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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半夜婚礼


主家男人更高兴了,随手拿出两摞钱要塞给道士。

  道士摆手道:“这七万八你们也不能全留下,拿出三千块用。”

  “还啥三千,这两万给您。”

  “不行,就三千,这三千你别存起来,得花出去。”

  我看懵了,道士想要干啥?

  道士继续道:“你们先去把钱存上,留三千就行,这两天人多手杂,别整丢了,存完钱我再给你们夫妻交代剩下的事。”

  “这,这。”主家男人有些为难。

  道士摆手道:“听我的,快去,回来我给你好好说说这病该怎么治。”

  “哎,哎。”

  主家女人去存钱了,主家男人嘴笨,不怎么说话,基本上就是连续给道士发烟。

  道士借口上厕所,把我叫到了外面,他道:“小犊子,一会你进去帮我问那姑娘两个事,第一个,有没有对象,第二个,和没和男人睡过觉。”

  我惊讶道:“这种事我怎么问?”

  “你不问,我更没法问,为老不尊啊。”

  我哼声道:“人家是幼儿园老师,把我也当成小孩,我怎么问,我说老师,你睡过老爷们吗?”

  “滚犊子,你得问问,很重要。”

  “人家爹还在呢,我咋问。”

  确实没法问,而且有父母在,姑娘也不一定说实话。

  举个例子,假如一姑娘月经不调,父母带着姑娘去医院去看妇科,医生肯定得问有没有性生活,那姑娘怎么说?

  统一口径都是没有。

  但这也有个弊端,说是没性生活,医生可能不会让查早孕之类的,直接开药,弄不好一尸两命。

  毕竟现实生活中,没有圣母玛利亚那样的无染而孕,农村老爷们不在家而怀孕的娘们,全都是搞破鞋。

  道士踢了我一脚,随后叫大汉出来,让大汉带着他房前屋后转转。

  我心里一百八十个不愿意,迈着寸步踉跄着走到姑娘的房间。

  姑娘看着我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声音,充满了磁性。

  我挠头道:“许多。”

  “好名字,许多,真好听,上几年级了。”

  我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那个,那个,我是孤儿,没上过学。”

  “哎,命苦。”

  姑娘看我的眼神变得怜悯,那种笑容也变成了姨母笑,他道:“没上过学也没事,快长成男子汉了,自己养活自己不成问题,我爹也没上过学,不认识几个字,只靠踏实肯干,生活也会变得很好。”

  我点了点头。

  姑娘说了很多话,都是安慰的话,此情此景,更让我没办法问出那些虎狼之词。

  不一会,道士回来了,我对他摇了摇头。

  道士踹了我一脚,拉着大汉又出去了。

  姑娘有点发懵,她道:“怎么了,他对你不好吗?”

  “好。”

  “无缘无故踹你干什么?”

  “他让我问你问题,我没问。”

  姑娘好奇道:“想问什么?”

  “你和男人睡过觉吗?”

  我低着头,用余光能看到姑娘像是猫和老鼠中喝热水的老猫一样,脸瞬间红了。

  “你,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是我问的,是师父问的,给你治病,得先问清楚。”

  “亲过嘴。”

  “那,那你现在有对象吗?”

  “没有,上学的时候,只有拉手和亲嘴。”

  我没回答,直接转身出去告诉了道士。

  道士的表情变得阴沉。

  等女人回来后,道士冷声道:“现在问题比较难办了,我问了野鬼,说姑娘已经嫁人了,要是找不到什么原因,姑娘可能一辈子不能嫁人。”

  “啊?那,那咋办?”

  女人慌了。

  道士缓缓道:“我说留三千块钱,意思是你们象征性地办个喜宴,晚上办,做出姑娘出嫁的样子,办一次,可保姑娘三年没事。”

  男人问道:“马大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瞒你们说,我也没看明白,我的方法能让孩子保命,想要嫁人,难。”

  道士继续说:“姑娘和人配了姻亲,在地府也是合法的夫妻,我想不明白,人活着好好的,怎么能被人抽走魂魄配阴婚。”

  女人哭了。

  男人骂道:“行啦,这不挺好的了,就是不嫁人呗,老子种苞米养她一辈子。”

  说完,男人对着道士赔笑道:“马大师,这挺好的了,能活命就行,别说不结婚,就是瘫痪在床,我也能养她一辈子。”

  “哎,我只有这个办法,能拖着孩子的命,要不然,你们再打听打听,有没有高人。”

  “不找了,就这样,您说什么,我们做什么。”

  道士咽了一下口水道:“今晚,在院子中摆六桌酒席,五桌正常酒席,一桌全都是生肉,猪血、猪肝、鸡鸭是必须的,再弄个猪头。”

  “行。”

  “天黑上菜,然后就不用管了,明天一早收拾一下,就行,碗筷扔了,桌椅烧掉。”

  “没问题。”

  男人一口答应,招呼了一声,就出去找老少爷们帮忙。

  东北农村就这点好,一家有事,整个村子都来帮忙。

  那个年代,一桌一百块钱的饭菜都算是有排面的酒席了。

  村子里谁家不要的桌椅板凳都往主家搬,很快就凑齐了六套座椅。

  日落时分,外面村民忙活准备上菜,屋子里姑娘沐浴更衣,整的和嫔妃侍寝一样。

  道士愁眉不展,我安慰道:“师父,天外有天,人也不是啥都知道。”

  “活人怎么能配阴婚呢?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能保命就行,三年办一次酒席,一次不到三千块钱,一年不到一千块,多值当。”

  道士长叹一口气,认真道:“许多啊,你可得好好学,多看书。”

  “嗯。”我认真地点头。

  日落时分,酒菜上齐,村里人不约而同地闭门不出,姑娘一丝不挂躺在被窝里,房门上贴着的喜字刺痛着道士的心。

  道士独自坐在院子中,对着空气推杯换盏,这一喝,就是一晚上。

  我也帮忙,可又什么也帮不上,只能在给道士倒酒的时候,手抖一些,一次只倒小半杯。

  四周很凉,那种比下雪天还凉的一股凉意,主家的大黄狗蜷缩在狗窝里瑟瑟发抖,龇牙咧嘴。

  喝多了的道士佝偻着身体努力喝酒,好像是尽情地陪着孤魂野鬼。

  看他的姿态,那是我第一次心疼师父。

  这一夜,村子里很静,家家户户都早早关灯,鸟不鸣,兽不叫,周围只有阵阵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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