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你的繁衍权、大脑、身体部分、寿命、气运, 什么都可以。”魅魔说道，“有些交易我可以带你去找其他恶魔进行。”
孟懿的事情固然重要，但不至于张白白愿意拿这些东西去交换一个虚无缥缈的信息。
张白白思考片刻道：“我想知道孟懿在你们这里交易了几次。”
按照张白白的想法, 如果孟懿只交易了一次，她就没有知道这条信息的必要，因为孟懿用过一次和恶魔交易得到的羊皮卷轴。
“嗯……理论上来说不能告诉你。”魅魔思考间变换成女性，她又迈步前往下一节车厢。
魅魔说这句话的意思基本上就是有戏。
张白白带上一次性的面具。
【面具：出自易容师之手的面具, 一次性道具，使用效果：改变容貌, 时长：2小时】
面具是电工的遗产之一, 不仅面貌发生变化, 她头顶上的角色栏也因为魅魔的手链, 变成了客运1班临时乘务员。
张白白跟着魅魔一起，无论她最终是否拿到物资，都容易遭人惦记，在见到下一节车厢里的求生者之前必须改变容貌，身上这件外套最好也换掉。
魅魔没有理会张白白的举动, 它敲响下一节列车的车门。里面的求生者急忙迎接，只是眼前的情况让他们感到意外。
其中的一男一女对视一眼，张白白很容易看出他们眼里的疑惑，意思就是：“她是谁？”
张白白第一次离开自己的车厢, 她很珍惜这个观察机会。
眼前的车厢里求生者之间形成了不同的两个阶级, 对视的一男一女两个求生者面黄肌瘦, 几层衣服包裹着都能看出身形单薄, 而另外一个保持敬礼动作偷瞄张白白的男性求生者则面色红润, 不缺食物。
面色红润的求生者一个催促的眼神就让另外两人寒颤。
他们急忙跑上前拦住魅魔和张白白。
“尊敬的……客运1班乘务员。”大约是张白白在这儿的缘故, 两人语气明显卡顿。
两个人并不敢真的拦着魅魔不让走, 尤其是变成女性的魅魔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时，两个人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急忙让开身子。
魅魔几乎没有搭理他们，张白白尽职尽责陪魅魔巡逻。
这个车厢里吃的最好的求生者是无限列车的老手，他反应和降头师类似，都知道从魅魔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行礼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内。两个缺少食物的男女一路跟随魅魔到下一节车厢前，也不敢再深入，只得无功而返。
魅魔有任务在身，刚刚那句话它就像忘了一样，一声不吭的带着张白白走了9、10节车厢。
魅魔不急，张白白也不急。
在其中一个车厢之间，魅魔抽动它精致的鼻子，喃喃道：“偷渡者。”
张白白眼见着一只绿色的青蛙从公共厕所里倒飞出来，被魅魔抓住装在了金丝绣的布袋里。
张白白继调查农场之后，第二次听见“偷渡者”三个字。
魅魔处理完自己的工作，找了节变换车厢停下。
这节车厢里温度极低，摆放着冷柜，原本装肉的柜子里空无一物，一些柜子还被损毁，地上残留这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肉的血迹。
曾经的物资车厢，里面的好东西被两边的求生者洗劫一空。
车厢内白光灯昏暗，配上周围的环境，像是恐怖的地下不法小诊所。
魅魔偏偏停在这个车厢里，给张白白无形的压力。
只可惜张白白不受环境影响。
“我可以偷偷告诉你孟懿的交易次数。”魅魔牵起张白白的手，它的手十分冰凉，“她总共和恶魔交易了5次，其中2次都是大订单，而且最近一次和恶魔的交易是针对你。”
张白白心中叹气。
这哪里是偷偷告诉，这分明是蓄意告诉，明摆着在说“快来和我交易吧”。
“我不能交易我属于我的部分。”张白白语气平和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过她画风一转，“就算是恶魔，在系统的约束下也有难以处理的事情不是吗？我可以拿这个和你交换。”
后半句话正是魅魔想要听到的，它惊喜的捧住张白白的脸，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杀人也愿意吗？”
张白白的脸快被魅魔的手冻僵了，她扒开魅魔的爪子，平静的回答：“任何交易都得看它的具体内容，杀人这件事太过笼统，我得看你要我杀什么人，为什么杀，我能不能杀。”
“逗你的！”魅魔妩媚的拨弄张白白的头发，“我不需要你杀人，我需要你做的事情比杀人更难。”
魅魔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具有强烈的性｜暗示，列车乘务员只是它的兼职，诱惑人堕落才是它的本职工作。
“别搞这些。”张白白从乙方变成甲方，态度硬气很多，“你不如变成系统兑换点对我的诱惑力大。”
魅魔很惊喜。
“掌管贪欲的玛门大人会喜欢你的，那可是我直系上司。”魅魔搓搓手，“说不定等你死后会成为我的同事。”
张白白皱眉：恶魔说话都这么晦气吗？
魅魔拿出一颗绿宝石，告诉张白白：“我们需要你保护一个人。他很快就会来到无限列车上，这颗宝石会告诉你他的信息和位置，你需要保护他安全下车。”
