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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第三十一刀


男人当然会酝酿反攻,就像杀手黎锐,会借助体能优势,拼尽力量起膝顶人的。

许婉心也看到了,看到方文晋两手摁地,抬起了膝盖。

那一顶,苏琳琅可就飞出去了。

她已经掏出匕首了,咬牙就想冲上去,但是就在这时苏琳琅整身跃起,向后,她借助的是方文晋的下巴,脚从下勾上来一蹬,恰好越过他高起的膝盖。

手撑地的同时另一脚再蹬出去,一个柔软而优美的后空翻,然后,她站了起来。

许婉心眼睁睁的看着,方文晋被踢到了自己身边。

是的,他躺在地上,被苏琳琅两脚蹬飞,飞到了许婉心身边。

多年的怨怼和愤恨在此刻倾泄而出,许婉心举起匕首就想扎,还好苏琳琅冲过去了:“阿妈,这是个烂人,不值得你脏手的。”

许婉心好害怕的,但她笑了,连连点头:“嗯,好!”

又指着方文晋告状:“他贼心不死,还想打你,快,打死他!”

不乖就要给点颜色看看了,苏琳琅问都不问了,冲上去提拳,如雨落。

方文晋的鼻子左歪右摇,脑袋一点点的被打进了土里,他也终于举起了双手。

在这一刻他胆寒了,他臣服了,投降了。

“在澳城,在我家的保险柜里。”

他说。

方文晋不是来搞敲诈勒索的,他是来跟许婉心再续前缘的,当然也没有带底片,但他一直藏着那些照片的底片,而且就锁在保险柜中。

许婉心吓一大跳,心说怎么办,难不成她俩现在去澳城。

保镖,快艇司机,而且澳城大把人在报纸上看过她俩,会不会围观她们。

所以终究,她的秘密要被张扬于光天化日之下了?

她倒无所谓,但她怕孩子们会从此抬不起头。

“琳琅,怎么办?”

她颤声问。

如果她愿意问一问贺朴铸,就知道此刻自己在经历的是什么感受了。

“说你家的地址,现在,立刻!”

苏琳琅说着,示意婆婆把自己刚才丢在远处的包提过来,但她并不打开包,手指皮包:“对着说,大声点。”

俩保镖早就折回来了,一边一个,正在盯着路过的人们,防止被人看到。

同一时空下,竹林间,方文晋正在报他家的地址。

而在喧嚣繁华的澳城,三个马仔正在穿过汽车与小吃摊,人群,冲大街入小巷。

他们当然是去找底片的。

方文晋当然不甘心,讲完了地址,觑摸着还想反击。

但他眼珠才一转,女人的拳头立刻落上他眼球,而她顺手扯包,掏出移动电话来,膝顶他咽喉,抽出包里的手绢递给了许婉心:“阿妈,擦一下鼻子。”

许婉心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沉进了胸膛中。

她接过手绢把脸擦的干干净净,整理着衣服。

终于,电话里传来许天玺的声音:“阿嫂,我们到了,已经撬开门进门了。”

“让他俩在外面放风,你单独听。”

苏琳琅有条不紊的,左手将电话扣到方文晋的耳朵上,右手伸向婆婆,许婉心见她满手是血,赶忙帮她擦拭。

“保险柜密码是780203。”

方文晋说着,又忍不住去瞟许婉心,因为那个数字是他俩认识的日子,结果她猛起一脚踹了过来,踹上他鬓角。

这是许婉心生来第一次打人,但这一脚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爽,她再踹一脚。

一脚又一脚,多年的担惊受怕,积郁,在这一刻块垒全消!

许天玺已经打开保险箱了:“阿嫂,找到了,只拿底片吗?”

方文晋连连点头,又满目恐惧的,看向正跪压在他脖子上的女人。

他觉得一个女人做事,到这一步也就足够了。

但苏琳琅继续命令:“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收了,然后喊水仔进来。”

这种人的保险箱,当然是有什么就拿什么。

天已经变了,现在变成苏琳琅恐吓,威胁,要这个渣男生不如死了。

望着被自己打到血肉模糊的渣男,她说:“我想,你只在一个地方藏了底片,也没有拍摄录像,对不对?”

