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083.
曾经池霜哭泣过、痛苦过、绝望过的星语半岛如今也成为了一座监牢。
她从里面搬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回去。
有人走,有人来。
有人刑满释放,有人却是终其一生被□□。
梁潜风尘仆仆从国外回来,进来换鞋时动作却放得很轻,阿姨围着围裙过来,带着鲜香浓郁的厨房气息,“梁总,您回来了,正好,饭菜也快[shu]了。”
“嗯。”他平淡地应了一声,目光缱绻地看向楼上,压低了声音问,“霜霜还没起床吧?”
阿姨微微梗住。
不是说梁总去国外治病的么?
怎么感觉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梁总开的薪资很高,一年里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她更轻松,只需要每周来打扫一次保持室内洁净就好。她也清楚,梁总之所以开高价留着她只有两个原因。
一,她曾经也是这里的阿姨,照顾过池小姐跟他。
二,她愿意配合。
阿姨很快回过神来,笑道:“池小姐还没起床呢。”
梁潜面露笑意:“那你忙完了就早点回去,等她醒了我跟她一起吃就好。”
阿姨面不改[se]地点头。
收拾好厨房后,她离开了这别墅,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突然忍不住在想,其实梁总的病好或者没好,又有什么区别呢。造化弄人罢了,她记起,上次她见到池小姐,还是去年年底的事。
那时候她跟家人去超市购置食材,恰好迎面碰上了池小姐以及孟先生。
池小姐居然还记得她,笑着跟她寻常寒暄。
孟先生一如过往那般平静淡定。
两个人手挽着手推着购物车选购水果,孟先生弯腰低头在池小姐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池小姐娇嗔捶他,两人又笑又闹。
算算时间,从她第一次见到池小姐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
是明星都保养得很好的缘故吗,她竟然觉得,池小姐还是像她初次见时的模样,一点儿都没变,容貌、眼神、[xing]情都没变,唯一不同的是,她身边的男人换了。
…
“池老板,你的饭我不敢吃。”
容坤看着满桌子的菜,却不敢动筷,他规规矩矩地坐着,“有事说事,你这样我很害怕。”
池霜坐在他对面,闻言笑了,“有必要这么紧张,咱们不是牌友吗,我请我牌友吃顿饭……不行啊?”
“这……”
容坤无奈地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直接说吧。”
池霜一手托腮,“那我就直说了。孟怀谦生[ri]要到了,这件事我挺烦的。”
“烦什么?”容坤不解,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你在犹豫要不要……”
那两个字他没敢说,就怕给池霜提供了思路。
池霜诧异地看他一眼,“要什么?”
容坤不吭声了,这姐们的杀伤
力太大。他可没忘记之前有一回她跟怀谦发生了争执,怀谦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他家里来,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一句话不说坐了大半宿,等到天亮了,怀谦才声音沙哑地说:“我先走了。”
结果没两天后,两人和好。
怀谦眉眼俱笑,[chun]风得意。
池霜扑哧一声:“什么情况。”
“没情况最好。”容坤话锋一转,“不过怀谦生[ri],你烦什么?”
“烦礼物啊。”池霜同样故作疑惑地看他,“不然我还能因为什么心烦。”
“……那您找小的是?”容坤也面露疑惑。
“你俩不认识多少年了吗?”池霜问,“他喜欢什么你不清楚?”
容坤直喊冤枉:“我跟他认识二十多年,敌不过你跟他认识三年,他喜欢什么,我哪有你清楚?”
过生送礼这种事吧,讲究的是礼尚往来。孟怀谦太上道,什么节[ri]都给她过,更别提生[ri],她随[kou]提的一句很想念记忆中的生[ri]蛋糕,他就能循着线索,将当年做那款生[ri]蛋糕的师傅找出来再给她做一个——果然是原材料原味道!
他生[ri],她也得投其所好。
可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平[ri]里也没见他有特别的爱好。
每天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地方。工作以外能聊天吃饭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如果不是谈恋爱,他的生活是忙碌又清闲,复杂又简单。
“真烦啊。”池霜叹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要给他买什么礼物。”
容坤静默几秒,露出迷之微笑,“我给你出个主意呗,他现在最想要什么我也知道一点。”
“什么?”
“一个未婚夫的头衔。[ri]思夜想。”
池霜扬声:“你到底是谁的娘家人!!”
“见缝[cha]针就想给孟怀谦打探消息是吧!”
