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小狐狸精。”◎
他一本正经的揣测着,令姜禾忍俊不禁,一时间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回答他。
姜禾微微歪了下头,挑眉示意薛凌玉: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不如说出个一二三来?”
姜禾说完后还坐直了身子,整理完凌乱的袖口,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落到薛凌玉的嘴巴上,就想听他到底能说些什么出来。
薛凌玉可不敢将那晚的事情重复一遍,谁家正经的儿郎被轻薄之后,会将这种事宣扬出去,他又不是真的傻子,他日后可还是要嫁人的。
薛凌玉眼神闪烁,不敢让姜禾看到自己说谎的样子,便赌气般转过身,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我就是猜的,你不承认就不是,我又不好奇。”
他才不好奇,一点儿又不好奇,薛凌玉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姜禾哪里看不出来他在口是心非,脸上笑意更甚,干脆从案前站起来,主动跑到薛凌玉身后,故意对着他泛红的耳垂吹气,“说来你的银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薛凌玉被耳边突如其来传来的声音吓到了,稍稍一动,耳垂处便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似是触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他的脸蹭得一下便红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了,夺门落荒而逃。
薛凌玉虽是她的人,可失踪那么久,现在又只能看着吃不到嘴里,姜禾的心里也痒得很。
姜禾愣愣的看了半晌门口,眼下就连人都不在跟前了,薛凌玉的脖颈还是如同铺了一层雪般白皙,身上都透着香甜的气息,耳垂也是粉嫩可爱,她恨不得能够将他一口吞到腹中。
姜禾闭眼按耐体内燥热的气流,自我安慰道,再等等,再等等就能吃到了。
拿回银子本是一件好事,可是薛凌玉却因为刚刚的那个意外,气得又羞又恼,而且一想起那个女人的声音,两次被轻薄的场景就历历在目,他干脆发誓再也不要去流水小筑了。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气息,在湖边照了照自己的脸,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回住处了。
回去时刚好遇到了一同入府的外院奴婢,这三人从前对他爱搭不理,甚至还隐隐嫌弃他,薛凌玉心里知道,但是也没有法子,只能躲远些,一个人好好干活,也不去招惹其他人。
都是没说过几句话的交情,这些人见到他从流水小筑的方向出来,心中便起了好奇,竟主动拦下他攀谈起来。
“春晓,不对,现在是春玉,我听说乔管事又允你把名字改回来了,你刚刚是不是从小姐的院子里出来的?”
流水小筑在内院,还是小姐的院子,普通的奴婢没有吩咐不得踏入一步,薛凌玉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得了靠山的粗使奴婢,就算是跟着方绣郎学习,也只是走了关系的缘故。
薛凌玉点点头:“是,我去给小姐送衣服。”
那些人听到肯定的答案,惊讶更甚:“小姐的衣服,你怎么会有这个资格给小姐送衣服?”
在这群粗使奴婢的眼中,小姐可是最高不可攀的存在,她身边的奴婢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又清白又体面,哪里轮得到一个下等奴婢来服侍小姐,就算是送衣服,也是不配的。
“春玉,你实话跟我们说,除了心言,你在府里还有哪些靠山,你不会是哪个管事的儿子吧?”
他们早就有所怀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又伤了脸只能戴面纱,手脚都不算利索,怎得就能受到管事的偏爱,尽做些清闲的活?
若薛凌玉真的是哪个管事的儿子,有亲戚在府中照应,一切倒是说得通了。
薛凌玉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哪里能回答出他们的问题,“我不是,我忘记了。”
“我不信,要不然你让我看看你的脸,是不是跟府中哪位管事相像,还是你瞧不起我们,根本就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
这人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三言两语便说得薛凌玉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心言曾经再三提醒过,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脸,要不然可是会出大事的,薛凌玉牢记在心,这府中除了心言和小姐院子里的那个女管事,谁都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这越遮掩,便越勾起别人的好奇。
这些人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跟秋雨的关系十分要好,见他被赶出府,便将罪责都归到了薛凌玉身上,想要拿他出出气。
察觉到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好意,薛凌玉咬唇回答:“不可以。”
“你自称脸上有伤,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你的伤,到底是有多严重,竟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还是你心里有鬼?反正让我们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之人命为冬霜,平时与秋雨最为要好,秋雨哭着说自己是因为得罪了薛凌玉才被赶出去的,他势必要好好看看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是小姐的亲信,在府内能够横行霸道不成。
薛凌玉一口咬定:“不能看。”
他想要赶快回去干活,可这些人不让他走,还将他的路拦得死死的。
这里往前走便是外院,往后退几步便是内院,可偏偏都没有路过的人,也不能寻求帮助,薛凌玉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仗着人多势众,冬霜冷笑道:“你果然心里有鬼,该不是什么逃犯,特地混进姜府吧。”
他性子急,说完便要去扯薛凌玉的面纱,可薛凌玉却躲开了,另外两人立马上前摁住薛凌玉,令他动弹不得。
眼看着冬霜就要扯下薛凌玉的面纱,指尖都已经触到面纱了。
“住手。”
一个含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冬霜转过身,立马被吓了一大跳,另外两人也赶紧松开薛凌玉,低头不敢出声。
乔管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见到这三人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们这些人竟然敢在内院挑事,是不是分派的差事太闲了,还是想和秋雨一样被赶出去?”