方文晋梗脖子:“我不怕死的。

但东西就那一份。”

他是在78年拍的照片,那时候录像技术还不先进,所以没可能拍摄录像。

至于底片,他确实就藏了一份。

这人看起来是可信的,但苏琳琅还是继续命令水仔:“仔细搜,看房间里还有没有暗格,有没有藏起来的秘密保险箱,把它找出来。”

警察办案都没她的细致。

方文晋显然很害怕,他小声说:“我真只拍了一组照片,而且当时并没有碰过许夫人,真的没有碰她,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他艰难的侧首,看许婉心,哀求着说:“婉心,我当时太穷了,而且我也太年轻,想赚快钱,脑子一冲动就答应了他们,但我没有碰你,我跟贺章先生说的也是,我不要钱,我想要的是带走你,因为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

苏琳琅一拳捣过去,他终于住嘴了。

许婉心气的,险些就跳起来了。

为什么她无法跟丈夫解释,就是因为他跟她丈夫说了彼此相爱的鬼话。

他没有侵犯她又如何,他害她多少年抬不起头,害了她的全家!

她提起匕首就想扎,苏琳琅忙使眼色:“阿妈,注意点。”

保镖们虽然离得远,但也能看到的,婆婆歇斯底里的当然不好。

而方文晋这种人,不需要杀他的,在如今的港澳,有二十万古惑仔,年轻人的就业方向就是混社会的当下,苏琳琅有的手段借刀杀人。

水仔还在搜,苏琳琅则继续盯着这个自诩情圣,却被她打成禽兽的猪头。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水仔的声音:“阿嫂,有间暗房。”

混道的(),还是澳城道上的高层∮[((),苏琳琅就说嘛,方文晋肯定没那么简单。

方文晋当然也听到了,吐出两颗被打落的牙齿,他艰难的哀求说:“婉心,我向菩萨,向妈祖启誓,暗房里没有底片了,真的没有。”

苏琳琅相信只有一份底片,因为他就是个自诩情圣的禽兽。

但她所想要的,远非底片那么简单。

这整件事除了苏琳琅,就只有许天玺会那么尽心了。

幸好方文晋是个光棍,但他也怕随时会有人进来,他要将一间暗室一寸寸的搜,搜个遍,小小几张底片,那可是他姑妈的命,不能有一丁点遗漏的可能。

不过还好,暗室里分门别类,编码排放,全是各国,各种假钞的手画版,而且归类,标注的特别整齐,他只需要一封封的整理,摸一遍就可以了。

在整理完的那一刻,许天玺瘫坐到了地上:“阿嫂,暗室里全是钱,假钞!”

苏琳琅看方文晋:“好吧,看来确实只有一份胶卷,我信你了。”

方文晋虽然挨了打,但他不后悔,因为觉得他证明了自己的爱情。

他当时太年轻,缺钱,受雇于孙琳达,就用欺骗的方式接近了许婉心,但他爱她的心是真的,她竟然鄙视他,还打他,还是因为他钱不够多吧,好吧,早晚,他会赚到跟贺章一样多的钱,再来找她的,让她知道什么叫莫欺中年穷。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苏琳琅就把他的愤恨和雄心一起打了个稀碎。

“以方文晋的名义打电话给澳城治安警察厅,让他们上门搜东西,然后告诉他们,方文晋从此不再制□□,洗心革面,上港府投奔明主陆六爷了,记住了吗?”

苏琳琅才说完,方文晋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脚直奔她的鬓额:“臭婊子,啊!”

她竟然报警了,还要让警察搜查他的暗室,拿走他的赚钱工具。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他奋起反击,想要最后一搏,跟苏琳琅你死我活。

这个自诩的情圣,假装的斯文终于在金钱面前原形毕露!

