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长

子璐就这样在努力地生长着。刚刚入官办学堂的时候，子璐的武学考核都是不合格的。因为身材矮，皮肤黑，被其他的夫子戏称为“黑番薯“。夫子们也会带着学子们操练和跑步。有时候带着学子们到学堂外面绕着养鱼池跑步。自从知道了这里能跑步。子璐就经常过来跑步。除了冬季太太短，天亮的太晚，其他季节子璐都早起，先去跑步然后再去学堂。

  慢慢地子璐也在学堂有几个朋友了。有时候和那几个姐妹一起去跑步。彼此聊一些女孩子们感兴趣的话题。子璐也会从鱼池边，找了芦苇，剥出芦苇的芯来吃。还给同伴用柳条编花环。摘芦苇玩，找狗尾草编兔子。

  有一次子璐钻到芦苇丛中找好看的芦苇，忽然听到旁边有声音，是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小声地练习“一二一”子璐扒开芦苇，发现一个陌生的微黑的面孔，不高的身材，站的笔直的身体，正在举着胳膊练习动作，自己给自己喊号子。见到子璐偷看，瞬间就脸红了。原来是个新招收的军士，在偷偷练习。子璐也羞囧了一下，赶忙缩回了头。退出了那片芦苇丛。耳边还是小声地号子声。莫名地对这个新来的军士就产生了好感，真是个上进的好士兵。子璐赶回去和同伴们一起玩耍再回家。也就忘了这件事。

  官办学堂里，也是要考核升班级的。子璐虽然开始的时候底子差，但是到底还是知道上进的。虽然字写的丑，却是爱看书的。姨夫书房里面的书，几乎被她翻遍了。当然是她能看懂的，她看不懂的，翻两页就放回去了。姨夫见子璐爱看书，也会给她买一些书籍给她看。子璐很崇拜书中的那些英雄，畅想着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英雄。

  慢慢地子璐的个子也长高了，忽然有一日，子璐发现自己的底裤上有血。她很紧张。也不敢跟大姨说，大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衣服上的血迹，只是告诉她“每日要清洗”。子璐听的糊糊涂涂的，到底还是在学堂问了相熟的姐妹。姐妹告诉她，这是来癸水了，每个月一次。要注意这几天不要洗冷水，要垫好月事带。子璐点点头，偷偷地记在心里。

  但是她每日绕鱼池跑，能跑很久都不累，有时候就跑好几圈。早上的鱼池边，有错落有致的柳树，有高大的白杨，有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鸟，还有成片的麦田，美丽的朝霞和日出。秋天的早上还有朦胧的晨雾。

  虽然早上鱼池边也有别的人来跑步，或者散步，但是早上仍然是安静而美好的，子璐喜欢在安静的早晨，在晨光中跑步，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听着小鸟的叫声，听着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感觉美的像是画卷一般。

  子璐跑的越来越多，但是癸水却又很长时间不来造访。她也不担心，反而觉得，正好省得每月麻烦了。

  胖粗的腰身也不见了，变成了抽条的树木，很多以前做不到的招式也能练成了。

  在官办学堂，学子们长到一定年龄，就会有各个衙门过来招人，会经过筛选和考核才把选中的人带走。有的进入了军营，有的进了军器监，当然军器监里面也分很多级别，有的只是去做匠人，高级人才都是要学很久到专门的衙署进一步学习才正式入职。

  子璐，诗词歌赋虽不是主业，但是也是懂的一些。平日里也会做一两首酸诗，在姐妹们中间流传。同伴们吹嘘她是才女。她也会羞涩地低头。

  武学夫子教学，大家轮流在树干上倒立，轮到子璐，是夫子帮忙才上到丈高的树干上，立好后没多久，有同伴淘气，拍了一下子璐。子璐笑岔气，从树干上摔下来了。却把臂膀拉伤了。医馆看过后，一个月，子璐都不敢笑，不敢动胳膊，一动就痛。

  武学夫子还带他们到军营中观摩军士们操练。这天下午子璐也跟着大家排队到军营中观看。穿着统一服装的军士们，迈着刚毅的步伐，上身笔直，腿都抬的一样高，步子一样齐。表情严肃地给学子们演示操练。还散开队伍，练了一套拳法。“嘿！”“哈！”“杀！”随着一声声整齐震天的号子响起，每个动作都非常带着无尽的气势和力量。

  忽然子璐看到队伍中，一个熟悉的面孔，原来是那个偷偷躲在芦苇丛中操练的军士，微黑的脸，严肃而认真。子璐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子璐并不知道，她这一笑，像阳光一样温暖了一颗孤独寂寞的心。虽然子璐并不是这些学子们中最飘逸俊秀的，也不是个子高的鹤立鸡群，但是这个不高的军士却真的记住了芦苇丛中同样微黑面庞的这个姑娘，看到学子们中间那个微黑的面庞露出了笑容。像阳光一样照亮了他内心的苍茫和孤寂。

  子璐七岁的时候，爹爹也曾经带着妹妹来京城看望过一次子璐。带着子璐和妹妹到京城中游玩。子璐和妹妹很开心，跑的满头满身的汗，能和爹爹在一起，真的是太开心了。天将傍晚，爹爹带着子璐和妹妹到馆子里吃饭，叫了一两酒，还是蘸了筷子头让子璐和妹妹尝。她们尝了尝，感觉真难喝啊，又辣又苦的，为啥那么多人爱喝呢。吃过晚饭，天色太晚，也赶不回郊外了。爹爹带她们找客栈投诉，毕竟男女不同席，爹爹没法带两个女儿住一起。但是爹爹就是爹爹，爹爹有办法，找了客栈的老板娘给了一些碎银子，让两个女娃娃睡在一张床上，脚对脚睡两头，和老板娘的女儿睡一个屋子。

  早上醒来，和妹妹一起谢过客栈的老板娘。子璐牵着妹妹找爹爹一起吃了早饭，爹爹还给子璐和妹妹都买了漂亮的红裙子。

  后来爹爹就又带着妹妹回乡了。看着爹爹和妹妹乘坐的驴车，“叮当  叮当  叮当......”逐渐远去，那铃铛的响声逐渐变小，消失。子璐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小时候大灰狼的梦不再来困扰子璐了。但是总是梦到爹爹乘坐的驴车，和那“叮当  叮当  叮当。。。。”的车铃铛响。梦到那蜿蜒的十七座大山。。。。。。。

  子璐的声音很好听，像是黄莺一般清脆带着柔和。子璐经常躲起来一个人读诵那些诗词歌赋，让好听的声音围绕着自己。但是子璐不敢在别人面前去诵读。

  子璐嘴笨，说不过其他取笑她的同窗。只能默默地低着头躲过去。大姨生气打骂子璐，子璐仍然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也不吭声，也不躲，就这样生生地受着。只是在这之后，偷偷躲起来咬着手背无声地流泪。有时候在睡觉前被骂了，就咬着被子，偷偷地流泪。

  有时候太难受了，子璐就不停地翻书，想在书卷中找到自己今后该走的路。

  离开学堂的前一年是忙碌的一年，爹爹又独自来看望过一次子璐。带着子璐到京城逛了一天，又给子璐买了红色的衫子。子璐很珍惜爹爹买的东西。

  爹爹走后，子璐仍然是经常梦到爹爹乘坐的驴车，和那“叮当  叮当  叮当......”的车铃脆响，一如那个凛冽寒冬的清晨萧索的北风无助地呜咽，回荡在尚未苏醒的干涩的空气中，也在孩童稚嫩的心底留下深深的印记。梦到那蜿蜒的十七座大山，遍地黄土，那是独属于中原大地的萧索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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