乔管事气得脸都便紫了,他才处理完一个不久,这三人就上赶着来了,还真是一天不惹事就难受!
这次经他手进来的一共有五个人,这三个人可不能再出事了,要不然他在管事里仅剩的一点颜面就不复存在了,主子也会怀疑他的办事能力。
乔管事在看到薛凌玉时,心情极其复杂,这可不是一个能惹的主儿,也害得他连连受罚。
既提到了秋雨,冬霜便忍不住顶嘴,“乔管事,秋雨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过就是说了春玉几句,为何要被赶出去,难不成春玉如此金贵,竟还说不得吗?”
提秋雨是想要给这三人提个醒,没想到居然还驳斥他的话,乔管事气得直敲拐杖。
“你们三人,今晚不准吃饭,月钱倒扣两个月,还不快给我滚回去,若是再犯,我就不会像对秋雨那样,再允许他多留一晚,而是立刻把你们赶出去!”
三人知道乔管事是真的动怒了,哪怕心中有不服,也只能听从,冬霜离开前还不忘瞪了薛凌玉一眼。
只剩下乔管事和薛凌玉两个人,薛凌玉被那两个人弄得衣服都脏了,一声不啃的看着乔管事处罚完。
乔管事叹息道:“你受委屈了。”
薛凌玉不言不语,偷偷的抹了眼角的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遭到那么多人的厌恶。
乔管事不擅长安慰人,又害怕薛凌玉告状,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法子,“你回去后跟方绣郎说,明日跟着我去出府采买吧,我正好缺个人手。”
薛凌玉不抹眼泪了,眨眨眼看向乔管事。
采买就意味着能够出府,也能花自己的银子买东西。
一般的奴婢都不能随便出府,这算是给薛凌玉的一个补偿。
是夜,静谧的悄夜之下,流水小筑灯火透彻,主屋书案前的账本比白日要少了一大本,可剩下的依旧很多,姜禾的右手手指也累得发酸,迫不得已改用了左手。
少年时为了在狐朋狗友面前显摆,她还学会了两只手同时算账,一心二用。
鸢歌见屋子里的蜡烛都快燃尽了,边换了新的边劝道:“小姐,您都算了一天的账了,该歇歇了。”
鸢歌早知这种时候姜禾不会听,但是也要劝劝。
谁料姜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干脆道:“好。”
她今日的确是累了,特别是薛凌玉走了之后,她的精神仿佛无法凝聚一般,看账本时总是走神,老是想到薛凌玉的那张脸,还萌生与他亲近的念头。
大概是太久没有碰男人了吧,姜禾暗骂自己几句。
鸢歌为她铺好了床铺,只留了一盏将要燃尽的烛火,便退下休息去了。
姜禾脱下外衣,将长发散开,刚坐到床榻伤,就看到屋外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过,习武之人的听力敏锐,她轻而易举的就判断出是个男子。
还是个年轻男子,似乎是冲着她而来。
姜禾有一瞬间猜想是薛凌玉,可白天时他才逃走了,晚上肯定也没有这个胆子与她单独相处。
那到底是什么人胆子如此之大?姜禾就这等着对方行动。
随着门被缓缓打开,姜禾看到了一张刻意打扮过的脸,来人穿着红色的纱衣,那么冷的天,倒是清爽得很,一看便知目的为何。
秋雨不想被赶出去,此举是豁出去了,他姿色尚可,若是做了小姐的妾,日后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定然能将那春晓踩在脚底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姐的样子,忍不住砰砰心跳,没想到小姐生得如此好看。
他满怀希望的柔声道:“小姐...”