但许婉心的匕首就在地上,而且苏琳琅早盯着的,待他踹过来,拾匕首迎上。

刺破鞋底,直插方文晋的脚心,而他踢过来的力量,让匕首势如破竹。

远处俩保镖都被吓到了,提着枪往过来奔,边跑边瞄准。

苏琳琅扬手制止保镖,示意他们退开,又一把,狠狠抽出方文晋脚底板上的匕首,将滴血的匕首抵上他鼻尖,哑声问:“你服是不服?”

许婉心攥着手,一直在笑,渣男被打趴的那一刻,她的心魔也烟消云散了。

方文晋就像只蛆虫一样艰难的蠕动着:“服!”

苏琳琅说:“滚,但不要滚的太远,因为我随时想起来,还得打你一顿。”

来时是个人,走时像条狗,方文晋一踩一脚血,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穷不是犯错的理由,也不是可

()以拍女性裸照的借口,他赚钱的法宝已经苏琳琅交给警察了,他也不敢再回澳城,只敢躲在港府的阴暗处苟且偷生。

而这,就是偷拍,并勒索女性的下场。

“琳琅,就再不打了,让他滚的远远的吧,别脏了你的手。

()”

许婉心说。

苏琳琅考虑事情,考虑的是宏观的,全局的,战略性的。

红山半岛已经属于贺家了,拆迁工作马上展开,而在拆迁方面要花多少钱,取决于一个人,港府垄断拆迁业务的大佬,陆六爷。

张华强横,是因为他有数不尽的ak,而陆六爷,则有数不尽的堂口和小弟。

真要说肉搏,苏琳琅两只拳头,顶多打翻个,打不翻上万小弟的。

所以取陆六爷,得要智取。

她留方文晋,就是为了能够智取陆六爷。

但这种事当然不能告诉许婉心,她遂说:阿妈,他太可恨了,只打一回我不解气,过几天我还得把他找来再打一回,出口恶气。

?()”

许婉心虽然不知道,但她和贺朴铸的心态是一样的,于这儿媳妇,又爱又怕:“那你下手轻点,别打死了,不是阿妈袒护他,阿妈不愿意你染上人命。”

“少奶奶。”

俩保镖很有眼色,此时才上前。

苏琳琅说:“那个人想对咱们大少不利,我把他给解决了。”

许婉心愣了一下,又恍然大悟,儿媳妇这样说,就彻底把她从中摘开了。

她连她在保镖跟前的脸面都顾全了。

翁家明来扶大太太:“头一回见,太太吓坏了吧?”

陈强尼笑着说:“我们也一样的,您习惯就好了。”

许婉心一思索:“她原来也这样过吗?”

她还怕保镖跟前不好解释,这意思是,保镖早知道她儿媳妇的凶猛了吧。

“少奶奶是p的传人,将门虎女嘛。”

陈强尼说完,捧给苏琳琅一把珠子,一串项琏:“下回可以喊我们的,您看您手串项琏全打飞了。”

珠光宝气的少奶奶穿着华美的旗袍,边打边掉珠宝,满地都是。

苏琳琅捧过珠子:“我都没注意到,这要丢了好可惜的。”

许婉心忙说:“几串珠子而已,不防事的,咱家多的是,丢了再拍一串。”

儿媳妇找回来的是她的孩子们的脸面,几串珠子又如何能比得?

p,解放军的后代,原来公公以倾城之礼娶她,儿子喜欢她都是有原因的。

许婉心无比的畅快,可又难过,愧疚,悲怮。

虽然丈夫一再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他也没有追查过冰雁的血统,而且他冰雁比她还好,毕竟俩人就那么一个女儿。

但一想到他可能从此永远都醒不过来,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阴谋,她就好难过,遗憾长存,而她,永远无法弥补。

苏琳琅的意思是就不去拜菩萨了,婆婆也吓坏了,直接回家。

但许婉心不,因为她觉

()得冥冥之中,天神妈祖是在帮助着贺家的。

上回万佛寺的一百万善款后来补上了,但她没有去给菩萨磕头致谢。

今天是天后妈祖的生辰,这个头当然必须磕。

而且说来也怪,苏琳琅这袭旗袍在暗影中是青铜色,光一照,就会晕出古铜的光,胸前零星的血迹,倒是像开在竹林间的几朵梅花,反而生俏。

她遂说:“琳琅身上有血,就不进去了,在山门外拜一拜吧。”