容坤举手求饶:“您问我,我就给您一个思路,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这个了啊。”说起这件事,他也想为兄弟说几句话,“你俩在一起也快两年了,他能不心急么?”
“两年不到!”
“那我实话跟你说。”容坤顿了顿,“他还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跟你结婚了,你信不信?”
……信。
怎么不信。
“你怎么想的呢?”容坤问,求生[yu]很强地补充,“放心,我就是纯路人纯好奇,绝不透露,走出这包间,我一准儿给忘了。”
“暂时不想改变现状。”池霜也很坦然地回,“就这么简单。”
容坤竖起了大拇指,“绝。”
但池霜这个理由他也能理解。
人一旦过得很舒服,就轻易不想挪窝,更不想改变生活现状。
池霜想起什么又笑道:“还没到开盲盒的时候呢。”
容坤:“什么盲盒?”
池霜摆摆手,“别提这个了,你聊这种事,我会幻视一些催结婚催生催二胎的长辈。”
这句话炸得
容坤立刻闭嘴,不再关心任何婚姻嫁娶。
…
事实证明,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容坤还是挖空了脑内所有的回忆,总算给池霜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意见,出于某种心理,他还是谨慎地提醒:“池老板,那是怀谦十七岁时想要的,他已经年过三十,我不确定他还想不想要。”
“没关系!”池霜这样回,“他不喜欢我喜欢,我觉得特别酷!”
她要为孟怀谦准备礼物的心是真诚的。
光是花费的时间都能排在前三。
孟怀谦必定要感动到痛哭流涕才算勉强过关。
到了生[ri]这天。池霜很强势地命令他将下班之后的时间都留给她,他当然没有意见,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对过生[ri]也没了兴致——就连从前最热衷给他举办生[ri]宴会的父母今年也只是提前送来了礼物就没了下文。
“可怜,生[ri]这天也要上班。”池霜又问,“奥朗没有生[ri]方面的福利吗?”
“有。”孟怀谦诚实地回,“有一天带薪假期。我留在你生[ri]那天用。”
池霜偷笑。
跟他在一起过的两个生[ri],都由他来[cao]办。
就连江诗雨跟肖萌都被那规模阵势吓晕,私底下问她:“你家小孟该不会是拿你的生[ri]宴会练手,准备以后什么订婚宴婚礼都自己来举办吧?”
池霜头一回这么准时到,她给孟怀谦发了消息:【不用去停车场,直接来地面。】
孟怀谦秒回:【好。】
当他乘坐专梯来到一楼,碰到了一些员工,也都礼貌颔首,偶尔也会回应别人的话,下班的人三三俩俩地出来,孟怀谦正要环顾一圈时,视线又折返回来。
没有人会不注意到她。
她坐在一辆重机车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孟怀谦以为自己回到了十七岁。他的心几乎要冲破胸膛。
就连旁边员工的低声[jiao]谈,此刻也被屏幕成为了背景。
孟怀谦加快步伐,还没走近,池霜已经将头盔扔给了他,她拍了拍这车型酷炫的机车,“怎么样,这礼物还喜欢吗?”
见他仿佛呆住,她又得意洋洋地说,“没办法,喜欢也要放在我这里一段时间,谁叫你没这个驾照呢~”
她最近比较清闲,也就顺便去考了摩托车驾照,这玩意儿平[ri]里用不上,但谁还嫌自己的本事多。
怎么会有这么[bang]的人啊,身上的技能还有证件又多了一个呢!
为了将这份惊喜一直保鲜,这段时间她可没少在他面前说瞎话,就是不想让她发现她在考驾照,否则以他的[jing]明,一定会猜到她要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上来吧!”
池霜见孟怀谦还没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魂了,怎么,上班上傻了?”
孟怀谦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他始终认为,这段感情中,他收获的比她更多。在这方面太过贫瘠,所获得的每一份惊喜都
是不允许任何人觊觎的珍宝。
他在她面前低头,固执地要她帮他戴上头盔。
今[ri]寿星最大,她只好照做。
不远处几个员工还在装模作样地聊天,实际上小眼神止不住地往这边飞,一边扫视一边小声讨论——
“说实话,心情挺复杂的。()”
我也……?()_[(()”
“难怪现在赵总他们都绕道走,我理解有些演员为什么怎么也不上综艺了,怎么讲,我现在看到孟总,说句大不敬的,我已经有了刻板印象了。”
什么刻板印象呢?