“谁？不会是孟懿吧。”张白白很怀疑恶魔的恶趣味。
魅魔娇俏的按摩张白白的肩膀，它手法熟练力度合适，连紧张状态下的张白白都能感受到舒服。女性模样的魅魔贴着张白白的肩膀，声音勾人：“放心，我们是贪婪的恶魔，不是恶心的混蛋。”
张白白在魅魔的服侍下相当惬意，魅魔甚至推着张白白往前方的车厢走。
里面的求生者们看见魅魔居然对她言听计从，纷纷猜测这是何方神圣，甚至对魅魔的恭维一部分也分给了张白白。有的车厢内的强者表示愿意用物资来换取张白白的列表好友位，有不亢不卑者，但更多的人在张白白面前低声下气。
魅魔不断的对张白白说着悄悄话。
“你看，这才是你应得的地位。你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看别人的脸色？比如那个降头师，跟我另作交易，我让做你永不会背叛的宠物怎么样？”
“下地狱怎么了？不还有我陪你做姐妹吗？男人？女人？我会永远陪着你，成为你的任何人。”
身体、心灵、财富、情感……恶魔的诱惑“无微不至”。
张白白承认自己不是没有对某些话心动过，不过她始终认定一个准则——不要相信卖家画的大饼。
魅魔的诱惑在一个神奇的车厢前戛然而止，他们走过了20多个车厢，魅魔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车厢里只有一个求生者，是个上了年纪但精神面貌很好的大爷。
大爷左手十字架，右手古兰经，身披袈裟，手中捏着一张发光的道符，道符金色的光芒是这节车厢里唯一的光源。
魅魔：……
张白白：……
大爷信仰挺杂啊。
连见多识广的魅魔都感到匪夷所思，只能说人类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各色人才。
突如其来的大爷破坏魅魔塑造的气氛，张白白也从让人恍惚的诱惑中跳脱出来，分析刚刚魅魔的话。
从始至终，魅魔提到这个交易的时候都用的是“我们”，这表明保护这个对象是整个恶魔全体的意思，不管保护的是求生者、怪物、还是某个位面的原住民，至少对恶魔来说都很重要。
“那一车食物就送我吧，反正你也不需要食物。”张白白指着推车道。
“好呀～”魅魔带着张白白在一个没有活人的求生者车厢内停下，“羊皮纸上写上你的名字，我们就算交易成功了。”
然而事情没有魅魔想的那么顺利，张白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张白白接着说。
“我没地方放，需要一个储物空间。”
“好呢！”
魅魔递给张白白一枚戒指。
“你也不想我手无寸铁的保护你们要求的人吧，武器呢？特殊道具呢？”
“也可以给你一些我的私人物品……”
魅魔从自己身上接下一个荷包，专门存放特殊道具的储物囊。
“属性卡呢？你也知道我并不强大。”
“这个嘛……”
这次魅魔的声音弱了下去。
“这个可不行。”魅魔无奈，“这是属于求生者的东西，我们也不容易弄到手。”
张白白不好哄骗，她拿出甲方的气魄：“只是不容易，又不是完全弄不到。”
“只能一张哦～”魅魔眼波流转，惹人心动。
“3张。”张白白在魅魔开口前打断了它的话，“这是最后一个条件。”
“那好吧……”
魅魔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歪着头，同时拿出个精致的小盒子。她委屈的道：“你都提这么多要求了，我提个不费劲的要求不过分吧。你拿着这个盒子，如果孟懿死在你的手中，你就把她的灵魂放进去，会有人来找你的，你可以用孟懿的灵魂换取不少好处。”
这句话基本直接告诉了张白白，孟懿和恶魔交易要取自己性命。
张白白尚未询问，魅魔就主动告诉她：“孟懿在其他恶魔那里欠了很多债，给她放贷的恶魔只是没办法穿梭位面，不是不想要她的灵魂。”
魅魔愉悦的舔舔嘴，脸色不自然的潮红，似乎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感到兴奋：“孟懿很强，她是我见过和恶魔契合度最高的人。桃子小姐的数值高到很多普通恶魔都不想和她硬碰硬，每一次身边有求生者死去，她的实力都会巨幅增长。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但她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我可不希望你死，那会被她用来还债的！”
魅魔笑的花枝乱颤。
求生者可能小赚，但恶魔绝不会吃亏。
张白白和孟懿，无论最后谁死了，恶魔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初张白白没有靠近孟懿，而是让鬼怪试探孟懿，就是觉得孟懿很会演戏。她不相信那种性格的女人真的会黔驴技穷，孟懿不过是等着张白白放松警惕，靠近后给予她致命一击，只是没想到张白白会让鬼怪去试探。
张白白当时身上几层护盾不怕鬼怪，但孟懿那个状态和鬼怪作战会很亏，所以她逃走了，还记恨上了张白白。
孟懿，桃子小姐，是个彻头彻尾的食人花。
……
魅魔拿出三张属性卡和羊皮纸，让张白白签下自己的名字。
羊皮纸没有羊膻味，反而有一股果酒的香甜，刚刚他们交易的内容居然直接写在了羊皮纸上，用的是普通话和恶魔语两种语言文字。在契约的末尾处，还有一句仅用普通话写下的文字，是系统给求生者的提醒。