婆媳俩一路到了妈祖庙,这是一间小庙,既不进去,就不打扰姑子了。

苏琳琅的两辈子都不信菩萨的,头都不会磕,照着婆婆的样子,照猫画虎嘛,就在山门外给菩萨磕了个头,拜完菩萨,俩人转到寺庙后头。

许婉心指西贡区的方向,得跟儿媳妇说说,当年贺致寰是怎么到的大陆了。

当然,这是贺家的绝密,家里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虽说政策方面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但它还是不能拿出来声张的。

那是1962年,大陆与港之间还没有彻底隔绝,有一辆叫621的列车,从全国收集各种物资供送到港,换取外汇,而贺氏,就是当时大陆产品的港府采买方。

就一个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而且是挺英的一方,趁着当时的形势,趁他去大陆商谈合作业务时向大陆方面发了一封告密信。

老一套,说他是个港奸,不是去谈合作,而是作为英方的间谍,去刺探情报的。

按政策,他是要被就地逮捕的,但刚转业到农场的苏父把他藏了起来,躲了一段时间后,跟秦场长一合计,就找了个壮小伙,一路把贺致寰驮回了港府。

那时候的贺致寰已经六十高龄了,凭他自己游泳,早溺死了。

是被农场的壮小伙一路驮到港,放到西贡的妈祖庙门口,他才有的今天。

退伍军人们眼光更长远,知道总会回归,也知道一衣同胞,就不该互相伤害。

他们放走了一位老商人,而老商人,求娶了苏家才呱呱坠地的小千金。

这就是整件事的原委。

到了1964年,因为两国矛盾的激化,621就彻底停运了。

试问,当两地互通,当曾经的救命恩人来信,老爷子怎能不履行当初的承诺?

他要不履行,又怎么对得起藏他,又送他回港的人?

“阿妈原来见识浅薄,对你太苛刻了,琳琅,阿妈对不起你。”

许婉心由衷说。

苏琳琅想起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其实不论农场还是星际的她,都承载不起农场爸爸和秦场长他们想要两地一家,共同富裕的愿望,也许真的有天后菩萨在保佑吧,让她融合成了一个人。

……

今天贺朴廷在医院,倒不是来换药,而是,算是致之死地而后生,贺致寰身体一天好似一天,而在瑞士那边有更先进,但目前还没有批准出口的微型透析机,据说功能更好,副作用也更小,他又不

缺钱,当然得去试试。

否则的话,儿子一旦不醒,他要也没了,人家季氏有个才女王封勋的爷爷,郭氏是非常得力的三兄弟联手,而顾家的老爷子属于黑白两道通吃。

贺朴廷身单力薄,独臂难支,顶那么大一份家业,着实辛苦。

在二十多年前,贺致寰就被人暗算过,为了安保,他会夜里乘机离开,当然,也只跟贺朴廷交待,要带走的也是以郭瑞为首的,最忠诚的几个保镖和麦德容。

而他目前最操心,也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红山半岛的拆迁工作。

“以谈为主,能砍到七亿咱们就能赚钱,尽量不要让琳琅冒险。”

他说。

贺朴廷也是这样想的,他比谁都知道妻子有多厉害。

但道上帮派跟张华强那样的悍匪不一样,他们是盘根错节,相互交错的。

就不说后台了,像陆六爷,他也是会杀人的,但他跟张华强直接拿枪突突人不一样,作为道上大佬,他寰养上千堂口,坐拥小弟上万。

但为什么贺朴旭会拜他做干爹,这事贺家也允许。

是因为他面子上不但不黑,还白的发光。

他的龙虎堂跟四大家族一样,是港府慈善大使。

他也照章纳税,他的拆迁公司也是港府优秀的纳税人,他手上虽然人命累累,但没有一条能查到他身上。

其中当然有诀窍,而那个诀窍,是张华强那种悍匪可望而不可及的。

那是一种结合时代背景的,极艺术的杀人方式。

贺朴廷当然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妻子,不让她冒险的。

他说:“我会的。”