“滚出去。”
不用姜禾再多说一句,鸢歌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一见到人就知道是什么事,立马叫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拖了出去。
为了防止他叫喊,还特意用抹布堵了嘴,秋雨的下场便是连夜被发卖到盐场做苦力,这辈子都不能出来。
鸢歌处理这种爬床的奴婢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想要爬床?便是连小姐的屋子都不配进。
姜禾的心情被弄得更烦躁,若是薛凌玉费尽心机的来勾引她就好了。
薛凌玉此刻已经早早进入了梦乡,为了第二日出府采买养精神。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屋子里进了其他人,睡觉照常只着单衣,长发如瀑散在身后,修长纤细的手指露在被子外面,分明的骨节禁欲又诱人。
薛凌玉的发量很是充足,还有一簇盖到了脸上,姜禾的动作很轻,将那簇遮掩他容颜的发移开,一张精致的脸映入她的眼底,唇色如殷红的樱桃一般,让人萌生浅尝若渴一番的想法,哪怕是不做任何表情,都让人觉得柔弱可怜,想要好好爱护。
这原本就是她的人,如今只能看不能摸。
姜禾站在床边,盯着他的睡颜,良久才蹦出一句:
“小狐狸精。”
“.....”薛凌玉鼓起腮边,无辜的咽了咽口水,沉浸在睡梦之中。
次日他起得很早,天还没亮就到了外院等乔管事。
他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除了手放在被子外面有点冷,其余的简直没得挑,特别是肚子,醒来时感觉热热的。
乔管事的伤已经好了一半,所以决定这次出行坐府里的马车去。
姜府财大气粗,就连管事都配备了马车,出去也不算丢了姜府的脸面,是以不少人都挤破头想要进姜府做下人,单就月钱这方面,姜府从来就没有亏待过。
马车都在外围停着,还得等车夫过来才能出发,薛凌玉一边陪乔管事等着,一边张望四周的马车。
这里是停满了马车,少说也要十多辆,薛凌玉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最里面那个马车好漂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上面还有一个姜字...”薛凌玉指着最华丽的那辆马车,眯着眼睛拼命想要看清,待上前几步看清楚后竟觉得十分眼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就是他醒来那日险些不小心撞上的马车,坐在里面的那位小姐,不光没有责怪他,还给了他十两银子。
如果没有那个小姐,他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兜兜转转,他的救命恩人居然就是姜府的小姐!
乔管事点点头:“这是小姐的马车,其他人连碰的资格都没有,你倒是好眼光,这上面的姜字就代表了小姐的身份。”
乔管事并不奇怪薛凌玉见过这辆马车,反正小姐都如此爱护他,也不是稀奇事,只是薛凌玉的反应有些过大而已。
“小姐很有钱吗?”
薛凌玉的这个问题竟让乔管事有些无语,姜家是皇商,坐拥都城中的两大坊,别说是金银之物了,就算是金山银山,若是小姐开心了也能买下几座。
便是随便在街上抓来一个人,都知道姜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乔管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还用说,小姐少时还曾一掷千金呢。”
薛凌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失落,小姐不缺钱,可能都忘了什么时候给过他十两银子,兴许都不记得有他这样一个人,他想要报答也没有门路了。
他哭丧着脸问:“那小姐现在最缺什么东西?”
不缺钱,应该就什么东西都不缺了吧,薛凌玉不抱希望的问。
乔管事压低了声音,“小姐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知心人,自从那位薛公子失踪后,小姐的身边就没有侍候的人了,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别家的小姐都纳了四五个妾,可小姐房里还是空空荡荡的,听着都怪可怜的。”
薛凌玉瞪大了眼睛,这个意思不就是说,小姐最缺的就是小妾?
车夫到了,说自己起晚了,赔了几句不是之后扶着乔管事上了马车,薛凌玉也心事重重的跟着上了。
薛凌玉掀起车帘瞧了几眼车夫的样子,一颗心是彻底跌到了谷底。
这个车夫就是那晚骂他不长眼睛的那个,见他掀车帘,此刻面目却十分和善,还问是不是沿路有什么要买的,他摇了摇头,将车帘放了下来。
也就是说,小姐实打实的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不会出错。
薛凌玉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就给心言买了答应带给他的桃花酥,还有一根素净的簪子,这还是老板拉着他说了许久,他为了脱身才买的。
采买的事情是乔管事一手负责,他这一趟可以说纯粹是来看府外风景的。
回去刚好路过他初遇小姐时的那条路,触景生情,薛凌玉的心情更加不好了,乔管事以为他是还没玩够,便也没有说什么。
回去后他就又将自己关到了屋子里,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外人,只有心言来找他,薛凌玉才红着眼眶开了门。
心言第一感觉就是他被人欺负了,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今日出去采买不开心吗,还是乔管事欺负你了?”
心言大有若是薛凌玉说是,他就去找乔管事拼命的架势。
薛凌玉否认:“都不是...”
他将带回来的桃花酥拿给了心言,心言不急着走,势必要好好弄个清楚。
心言见薛凌玉手里拿着支簪子,猜想是在外面买的,便拿来给薛凌玉比了比,笑道:“怎么就买了一□□么素净的簪子,不过你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薛凌玉弱弱的问:“我真的长得很好看吗?”
心言用力的点点头:“当然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要是放到外面,没有几个女人见了你会不喜欢的。”
薛凌玉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他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那小姐长得真的很难看吗?”
小姐只缺小妾,他若是...若是拿自己顶上报恩的话。
薛凌玉害怕自己对着小姐,会吓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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