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苦战乌延城

　　回营后，孙节和张玉来到狄青中军大帐。

　　孙节对狄青道：“将军，都说张元治军严整，谋略出众。末将观其阵，不过如此。明日一战可胜。”

　　狄青道：“张元非同小可，火烧我军，战胜好水川，都是他运筹帷幄。明日之战，一定要倍加小心。”

　　张玉道：“将军说得对，我军屡战失利，都是轻敌冒进所致。”

　　次日，两军对阵。夏军一将，挥舞长枪，纵马出战。张玉不等狄青发话，持四楞铁锏迎住。二将在阵前拼杀。张玉锏法精纯，英勇异常，一锏击中夏将头颅。夏将死在马鞍鞒上，战马往本阵奔跑。张玉两腿用力一夹，战马飞出，身子向前一探，一手揽住那马的缰绳，将战马连同夏将尸体拽回本阵。

　　狄青见状，大刀一举，率军掩杀。夏军大败，宋军乘胜追杀。孙节奋勇当先，率军杀出，追到城下。狄青鸣金收兵。

　　孙节听到收兵命令，喝住军兵，眼看着夏军逃进城里，关上城门，只得拨转马头怏怏而回。

　　回到营寨，孙节对狄青道：“我军一战即胜，乌延城就在眼前，一鼓可破。末将正要率军冲进城里，将军却鸣金收兵，错失破城良机。”

　　狄青道：“张元非常人，我恐将军杀入城中，误入奸计。”

　　孙节虽然口称遵命，可心中不服。

　　宋军在乌延城前五里列阵，只等夏军出城。两个时辰过去，只见乌延城上旗

　　帜飘荡，人头攒动，却不见出城迎战。时值深秋，塞外早寒，北风吹动，刮起沙

　　尘。宋军迎着寒风，列阵以待。

　　狄青见夏军不出城，传令叫阵。

　　一队骑兵奔到城下，冲着城头高喊：“我军主帅狄青将军，请张元军师出城应战。”

　　城头上的夏军，往城下看看，并不答话，既不射箭也不投滚木。宋军又高喊：“我军主帅狄青将军，请张元军师出城应战。”

　　夏军还是不理，任由宋军大喊大叫。

　　宋军见城上不理，又冲城上高喊：“夏军都是缩头乌龟，被我大宋威武之师打怕啦，连城都不敢出啦。”

　　任凭城下宋军百般辱骂，城上的夏军就是不理，有的人竟朝着宋军耻笑。宋军又骂了一阵，见城上还是不搭不理，只好勒马返回。

　　狄青见状，只得收兵。夏军还是在城头观望，嘻嘻哈哈地嘲笑宋军，没有出城追击。一连三天，宋军在城下叫阵，乌延城大门紧闭，夏军就是不出城。宋军站在寒风里，一站就是两个时辰，都冻得索索发抖。

　　狄青望着乌延城，心中掠过一丝焦急的神色。

　　        狄青回营，召集张玉和孙

　　节议事。

　　张玉对狄青进言：“将军，我军出征已经三月有余，还没到宥州。现在粮食和辎重已经不多了，如被困阻在乌延城夏，粮草断绝，恐乱军心。还望将军早定

　　大计。”

　　孙节道：“末将也怕不能按期攻到宥州，久战疆场，将士疲惫，于军不利。”

　　狄青道：“张元是采取‘以逸待劳’之计，引诱我军困在乌延城下，以待我军师老兵疲再战，欲将我军歼灭于沙漠之中。二位将军有何见解？”

　　孙节又道：“夏军不出城应战，我军当攻城，捉住张元，为死难将士报仇。”

　　“末将觉得孙将军之见甚好，夏军欲将我军困在乌延城下，我军可将计就计。”张玉献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日开始出军叫阵，一连三日，麻痹夏军。第四日依然叫阵，一军绕到城后，乘其不备，迅速攻城，城可破。”

　　狄青点头，“两位将军之计正和我意，就按此计而行。”

　　宋军在城下叫阵，一连三天。夏军依然不理。第四天，宋军在城下摆开阵势，又一队宋军来到城下叫阵。

　　“都说夏军英勇彪悍，其实胆小如鼠，畏首畏尾；是缩头乌龟，缩头缩脑。有种你们出城与我军决战，拼个你死我活。出来呀，出来呀！”

　　“都说张元军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军就在城下，却不敢出城一战，徒有虚名，枉为大夏军师！”