“用我老家方言,耙耳朵。”
他们的视野中,孟怀谦被戴上头盔后,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机车后面,伸手抱住了池霜的腰。
隔着头盔,她的声音分散,“准备出发了。”
孟怀谦将她抱得更紧。
池霜无奈:“你要勒死我啊!”
他淡淡地回:“我害怕。”
“……”池霜轻笑,“坐好了,放心,我教练说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骑着车,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生[ri]也没什么稀奇的,也就比昨天的天气更好一点,晚霞也更美一些。
十七岁的孟怀谦很想拥有这样一台车,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叛逆期”,只可惜,以他为重的父母是绝不可能让他碰一切危险的事物,他想着,等来年吧。
然而,十八岁的时候他就忘了这一出。
他的人生中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了,就连“想要”这样的情绪都停留不了太长时间,他没有执念,也从不对什么执着。
但其实,“想要”就会一直存在,即便他已经年过三十。
“喜欢吗?”池霜将另一把车钥匙放在了他的手心,想起什么,她又蜷起手指,抓住了那钥匙,“事先说好,在你没有拿到驾照之前,你别想碰。如果没时间去考也没关系,”她[yu]扬先抑了一会儿,终于进入了正题,“我有就行了。”
她从[kou]袋里摸出新鲜出炉的驾照,恨不得戳进他的眼眶里炫耀,“看到没!”
他接过驾照,仔细看了看,甚至有些手[yang],想将那证件照抠下来。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对对方的所有表情再[shu]悉不过,她立刻抢夺,藏在身后——这人也不是完全没特别的嗜好。
他,非常喜欢收集她的各种照片。
上次去她家,她都已经淘汰的失效身份证都被他顺走。
池霜旧事重提。
孟怀谦拧眉,纠正:“我问过你了,你答应了,我才拿走。”
他刻意地强调了“拿”这个词,而非是“顺”。
“那时候我在打牌!”池霜提高了音量,“我才没空听你在讲什么!”
说着说着,她又笑了,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算了,今天你生[ri],我懒得再翻旧账。”
“感谢。”
今天是工作[ri],露营地这块也没多少人。
() 夕阳的余晖倾洒大地,池霜突然用手肘撞了撞他。
他的目光还落在不远处那台机车上。
“去把蛋糕拿出来。”她理直气壮地吩咐寿星。
寿星麻利地起身,钻进了帐篷里,果然小桌子上摆着一个蛋糕。
她今天一天可能都在为他的生[ri]做准备。孟怀谦想到这里,心变得异常的柔软。
蛋糕很小,也就只够两个人吃。
池霜:“蛋糕虽然不是我做的,但上面的字是我写的。”
不是Happybirthday。
而是Mysiri。
“谢谢。”孟怀谦凑过去,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现在我不知道说什么,之后会上[jiao]三千字感言。”
池霜哈哈大笑起来,“手写!!”
“好。”他没忍住,又亲了亲。
他其实是有些遗憾的。
如果他现在十七岁就好了——那个孟怀谦的情感也许更丰富些,不至于此刻词穷到只会说“谢谢”。
她调侃他年过三十,是[rou]质很柴的[ji]胸[rou],他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他心里的遗憾却是真的。
“打火机。”池霜在蛋糕上[cha]好蜡烛后,向他伸手。
“戒烟快三年了。”他知道她在诈她,微笑,“怎么还会有打火机这东西呢?没有,不会有的,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池霜总会不经意地在生活中埋下陷阱。
他都曾经懵懵懂懂、无知无觉地中招过几次。
两人可谓是斗智斗勇。
池霜抬脚踢他,“那你去借!”
孟怀谦借来了打火机,点好蜡烛,两人躲在帐篷里,竟然比前不久的那顿烛光晚餐更令人沉醉。
“许愿。”
在一起的这两年里,池霜也为他过过生[ri]。
他还是跟去年一样,说道:“你来。”
对他而言,已经实现了最大的愿望,实在不敢贪心。
池霜每年都有两个愿望的额度。
她开始犯难,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蜡烛都快燃尽,孟怀谦也没有催促她。
“你知道吗。”池霜莞尔,“我最喜欢的一个成语是为所[yu]为,其实它是贬义,我读书写周记时,用的就是这个词,我要一辈子为所[yu]为,老师帮我改成了随心所[yu]。”
“这个词是好意思,但我觉得不太对,不对味你懂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觉得为所[yu]为最好。”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声许愿:“那么,就让我一辈子为所[yu]为。”
我会的。
她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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