“不必送我,早些回家吧,别让琳琅等你。”

贺致寰说。

爷爷身体那么差,又是出国,他短期内去不了,也不知道老爷子去了以后会不会好转,八旬老翁,每一回的别离都有可能是永别,贺朴廷当然要送。

“您就别操心了,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好登机。”

贺朴廷说。

贺致寰一笑:“我懂得保护自己的,因为琳琅,我甚至觉得我能活到1997的!”

当初他和苏父约定好,一定一起活到1997,苏父已逝,他只要有可能,就必须撑到那个时候。

出了重症室,迎上梁月伶,贺朴廷伸手了:“我要的东西呢?”

梁月伶递过一大沓各大牌的服装画报,说:“boss,我觉得你是白费功夫。”

贺朴廷愣了一下:“为什么?”

梁月伶说:“苏小姐原来的衣服就是您选的呀,我坦白跟你说吧,她根本不喜欢,我也不知道她喜欢穿什么,但肯定不是你选的,咱就不选了,交给夫人去办吧。”

是的,那些可可爱爱,乖娃娃式的衣服并非刘管家,而是贺朴廷自己照着画报一套套选的。

他立志,要把阿妹打扮成全港最可爱的太太。

苏琳琅每回穿的时候都要呲牙嫌弃,梁月伶看在眼里的,就要提醒大

少一下。

()

别自讨没趣,让少奶奶嫌弃,人家是提刀的p,人家就不爱可爱衣服。

?本作者浣若君提醒您《香江第一长嫂[八零]》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但贺大少可不这么觉得,而且他认为他选的衣服更适合阿妹。

他还在装瞎,不好选,但他要的画报全是欧美那边,甜美系风格的几个牌子。

把画报怼给梁月伶,他说:“秀场款,各牌子按阿妹的尺码要一套,快去办!”

“天啦,这套粉红职业套装算了吧,好灾难啊!”

梁月伶看到他手拍着的一套,吓一大跳。

粉红色也就算了,还带粉红领结,还有一顶粉红帽子,她看了都打哆嗦,苏琳琅怎么可能喜欢,她说不定一生气,会提刀砍人的。

贺朴廷故意指着那套,就是觉得那套贼漂亮,粉红色的职业套装,阿妹穿着去开董事会,贼好看!

他拍画报:“快去!”

因为他是个瞎子嘛,梁月伶接过画报,故意扬手一打,呲牙,小声说:“你个暴君,早晚苏小姐一刀砍了你。”

贺朴廷直勾勾望着,直到她走远。

话说,半岛的拆迁工作要正式开始了,董事会正在讨论,议定负责人。

贺墨特意来找贺朴廷,痛定思痛,主动请缨,想做拆迁事务的负责人,而且他认为,他一定能把拆廷价格打下来!

他的理由很充分。

他原来实在对不起老爷子,对不起大哥和侄子,而陆六爷呢,给他戴过绿帽子,甚至,他的叉烧儿子贺朴旭极有可能就是他亲生的。

太让人痛心,也太让人难过,但它很可能就是真相。

因为贺朴旭已经从欧洲回来了,但来了后没有来找亲爹贺墨,也没回贺家,悄悄的去找陆六爷了。

是的,贺二爷简直了,落魄到家了。

老爷子把他赶出了贺氏大宅,他目前住在酒店。

而他儿子,一回来就直奔陆六爷,那不明摆着嘛,他就是陆六爷的孽种。

造孽啊,白白帮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一年要花贺家四五百万,贺墨一点私房钱,全被他花光了!

“但为了咱们贺氏,我原谅陆六爷了,我把儿子送给他,而且我们之间有这层关系,我去谈砍价,他总不好意思拒绝吧?”