　　任凭宋军百般辱骂，夏军就是不出城，在城头上嘻嘻哈哈，气得宋军不停地大骂。孙节带领一军，偷偷绕到城后，守城夏军果然不多。孙节心中暗喜，遂下令攻城。

　　宋军不声不响，抬着云梯飞奔城下，搭上云梯，攀登而上。宋军快攀到城头，只听一声炮响，夏军齐出，长枪弓箭，同时飞向宋军，宋军纷纷跌下云梯。宋军呐喊着再次攀上云梯，又被击退。一连三次攻城，都没攻上城头。

　　孙节大为恼火，脱掉铠甲，从一军士手里夺过盾牌，挥舞宝剑，大叫：“随我攻城！”

　　一校尉连忙拉住孙节的胳臂，“将军身为主将，如有不测，我军将如何。让小校率军攻城。”

　　孙节望着城头，大吼：“身为大将，我非为怕死，是为全军着想。就由你领军攻城。”

　　“得令。”小校对孙节一抱拳，抓过孙节手中的盾牌，对身后的军士大呼：“将军都不怕死，我等何惜贱躯，跟我攻城。”

　　“杀，杀，杀——”宋军如一群猛兽，顶着盾牌，嘴叼大刀，攀梯而上。夏军投下滚木雷石，砸得宋军叫爹喊娘，翻身摔落。小校也跌落城下。宋军损失惨重。孙节见状，只得撤兵。狄青见没攻下城，下令收兵。

　　回到营寨，孙节来到中军帐跪倒，向狄青请罪。“末将没有

　　攻下城池，请将军治罪。”

　　狄青扶起孙节：“没有攻下城池，非将军之罪，责在本帅。张元料定我军会偷袭攻城，必然加强防守。”

　　张玉焦急地道：“攻城不下，困在此地，怎么办？”

　　狄青想想，对孙节和张玉道：“我军不能困死在乌延城下，当采取‘声东击西’之策。仍以一军叫阵，大军迂回西去，越过大漠直奔宥州。张元必出城援救，我军在夏军必经之地设伏，前后夹击，夏军必败。”

　　“好，好。”二人称赞此计。

　　狄青对二人吩咐：“明日四更，我等率军攻袭宥州。留一偏将领兵叫阵，待天黑之后，拔营西行，在夏军必经之路埋伏。夏军过去，不要追杀，只等夏军败退时出击。”

　　三人计议停当，分头准备。

　　        张元见宋军数次叫阵，又攻城不下，感到退敌之机到了，就对野利旺荣道：“宋军不会久困在乌延城下，狄青定会领大军走鬼风谷，直奔宥州，乘宥州兵少，将其攻破。以引我军出城回援，于必经之路设伏，前后夹击以败我军。”

　　野利旺荣道：“既然如此，我军如何以对？”

　　张元道：“今夜我领一军出北门，在鬼风谷拦截狄青。我算定二日之内，鬼风谷必有沙尘暴，让宋军葬身沙海。将军仍在此驻守，无论宋军怎样叫阵，都不要出城迎战。乌延城在，宋军必败退。”

　　野利旺荣称赞：“此计太妙了，我军不用厮杀，就消灭了宋军。”

　　张元抑郁地点点头，“此计虽妙，只可惜了狄青将军。”

　　次日，宋军果然离城五里布阵，一队骑兵来到城下叫喊辱骂。野利旺荣站在敌楼下，见一名宋军指着城头叫骂，抽出一支箭，搭上铁弓。“嗖”地一声，利箭飞出，正中那名宋军手掌，将其射落马下。夏军欢呼，叫阵宋军大惊，拨转马头，飞离城郭，站在远处叫骂。

　　野利旺荣嘿嘿一笑，吩咐不准出城，严加防守。

　　狄青率领大军向西进发，约半天功夫，进入沙漠腹地。无边无际的沙原，莽莽苍苍，沙丘、沙陀起伏不平，草木凋零，寒风阵阵。天空昏暗，彤云密布，惨淡的阳光时而透过云隙洒下来，时而被云朵遮挡，使得苍凉的大漠更加阴森恐怖，变幻莫测。

　　探马急驰而来，“报将军，前面数里之地，有夏军列阵以待。”

　　“继续打探。”狄青一愣，对孙节和张玉下令：“夏军已有防备，我军陷入圮地（注），必须决一死战，方可破阵。”

　　孙节道：“大帅放心，末将当视死如归，率军血战。”

　　注  圮pi地：兵行山林、险阻，难行之地，为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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