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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云烟


能,当然能!

  花不语在心里自言自语着,即便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问题,即便她早已回答过一次。

  我不仅要做你的女朋友,还要做你的妻子,和你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花不语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看着,直到最后一张,时间定格在了2022年6月23日,高考出分的那一天,他和她拿着相差无几的成绩单站在镜头前,两人都脱离了最初的那种青涩,变得成熟,他摸着她的头,弓着背把身高降低了一些,似是要和她说悄悄话,嘴唇搭在她耳边。

  成绩单中间,还有一张装饰很华丽的邀请函——奥地利萨尔茨堡音乐节的邀请函。

  邀请段千翼先生于本年7月前去参加音乐节……可他没有去……因为她。

  花不语又打开了第三层,里面是一个纯手工的泥偶,捏得很丑很丑,不仅有着一对大小眼,五官不整齐,就连脸也是一个锥子脸。

  泥偶下面还刻着几个字——花不语。

  捏得是她。

  要是放在平时知道自己被捏得这么丑,花不语估计早就发飙了,但现在,她只想哭,有那么一两滴泪水掉到泥偶脸上,把它化掉了,就像泥偶自己在哭,流出的泪滚烫,把自己融化了。

  泥水混着泪水,流了满地。

  最后一层,第四层。花不语光从外面看就知道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它太薄了,薄的里面只有两张纸。

  一张检测报告,大脑的检测报告:撞击严重,大量多巴胺能神经元受损,大量神经递质泄露,造成大脑神经元范围性损伤,存在较高阿尔茨海默病风险。

  但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忘了些什么,忘了那些对自己来说最珍贵的回忆,忘了那个最好的他。

  可为什么,忘掉的,会是他?

  花不语宁愿忘掉所有,也不愿忘掉他,她还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呢。

  另一张纸是一张小纸条:

  如果上天能让我再爱你一次,我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

  没有任何预兆的,那个尘封的枷锁砰然断裂,被锁在蚌壳中的记忆再也无法安分,它们跳跃着奔跑着,冲破了蚌壳的束缚,裹携着过往的云烟扑面而来。

  花不语跪在地上,头埋在两臂之间,混着泪水将所有的过往一并细细品尝,又苦又涩。

  很怪异的,她没有头疼,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不适症状,就像平日里想起一件什么事情一样自然,平平淡淡地就记起来了。

  她和他第一次见面,是高二即将开始的那个暑假,因为新学年要换教室,学校组织他们在开学前几天把东西搬到新教室,她那天起得很晚,等到了学校的时候别人都走光了。

  她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路上,耳边是提前开学的高三楼那边传过来的喧闹声,她当时不是很喜欢学习,觉得这些声音很烦,于是就连东西也不想收拾了,跑到学校的艺术生训练室那边逛悠。

  有些高三艺术生在这里练习,技术差的硬是把一把萨克斯吹出了唢呐的感觉,像是在给谁送行。

  花不语捂着耳朵跑开,跑到了琴房附近,里面是叮叮咚咚的钢琴声。

  她好奇,踮着脚趴在窗台上往里面看,就看到了他。

  高二的校服还没发,他就穿着高一的校服,浑身上下就只有黑蓝白三种颜色,琴房里拉着窗帘,他站在钢琴边,校服上的反光贴闪着光,映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琴键上随意按了几下,就比旁边那个的唢呐版萨克斯强上千倍万倍。

  他只弹了几下就不弹了,回过头来,和趴在窗台上的她对上了眼。

  花不语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团纠结不堪,乱麻一般的愁绪,那浓黑狭长的眸子,黑洞般吸住了她的眼,吸走了她的魂魄,妩媚又妖艳,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

  她反应过来后有些尴尬,不敢再和他对视,只好把话题转到钢琴上,鼓掌说他弹得真好,想让他再弹一次。

  随后,他就为她弹了那首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只弹给她一个人听。

  那之后的换教室,暑假的最后几天花不语都是提着心过的,脑子里时不时会闪过一些那首曲子的音调,和着坐在琴前的那个人。

  后来,她多方打听,知道了他叫段千翼,是实验班的第一名,级部第一,她第一次认识到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

  于是从开学那天开始,她总会偷偷摸摸地跑到实验班外,隔着一面玻璃看他,贪婪地看他;跑操的时候也会装作不经意地走错班级,不经意地撞他一下,不经意地和他说两句话,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班里;她还会跟在他身后一起去食堂,在离他几张桌子远的地方坐下来,边吃边看。

  她慢慢发现,他很孤僻,在学校里没有什么朋友,和同学之间的交流也都是那些必说不可的,他就像是一个在人间游走的幽灵,只是观看人间百态却从不随意插手。

  但这样的生活没过几天她就忍不了了,她不再甘心于这么鬼鬼祟祟地看他,她想要光明正大地看他,堂而皇之地和他说话。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段千翼发现那个总是见了他就会脸红,说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姑娘不见了,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很久没有再见过她。

  两个月后,她出现在实验班,她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把自己那原本中下游水平的成绩提升到了和实验班一样的水平,她参加了实验班的晋级比赛,如愿考进了实验班。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两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每天起早贪黑两头不见太阳,唯有夜里的那盏孤灯和心底的那缕琴声支持着她。

  她终于能明目张胆地看他,明目张胆地和他说话了,她问他题目,问他钢琴怎么弹,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从最初的反感拒绝,慢慢地能给她讲题,能教她一点钢琴的基础知识,能陪她一起吃饭,被她如愿以偿地看。

  他们两个的同桌都很识相,都向老师要求换座,让他们坐在一起。

  那些日子,是他们两个靠得最近地时候。

  后来,她又发现,他家里,只有他一人,她心疼,就对他说,想趁着周末放假的时间找他学钢琴。

  他虽然诧异,但也没反对,于是从那天起,她就占据了他的所有时间和空间,他们几乎无时无刻地不在一起,但人心是贪婪的,她野心勃勃,她还想再更进一步,她还想占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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