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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过继大事


心绪低落了几日,青菊的脸色终于缓过来了。再怎样,命是保住了,而且夫君他并未因此嫌弃自己,还不肯纳妾。只肯过继个宗族内的孩子。如此他还是更看重我这个人,而不是把我当生孩子的工具,得此良人夫复何求。

  青菊的娘也在旁每日唠叨,又有小三儿在一边活泼好动,每日调转了她的注意力。

  选哪个孩子?选谁的孩子?这是个难题,选夫家这边的,青菊甚是不喜欢那些平日里落井下石踩低捧高之辈。可是选青菊家这边的孩子,宋家这边不满意。

  小三子在这里,青菊便感觉太淘气了,需得不停地盯着才放心。不是砸了人家的窗子,就是上房揭瓦。

  过了一个月,青菊的身体真的见好了,也能下地做些家务,三餐了。青菊的娘也就带着小三儿搭乘洛城李家的送货马车回洛城去了。

  青菊每日得空就做绣活儿,好诚每日入营上值。

  过了一年,终是抵不过家里人的念叨,让他纳妾的,让他过继宗族后辈的,每逢收到家里书信都是这些内容。催的他们都烦了。于是决定,趁着休沐回乡,把这件事解决一下。

  第一年他们选了青菊娘家哥哥家的庶子,带到京城,竟然笨的,十日学不会一个字,不得不给送回了家乡。

  第二年他们选了青菊娘家弟弟家的庶女,是个脾气暴躁的,竟然要自己离家出走,自己回家,费尽心力之后,也不得不放弃。

  第三年他们决定先在家考察差不多,再带到京城来。于是就有了子璐被带到大姨家住宿过年,又有了带来京城的事。其实子璐不知道的事,还有一个考核,是子璐没在意过,他们就考核过了的。

  在大姨家过年的时候,子璐就知道疯玩。而大姨却从各个方面考察着她,还算听话懂事,也不像子璐的妹妹拖着长长的脓鼻涕。好诚的娘,青菊的婆婆也对这个孩子看好。一天大姨给了子璐三块糖,让子璐送给奶奶(好诚的娘)。

  子璐很高兴地就拿着三块糖到了门外,给了晒太阳的奶奶。而同村好诚家族的一个女孩,同样给了三块糖,她却自己贪墨了两块,只给奶奶送了一块。进而奶奶把好评给了子璐。

  子璐的姥姥也说,“你把子璐带走,正好替你妹妹解了困。你妹妹嫁过去,生了两个女孩一个男孩,没有长辈帮忙操持,负担太重。你若看着还行,就带走吧。带过去试试看,若能看得过去,就留下。亲家如果也同意就带过去试试啊。“

  于是在漫天黄沙的天气里,不明所以的子璐,被大姨和姨夫带着,上了京城。经过几个月考察,子璐比之前来的孩子聪明,能认得字(其实是因为在家乡的私塾里,在爹爹的煤山里,子璐都受过启蒙,)。子璐是个好脾气的,有时候冲她发脾气,她也只是低头不语。在大姨生病的时候,子璐会爬上床给大姨揉肚子,会帮忙干家务。

  子璐是这几个孩子里,最合适的孩子。虽然不是男孩。可是还是被确定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子璐所不知道的。

  一切都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子璐就这样成了失孤的大姨和姨夫的孩子,同时也是家乡中爹爹和娘亲的长女。

  她像是一棵乡野中的野花,偶然被人发现,连根挖起,经过长途跋涉,到了新的花园中栽种下来。

  花园中都是名贵的  花木,这一株来自乡野的野花,是被人看不起的。阳光被遮挡,雨露需要接人家剩下的。

  它默默地一点点成长,在疏漏下的丝丝缕缕阳光下,在疏漏下的点点滴滴的雨滴中,在微微的疏漏的风中,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成长。努力地汲取地下的土壤中的养分。刚开始到的时候,叶子枯萎,冬日就凋零,到了春天就努力发芽。刚开始的时候只能发一两个芽,慢慢地,发三四个芽,再过一年发五六个芽,叶子也越来越多  了。

  慢慢地,开始有花苞了,开始只有一朵花。第二年三朵花,第三年四五朵花。慢慢地也开始有人欣赏着原来的野花了。

  可是养花的人无情地剪去开的正盛的花枝,留下光秃秃的枝干。

  第二年它干脆一朵都没开。第三年才一两朵。第四年三四朵。。。。。。

  它的旁边又被栽种了其他的花草树木,它努力地想把身子躲开,可是根本躲不开。仅有的一点阳光和雨露也被遮挡走了很大一块。

  子璐来京城第三年,小舅舅家的表哥来京城,想找个活儿来做工,挣些银钱做聘礼,为今后的成家积攒一些家底。因为家乡实在是太穷了,只靠种地,哪里能有多少收入,还要交官粮,交农税。留下的也仅仅只够全家的嚼用。若赶上灾年,家里都不够吃的,全都要饿肚子。

  表哥来投靠,挤进了子璐的生活里。大姨努力挤出空地安排了表哥的床,让子璐睡在门背后的一块门板上。门板是用砖头垫起来的。虽然家中粮食不足,但是大姨去捡麦子,人家收割后,地里还有没捡干净的麦穗。有时候会带着子璐和表哥一起去捡麦子。有时候给人家看娃娃,给人家做衣服,。。。。。能干的都去干,才能勉强让四个人吃饱肚子。

  表哥靠着好诚的面子去了营里做小工,也能拿些铜板回来。后来就学人家去当货郎,挑着货担子到各个村镇去卖小玩意儿。每日子璐都吃过晚饭,开始做作业了。大姨还在院子外面远远地望着,看看表哥回来没。

  隔些日子,子璐也坐在小板凳上,帮表哥数铜板,看看表哥挣了多少钱。

  子璐心地善良,表哥也经常把卖不掉的玩意儿送给子璐玩。子璐也把表哥当亲人一样,关心他的冷暖,饥饱。

  表哥也带着京城的小兔子,带回家乡想要养了兔子在洛城卖。结果在京城大姨和子璐养的兔子就一窝一窝地繁殖,带回家的兔子却总是生病,无法繁殖。很快就都死光了。

  好诚又想办法,让子璐的  表哥去作坊当学徒,学着磨豆腐。当时也学会了,回到家乡,磨了豆腐卖不出去,总是赔钱,又不得不放弃掉。

  再次来京城,靠着货郎担子,走南闯北,每日坚持不懈。又积攒了一些本钱,跟着人家学做买卖,卖果蔬。京城中权贵有钱人多,居然慢慢地也能立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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