法力，与十神、五魔并列。
若是有机缘解除剩下的四重封印，李君武便是当世唯一。
李君武想要去的下一处，正是大名府。
“原来清微派有这么多仇家。冯兄，你辛苦了”
李君武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去大名府。江湖规矩，好兄弟，讲义气，冯兄放心，我一定护送你安抵大名府。”
冯子敬松了一口气道：“能遇到如此平易近人的神仙，小弟我真是太幸运了。哎，那边的神仙姐姐好像有话要对李兄讲，怕是什么天机。作为凡人，小弟先回避一下。”
李凌波款款走来，冯子敬识趣地离开。
“君武……”
李凌波柔声道：“跟我一起回鸿霄宫吧。”
“虽然我也很想回去，可是……”
李君武道：“我已经答应了子敬，要与他结伴通往大名府，我不能失信于兄弟啊。江湖规矩，失信于人，要三刀六洞，天打雷劈的。”
“不要说气话了。你是天外飞仙，是神仙家族中的成员，江湖的规矩哪有资格约束你？
清微派和神霄派都是微末小派，连给我们鸿霄仙宫提鞋子都不配。他与你，不过是江湖上的兄弟”
李凌波咬着嘴唇道：“而我们，却是家人……”
凌波仙子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浑然天成，天衣无缝。
她眼神闪烁，半是喜悦，半是羞怯。
她嘴里的“家人”自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倘若李君武识相，必定会想起仙境花园中的落雪与明月，那一辦温润如玉的香肩，还有天长地久的诺言。
李君武凑到凌波仙子耳边，低声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发现我身上的白首同心咒已经被解开了，对不对？”
凌波仙子眼中的喜悦与羞怯，转瞬化为委屈。
在极快的变化中，李君武还是捕捉到了刚刚李凌波刚刚听到这句话时的惊慌。
“以你的性格，若是白首同心咒还在，你只管发号施令就可以了”
李君武道：“我若不从，就捏爆我的心脏，你怎么会有闲心跟我寒暄？你的演技很好，可惜剧情转变太生硬，我当然会起疑心。”
李凌波还在震惊之中，李君武已经跳开一步，恭恭敬敬道：“小生何德何能成为第一神仙家族的成员？神仙姐姐你不要乱说，小弟可是会当真的。虽然我也是神仙，也姓李。但我毕竟不是鸿霄宫李氏亲生的啊。还有……”
李君武抬高声音，让不远处的李登云也听得分明：“在下向来言出必行，我曾经答应过神仙姐姐：一定要找到天兵照雪神剑，连同鸿霄仙宫主人的位置，一并交到你的手里！一日不达成这个目的，我就一日不会返回鸿霄仙宫！”
果然，将天地权柄视为自己囊中之物的李登云变了脸色。
所有意图与他分享权力的人神魔鬼，都是他的死敌。
李凌波眼含泪光道：“我只是……想激发你的斗志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逞强，更加不要当真。”
“可是我当真了”
李君武郑重道：“你不要眨眼，看我如何把它实现。”
——
李登云很想对李君武出手。
他将天外飞仙踩在脚下，不过两三日前的事。
那时，天外飞仙已死。
活在世上的，不过是鸿霄仙宫的送货郎，李氏手中的一条狗。
不知为何，从李君武破阵而出的一刻开始，仿佛那柄火精神剑夺尽了天地间所有光亮，被李君武握在手中。
那种唯我独尊的威严和霸气，令所有神魔不寒而栗。
天外飞仙，重临人间。
在他面前，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俯视了。
李登云甚至觉得，下一次已经要将白羽王座的高度拔到十丈，才能不被手持火剑的李君武俯视。
“小神君殿下，虽然我只是离开了一瞬间，却虚空之中度过了无数岁月，想明白很多道理”
李君武走到李登云面前，客客气气道：“我虽然从鸿霄仙宫来，但是天外飞仙，是属于整个天世所有生灵，而不是一家一户的私有物品。
我的使命，也不应该是帮鸿霄仙宫找东西或是送货。
我要为天世众生的安宁去降妖除魔。
回去告诉鸿霄仙宫的主人，你的父亲，我的老朋友，我会很怀念那池迎接我降生的水，还有仙境中的各位仙女姐姐。
等我扫除魔教，完成使命，一定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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