【提示！当您和恶魔群体交易后，灵魂将永痕刻上恶魔之主的烙印，一切神圣生物将对您持厌恶态度。】
张白白签下自己的名字，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对了……”
魅魔无奈，声音却依旧悦耳：“又怎么了？不是说好了最后一个要求。”
张白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语气随意：“只是一句闲聊，不说也可以。你们恶魔群体效忠于谁？拥有灵魂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恶魔之主几个字让张白白有些在意。
魅魔眯起猩红的双眼，听闻这句话让它的身体瞬间发生变化。
张白白话里的关键字，触发到魅魔灵魂中的开关。
它现在既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除了头顶上的角和那双狭长没有眼白的红色竖瞳外，其余部分都是紫黑色的幻影，像条蛇一样环绕张白白，将她整个身体缠绕住。
“这倒不是秘密……”
魅魔脸贴着张白白的脸，声音因兴奋而颤抖。
张白白并不害怕魅魔的身上的变化，一个重要的交易达成，魅魔不会在这个时候伤害自己。
此刻魅魔面部扁平，没有鼻子，嘴角裂到脸的根部，将整张脸一分为二。满是獠牙的嘴里散发出腐烂的气味，一反之前身上的香甜。
这才是魅魔真正的模样，它的本体。
“所有恶魔，无论任何位面、任何种类，通通侍奉我主。”
“我主乃恶魔之王，战争之源，散播瘟疫，是极端自由主义的引导者，将在深渊中重铸新的帝国。”
“它至高无上，复活的脚步不会停止。”
魅魔的脸变的无比巨大，像倒过来的鲨鱼肚皮，一个巨大的恶魔脸。
“没有人能杀死魔鬼。”
“恶魔不死。”
张白白倒退两步，眼睁睁的看着魅魔的本体冲向列车外围，天空中倒映出巨大的红色恶魔头像，这是恶魔的信号，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数的信徒接收信号，超天空发射恶魔标记。
有魔法、有信号弹、有烟花，甚至激光等虚拟投影，车厢的上空不再黑暗，被冲天红光照亮。列车四周的所有生物偃旗息鼓，不敢造次，纷纷朝天空上的的标志低头。
张白白有些怔神。
这不是她该思考的事情，可是她大脑自动分析出了现状。
的确没有人能够阻止恶魔之主复活。
恶魔替恶魔之主收集灵魂，运用各种方法，一两个人抵制根本没有用，总有走投无路或者有需求的人会和恶魔们交易，更何况恶魔之主代表着战争。
战场上的灵魂正在被恶魔之主吸收，无数的灵魂也被恶魔们运往那个地方。
实践告诉张白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不要觉得危机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如果恶魔止住复活，影响的范围肯定不止一点。
按照魅魔的说法，恶魔之主的势力范围非常广，指不定其中一个就是自己即将前往的地区。
张白白沉思。
她手中捧着魅魔临走前留下的卷轴，上面用恶魔语写着几个字，系统给予翻译——【求生者：孟懿，职业：桃子小姐，交易记录】
人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实力也得一点点提升。
张白白将魅魔的零食全部用空间卡片收起来，顺着车厢的窗户爬到车顶上，俯身朝自己的车厢方向一点点爬去。
今夜的客运还算安全，而其他的危险被系统隔离在外。
张白白通过红光看见车顶上的脏污中，有人类冻僵的部分指关节，在这个温度下没有腐烂。
这么多节车厢，张白白一边爬一边提防有人追踪她。
爬行的时间很长，张白白没有浪费时间，大脑不断思考。她深知强的人有很多，但恶魔偏偏相中了她。张白白认为，魅魔找上自己无非几点。
1、自己态度恭敬，不管是多挑剔的人都能招待到位。这说明受保护的对象有可能是个脾气不好的大老板，不仅处于危险之中需要人保护，还要求保护的人对他的态度，很是臭屁。
2，自己性格相较之下还算谨慎，不说是大智慧之人，但至少考虑全面。那说明危险来自于明暗两方，或许不止一个势力想要杀他，必须建立层层保护系统。
……
车里走和车上爬完全是两个概念，张白白爬回自己的车厢内的时候，已经冻的感觉不到自己手脚的存在。
小王还在车厢里等他，降头师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里。
眼见着张白白拆开车顶的通风口，从那里爬下来，小王忍不住就要惊呼。
张白白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王乖巧的闭上嘴。
小王看看降头师的安全屋，又看看张白白，反应很快的明白了这两个人的关系，同时意识到，自己早晚得站队。
张白白拿出一包压缩饼干和两瓶水，递给小王，压低声音。
“你的一份。”
既是小王在魅魔面前反应快的报酬，也是对他刚刚乖巧表现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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