他说。

贺朴廷不置可否,却对贺墨说:“二叔,搬出套房,找个标间去住吧。”

贺氏国际酒店中环店,也是贺氏公司办公所在地。

有一个套间是专属于贺家一家人的,贺墨住住怎么了,他贺朴廷上班了,也不过午休一下,占一张床,难道就为他要午休,赶走叔叔?

“连你的床垫一起搬走,我要放张新的,因为阿妹以后午休要睡的。”

贺朴廷又说。

贺墨一声怒吼:“朴廷,你总不能,真让苏琳琅做代理主席,召开董事局会议吧,你不会疯了吧,让个女人骑到你头上?”

又说:“人都说我惧内,怕河东狮,难道你身为贺氏继承人,竟然还不如我?”

苏琳琅当初代

()理董事局,是因为贺朴廷还在重症室。

现在他已经出来了,代理权就该收回来吧,他不但不收,还要带苏琳琅去开董事会,让她坐主席位?

什么叫惧内,他这才是吧,骨灰级的。

贺墨觉得家门不幸,还要大吼大叫的,郭瑞进来,一把他提起来,给扔进电梯,赶走了。

这晚贺致寰就悄悄离开了,大半夜的,贺朴廷当然就不回家了,半夜送走了爷爷,就在病房里歇下了。

次日一早才回家。

一大清早的,许天玺和贺朴铸竟然在他的卧室门外,一边坐了一个,正默默坐着,而且嘴角都挂着谜一般的微笑。

好吧,这是他的卧室,他的妻子在里面睡觉,他们坐在这儿干嘛?

“咳!”

他说。

“哥。”

贺朴铸腾的站了起来,把书包搭到了肩上。

许天玺也站了起来:“表哥,事儿已经办妥了,特别特别的妥。”

贺朴廷问:“朴铸也在,你不用上学吗?”

贺朴铸说:“我来给阿嫂问安呀。”

“你好像原来也没给我问过安吧?”

贺朴廷反问。

贺朴铸说:“那不一样呀,你也没帮我打过同学,又不会带我上大陆,你还不会猎狼,我阿嫂会呀。”

“去上学!”

贺朴廷手指:“立刻,马上,走!”

贺朴铸对着许天玺呲牙,小声说:“这个暴君,幸好瞎了,希望我阿嫂打他一顿!”

许天玺伸手比了个ok,拍了拍贺朴铸的肩膀,小声说:“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背起书包,贺朴铸走了。

许天玺是有正事要谈的:“底片已经找到了,我交给姑妈,当场烧掉了,不过……”

……

“方文晋是澳城道上一个中高层,全澳的假钞底版就是由他画的,我们从他那儿抄回来好多东西,昨晚我和阿嫂翻阅了一下,具体的咱们完了说,总之,收获特别大,而且阿嫂让我在澳城警察厅报了案的,说方文晋弃暗投明,上港府找陆六爷了。”

许天玺顿了顿:“表哥懂我的意思吧?”

贺朴廷被震了一下,他当然懂。

甚至,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许天玺挠挠头,又说:“表哥,你说阿嫂心机怎么就那么深呢,她在大陆,真的只是在农场里砍甘蔗的吗,确定不是从小就接受训练的p特工,或者公安方面搞那个叫什么来着,专门搞严打的特工?”

时值84,隔着一个口岸,大陆正在轰轰烈烈搞严打,地痞流氓,混混,全是公开枪毙。

港府这边经常有记者潜过去冒死偷拍,专门拍那种爆脑浆的照片。

当然了,泊过来登上报纸,就是大陆p滥杀无辜的证据。

也是因此,现在港府人民抵触大陆的情绪特别浓,来自于媒体契而不舍的抹黑嘛。

而阿嫂所有做的事情,一招一式,一言一行,无不在践行大陆的严打标准。

许天玺是知她最深的,都要忍不住疑惑,阿嫂是不是公安部,或者军方派来提前搞严打的。

这于他们当然是好事,因为贺家道上没人,做的干净生意。

道上大佬们越倒霉,于他们就越好。

但那可不是一个甘蔗冠军能干的,现在,他也疑惑阿嫂的来头了。

贺朴廷依然不置可否,只说:“朴旭回来了,去问问瑞士方面,结果到底怎么样。”

