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远未到正常下班的时间，詹姆士回来了。
“有吃的没有。”詹姆士从后廊上发呆的扎克面前走过，还补了一句，“人类的食物。”
“没有。”
詹姆士还是进门了，去了厨房了，一阵翻找的声音、一小段安静，再接一溜儿叮铃哐当。詹姆士又出来了，大踏步的往生活区走去。
扎克看着詹姆士进了员工生活区，难得的让现在死寂一样的生活区中出现了点儿‘生机’。一阵骚乱后，詹姆士端着盘食物出来了。
詹姆士回到了后廊上，一边嚼着食物的一边和扎克对了半分钟的眼，随即在扎克身边坐下了，吧唧吧唧的嚼着食物。
扎克没忍住，“你这是午餐还是晚餐？”
“午餐。”詹姆士给的回答。
扎克前倾身体，观了下天象，“你这个午餐，进的有点儿晚啊~”
“那是晚餐。”轻易的改了回答。
“那就太早了。”扎克不是在找詹姆士的茬儿，只是在做个开场而已，后续的问题会是‘警探？你怎么在这个不早不晚的尴尬时间点回来了？’
詹姆士斜一眼扎克，“我有烦过你的进餐时间选择么。”
“没有。”
“那就不要烦我的。”詹姆士塞了一大口食物到嘴里，身体也后靠向墙，餐盘直接搁在肚子上，一副废人的松垮模样，只有嘴巴在吧唧吧唧。
扎克挑了一侧的眉，侧着身体，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詹姆士，意图用这种批判的目光让詹姆士注意形象。
没效果。
扎克一侧头，“你是又休假了么？”
“没有。”
“提前下班？”
“不是。”
“那你怎么回来了？”
詹姆士斜撇一眼扎克，“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露易丝嫌我打扰她看电视。”
“那我也一样。”詹姆士……居然翻了个白眼。
“你也不懂共和的餐桌文化？”扎克一脸惊喜的……算了，别吐槽。
詹姆士的眼角一抽，翻走的白眼反向转回扎克，“韦斯嫌弃我给他的案子添乱，所以我回来了。”
“哦。”扎克的脸上……是失望，“和莉迪亚·史密斯合作的案子？”
“哼，不然呢。”詹姆士继续往嘴里塞食物。
“那你干嘛给人家添乱？”扎克的注重点也是妙的很，“我不是告诉你这案子对你没好处，别去参与么。”这逻辑中，詹姆士的参与，等于添乱。
詹姆士嫌弃的撇了眼扎克，“你也说别让达西觉得我和韦斯的搭档关系出现了空隙，所以我猜去跟上韦斯的案件进度的。”不耐烦的，“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吧，给个准话。”
扎克眨吧了下眼，再次打量一遍詹姆士，“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你的感觉还真是敏锐。”詹姆士移开视线了，往嘴里喂食物，吧唧吧唧。
“好吧。”扎克调整了一下坐姿，稍作考量，决定用——幽默、黑色、严肃，这种常见的文艺处理来探索詹姆士此时状况的缘由，“不给房租的女租客又用琐事去烦你这个男房东了？”知道扎克说的是演员麦莉·李斯特小姐吧。
看詹姆士抽搐的眼角，这表示詹姆士并没有配合扎克的幽默精神。
不管了，扎克开始了黑色，“女朋友针对你父亲的调查有了进展？”白话一点儿，就是记者凯特在中部对军方滥用职权行动的调查有了进展。这其中关系到的詹姆士、凯特、兰斯将军，三方利益关系，扭曲的不能再扭曲了。
看到詹姆士额角暴起的青筋了么，这表示……
扎克着急在詹姆士脸上弄出更多花样，上面两种，都看腻了，“维嘉那边，历史性的社会变革事件，又陷入僵局了？”
让扎克……也让大家失望了，詹姆士的面部表情，玩不出其它花样了。
