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服毒进宫

仙真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已经躺了三日了，可毫无要清醒的迹象。她的心跳极缓慢，呼吸也很微弱，仿佛随时要破碎掉。

  元律每日除了上朝，就是待在徽音殿中守着仙真。

  三日前的夜晚，元律本都已经宿在了王普贤的宫中，阿钦慌张地说明炼寺的僧芝法师带着她的侄女胡仙真紧急求见。

  元律知道大半夜紧急求见定是有不得不此时求见的道理，但当他看见面色惨白毫无知觉的仙真时，还是被吓到了。

  那夜的后宫灯火通明，所有的宫人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地看重一个人，都不敢怠慢，御医、内侍、宫女忙里忙外。各宫妃嫔也都被惊动，于莲、王普贤和司马显姿也都赶到安置仙真的徽音殿，三人伴在皇上身侧，心思各异。

  元律一夜未睡，紧紧地抓着仙真的手，表情凝重。他此时有一丝的后悔，他没想到仙真与元循会情深意重至此。但他心里又有一些恨仙真，就为了不进宫而宁愿去死，这是置他于何地！

  御医们想尽办法让仙真呕吐出了大部分的药粉，但还是有部分浸入体内，导致仙真昏迷不醒。元律命人快马加鞭请来了徐骞，他仔细查看后，摇了摇头说道：“我给她配点解毒药，你们给她灌下去，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她的命数了。”

  在这期间，元律也知道了元循那一晚同时赴死，但被救下，并无大碍。元律生气极了，为什么同样赴死，不是仙真无碍呢？他让人将仙真命悬一线的消息封锁，不许清河王府知道关于仙真的任何情况。

  以后，仙真就由他来照顾了，再与元循无半点关联。

  元律看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仙真，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无血色，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尖，元律看着仙真精致的脸庞，想象着她以往动人的微笑，但此时她的呼吸却是那么微弱，仿佛下一秒她的魂魄就要游离而去一般，元律恨自己当了皇上又能怎样，只能内心祈祷着她快睁开眼。

  “仙真，也许你醒来后会恨我，但朕还是会将你留在身边。只要你醒过来，朕愿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元律握着仙真的手正说着，突然感觉到了她的手在轻微地动。元律急忙在仙真的耳边轻唤她的名字，她的睫毛也抖动起来。

  御医们闻讯而来时，仙真已经睁开了眼，但明显极其虚弱，还没法开口说话。

  看着御医们比那夜轻松不少的神情，元律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些。徐骞走进来仔细查看一番，写下了一张药方交给念珠，对元律说道：“十年内无虞，但是肌体受损严重，以后能否受孕不好说。”

  “那十年后呢？”

  “先好好地过这十年吧。”说完徐骞便翩然离去。

  仙真虽说是醒了，可她不吃不喝不说话，就那样躺着。念珠和拂尘哭着怎么求都没用。元律没办法只得让胡如是进宫来劝解。

  胡如是看着眼睛里毫无光彩的仙真，也被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这样毫无生气的仙真。

  “仙真，你父亲听说了你寻死，整日里担心。别看他平时对你冷淡与严厉，但打心底里他是关心你的，毕竟你是他的长女，身上担负着胡家的希望与荣耀。骊真听说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家里哭着不吃饭，死活要来宫里看你。明炼寺的比丘尼们，日日为你焚香祝祷。这么多的人都在担心你的安危，你还要让他们继续为你忧心吗？”当胡如是说到骊真时，仙真终于有了反应，看了姑母一眼，但依旧不说话。

  “你难道不想知道清河王的情况吗？”

  仙真一下子看向胡如是，呼吸急促，紧张地等待着下文。

  “他那夜守了你们的约定，和你一样被救了下来，他被救得及时，并无大碍，当夜就没事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在鬼门关挣扎时，他并没有进宫来看过你。皇上为了安抚他，给他送去的两个罪臣之女他也如数收下了。”

  仙真听着，表情由喜转哀。她醒来后，一直怕元循已死，她不想独活，当听到元循也活着时，她内心的莫名的负罪感终于烟消云散。可是当听到元循一直未进宫来看她时，她难过地想流泪。

  “元循是不是不知道我在宫中？姑母求你去告诉他，或者帮我带封信给他。”说着，仙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奈何身体太过虚弱，只能勉强撑起上半身，便气喘吁吁，无力再挪动。

  念珠坐下，让仙真倚靠着自己，拂尘趁机拿过水来，喂着仙真喝了几口水。一看仙真终于肯喝水说话了，念珠和拂尘喜极而泣。守在徽音殿的内侍一看这情况，也开心地跑了出去。

  “整个天下都知道胡仙真服了毒半夜进的宫，清河王府怎会不知？仙真，你忘了姑母从小教导你的，男人，不可靠。你想想，你是一心赴死，若不是宫里御医和徐大人的医术通天，断断留不住你的命。可是清河王为什么就那么容易被救下？谁真谁假，一目了然。”

  元律疾步走进来，胡如是正要行礼便被扶起。

  元律看着靠在念珠身上唇色发青的仙真，心里像被针扎一般，他恨不得立马下令处死元循。

  “朕允许你在式乾殿见元循，但前提是你要能自己走的过去。”元律声音温柔，却不容反驳。

  仙真看着元律，边掉泪边郑重地点了点头。拂尘一看，急忙端过药来，念珠怕小姐坐不住，忙问道：“小姐，坐着喝还是躺下喝，是不是躺下会舒服些……”

  “从此这里没有‘小姐’一说，以后她是这宫里的充华，封号为“灵”，你们要称她为‘灵主子’。元律说完，除了念珠和拂尘，其余宫人皆跪下向仙真拜首行礼。

  “养好身体，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朕以后会宠着你，护着你，顺着你的意。”元律站在床榻前，俯下身轻抚着仙真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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