“你可小心点啊,先看看阿嫂有没有起床气,别惹她。”

许天玺说着,走了。

贺朴廷推着轮椅进了卧室,大清早的,小阿妹此时还没醒,在沉睡中。

她穿的睡衣当然也是他买的,跟小冰雁是大小同款,粉红色,圆圆的荷叶领,特别可爱。

她睡觉的样子也很可爱的,嘴巴肉嘟嘟的,一边嘴角的梨呐还给枕头压的深深的。

其实他跟许天玺是一样想法,作为突击团长的女儿,又有那么一门婚约。

也许她从小就在军队,在公安机关受特训,准备好了提前来港,必要时搞武统。

所以她才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神来一笔。

港澳两城,道上的所有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脉络关系。

孙琳达的靠山是陆六爷,而陆六爷杀人,不用自己的手下,用的是澳城的人。

澳城道上的大佬要杀人,也不用本地人,用的是港府,陆六爷的人。

也就是说,他们互为彼此的刀,借刀杀人。

因为归两个政府管辖,它就是跨国杀人,很难被指证,引渡,所以他们才那么猖狂,杀人如麻。

欺负他妈的那个人,也是陆六爷从澳城喊来的,这一切看似难解,但是,小阿妹却从中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化解办法。

她把方文晋给举报了,还宣称,方文晋从此弃暗投明,投港,投到了陆六爷麾下。

那么,澳城的大佬们会怎么想?

他们肯定会认为陆六爷要抢澳城的地盘和生意,要跟自己决裂。

他们也就不会再跟陆六爷合作,做他杀人时的那只手了。

所以,昨天苏琳琅不但找回了足以致许婉心死的底片,她还扬起无形的一刀,砍断了陆六爷借刀杀人的那只手。

从此港澳道上的大佬们,短时间内就不会联动了。

当没了杀人的手,陆六爷,也就不是坚无不摧的了。

好吧,p的特工又如何,贺朴廷会用钱让小阿妹产生动摇的。

毕竟大陆最缺的就是钱了,尤其军队,他去的时候看过军人们军训,军装都打着补丁的。

……

贺大少凑了过去,仔细端详着睡梦中的妻子。

终于,他凑近,先伸手触了一下,真好玩,她的唇软软的,香香的,而且并没有被惊醒,还流了点口水。

贺朴廷抽了张纱巾轻轻帮她擦到口水,嘴巴凑过去,看了许久,终于,屏息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就那一下,小阿妹腾的睁开了眼睛,直勾勾望着他。

军刀,自从她回家,就放到床边了,伸手就可触及,而那是贺朴廷花了一大笔钱拍回来,目前全球公认,最锋利的一把刀。

她会提起来,给他一刀吗?

但贺大少是个‘瞎子’,一切都可以用瞎来解释的。

他面不改色,以手摸索着,柔声问:“阿妹,电话是不是在这儿,我找电话。

()”

苏琳琅都已经扬起巴掌了,这时许天玺在敲门:表哥,瑞士那边已经出结果了,朴旭的dna结果,我已经拿到了,您现在就要听??()_[(()”

贺朴旭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事其实很好办。

因为在国外就有做dna检测的,只需要把黎宪黎锐,以及贺墨的,加上贺朴旭的头发兼毛囊送过去就行了。

另外三人的都拿到了,贺朴旭的牙刷,也是可以做dna鉴定的。

孙琳达坚称贺朴旭就是贺墨的孩子,而且已经让律师拟诉状,准备要代贺朴旭分割财产了。

贺朴旭也早回来了,但是躲在陆六爷家,没敢冒头,也没敢来贺家。

只要他跟贺墨没有生物血关系,他就没可能争贺家的股份,可以直接滚蛋了。

“到底谁是他亲爹?”

贺朴廷说着,悄悄滑着轮椅,离开了危险范围。

贺朴旭,将来港府风月片男皇,富婆们的心头宝,到底谁是他爹。

苏琳琅坐了起来,笑着说:“天玺,进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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