别说嘴角还能撇撇这种话，此时，詹姆士嘴在专注的往扎克脸上喷食物残渣：“你**在说什么？！历史性的社会变革事件？！你有病啊！维嘉市里的无辜人……”眼角的抽搐和暴筋再来一遍，“……和异族在被一帮疯子处决！！而你还在这里说的像什么光辉事迹一样！！”
扎克从容的摸出手帕，抹掉脸上污秽。进展不错，自己想到的三个能影响詹姆士心情的选项，在最后这个，严肃上，中了。清理好了自己的仪容，扎克才开口，挺平静的，“我不觉得我有褒义的意思。”扎克把污秽的手帕塞到詹姆士口袋里，“你洗。”才继续，“历史不是都是好的，变革也不是都会成功。我对维嘉市中的事件，是客观的态度。”
“呵！你这叫客观！”詹姆士好像是被气笑了。
“难道你现在的态度是客观吗？”扎克陪着詹姆士笑了，“呵呵，你是警探，你是自动站在那些受害者阵营的，所以你连对那些施害者行为的客观评价都接受不了。”
詹姆士盯着扎克了，就是盯着，没说话也没表情。这是可以理解的，我希望大家还没有忘记詹姆士真正的成长，是发生在他身处受害者、施害者双重角色之后。
扎克的话，是在提醒詹姆士而已，现在的詹姆士，应该要看到全局才对。
扎克给了詹姆士时间思考，扎克不准备帮詹姆士解释，詹姆士需要靠自己。
结果，是值得欣慰的。
詹姆士把视线移开扎克身上的同时，也从新坐直了身体，手里的餐盘也放到一边了。深呼吸，“你是对的，维嘉发生的事件，是一次社会变革。”
扎克点头了，还算满意。
詹姆士盯着前方——员工生活区，“那帮凶手，从收养人类孩子的异族家庭，到和异族组成家庭的人类，他们针对是异族和人类的关系。”由弗兰克·吉尔伯格先生一句无意评论揭开的，不是么~“异族和人类的关系，就是维嘉的社会。那帮凶手不是杀异族杀人类的疯子，是反社会，反维嘉，反魔宴吸血鬼制造的社会。”詹姆士继续盯着生活区，“而反社会，这个词，只有在社会被公认为趋近理想的时候才能算是贬义。”
不错~扎克倒不会肉麻的赞扬詹姆士值得他骄傲什么的，但小小的庆贺可以有——“可以说是一次成功了三分之一的起义。”
詹姆士的视线回到扎克脸上了，“换回变革，起义是褒义词。”
“听你的~”扎克笑了笑，“成功了三分之一的变革。”
詹姆士继续看生活区了。如果说之前看生活区，可能还有些象征意义，现在看，只是不想看扎克笑，“成功的那部分，还是你贡献。”
事实~鲁特·勒森布拉的秘书，莉莉，都知道她失去自己的孩子是因为扎克~
“如果我不‘贡献’。”扎克嘴角保持了弯曲，但脸部的其它地方没有表情，“他们杀光共和近百户有人类孩子的异族家庭，结果也是一样。西部，维嘉市的异族人类社会关系的三分之一代表。”
这话题显然在推进。
詹姆士皱了下眉，“你让韦斯转告我的话（电话里）我认真想过了。”詹姆士又深呼吸了一次，“你说人类孩子是因为自身没有选择权，只能被社会体制分配，进入异族家庭，所以那帮人没有杀死孩子。这是在社会中与异族被动建立关系的部分。现在发生的和异族自主建立伴侣关系的人类被杀，是主动与异族建立关系。你的三分之一，是怎么分的？”这是个提问。
由扎克回答，“你和韦斯的朋友关系是被动还是主动的？”
“朋友当然是主动关系了。”詹姆士理所当然的撇了下嘴。
“是么？”扎克笑着摇了摇头，“难道你们是在人群中穿越险阻的找到了彼此么~”
詹姆士不得不重新看回扎克了，“你需要说的这么恶心么！”
“呵，有必要。”扎克笑着，“你们关系，严格追究本质的话，你们只是同事。”扎克和詹姆士对了一眼，一起转开，“社会给其中生活的人分配了各种社交区块儿，工作场合、学习场合、娱乐场合……”扎克一摆手，意思到了就是了，“以某种利益为核心的区块儿。而在这样的区块儿里建立出来的关系，就是朋友。”
詹姆士抿住了嘴，他无法反驳扎克的话，但也……不想承认——
很简单，‘这是我的同事（同学、刚认识的）。’‘这是我工作（学校、偶尔聚聚）上的朋友。’‘这是我的朋友。’我们的生活中，谁没有这样进阶的改变过对某人的称呼？
现在认真想想，我们和这个某人，是穿越险阻的找到了彼此吗……恶。
“这种关系还没有深刻到让人愿意组建家庭……”扎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一歪头，“或不能组建家庭。”扎克晃了晃头，抛开杂念，“但也不至于浅薄到让一方不在乎对方的死活。这是社会中，最普遍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起始于社会给人们规划的社交区块儿，成长于被动。”扎克故意顿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这个结语很‘哲学’，“维持于，主动。这就是第三部分。”
詹姆士脸黑了，全身都在紧绷，“朋友？？*！这种关系会影响到多少无辜的人和异族？！”
“也许少的可怜，也许多的可怜。”扎克撇撇嘴，“但你一件事说对了，无辜的，朋友这种关系是没有准确界定的，所以，绝对会哪怕在那帮反社会凶手的标准中，都无辜的人或异族成为牺牲者。”
“*！”詹姆士显然已经丢掉他的客观了。但也别批判他什么，他应该这样，扎克说了，他是警探，他应该站在受害者那边儿，不管他明白了什么道理。
扎克又了给詹姆士一点儿时间调整心情，“所以~”语气尽量轻松一些，“维嘉那边又僵持住了么。”回到让詹姆士情绪不好的缘由。
“僵持，哼。”詹姆士弯着腰，盯着地面，“维嘉警局那边上午来了个电话，让你再想个办法阻止谋杀的发生。”
扎克挑了眉，“维嘉警局算是承认我的方法阻止了发生在有人类孩子的异族家庭谋杀案了？”
这话的意思是：
谋杀并没有停止，不是么，不仅异族被谋杀，人类也被一起谋杀了。所以按照常理，不是应该责怪扎克给的方法——让社会服务机构撤离在异族家庭中的人类孩子，不仅没有解决案件，反而让案件严重了。这个逻辑才对，是吧。
但维嘉警局继续让扎克出主意，显然并不是责怪，而是认可了扎克的方法……这案件都已经被我们解析到社会变革了，就直说了吧——认可了扎克对凶手动机、目标、目的的判断。才会继续让扎克发挥。
“除了承认还能怎么样？来揍你吗？！”詹姆士瞪了扎克一眼，“而且现在人类也在被杀！之前维嘉警局只是因为勒森布拉市长的压力，现在？是真正的压力了！他们需要让这案子停止！真正的停止！！”
扎克抿了下嘴，“好吧，但明显强制让一对对夫妻马上去离婚是不可能的。”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扎克看着詹姆士，“变革的目标就是异族与人类的关系。想让这场变革停止，要么让他们成功，人类和异族的关系被打断。要么，让他们失败。”扎克笑了，“但维嘉警局现在来一个嫌疑人都没有，你说，怎么这变革失败？来次圣主显灵……”
最后这一句，扎克是在开玩笑……但……
詹姆士和扎克一起对视了。
这对视持续到了两人都开始感受到尴尬的时刻，接着——
“不行，詹姆士……”
“我去找麦迪森……”
双方同时开口。
然后蔓延着尴尬的对视继续。
再持续到两方都无法忍受这尴尬的时刻，扎克和詹姆士一起转开头。
扎克先开的口，“你去吧，我知道好像也阻止不了你。”
“恩。”詹姆士就真的站起来了，“我回来吃晚餐。”
(https://www.shubada.com/31039/410321772.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