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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一百一十


谢玦回来后不久就入冬了,  天气逐渐寒冷。

        屋外下了雪,屋内烧了地龙,温暖如春。

        烛光昏黄,  黄色的光亮洒在棕色的地板上,  柔和而温暖。

        柔和而温暖的光亮从外间的地板上一直延续到里间,  延续到了床下的衣裳上。

        黑色里衣与霜白色的里衣随意散落在地上,有杏黄色一角的小衣掺杂在其中,甚是显言。

        榻上吟吟娇/息不断。

        小别胜新婚,谢玦却格外有耐心,直到妻子完全适应后,  蓄势待发之际,妻子才颤着声音提醒:“肠、肠、衣。”

        谢玦绷着身体起身,伸出健壮的手臂去拉开床头的小抽屉。

        可翻了一会,  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翁璟妩呼吸渐缓,一片空白混沌的脑海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看到他在翻找,  忽然想起了什么,捂住被子坐起来,  心虚道:“我好似把之前的都扔了。”

        谢玦:……

        眼沉沉地望向妻子,她竟在这个时候才说……

        翁璟妩更是心虚地低下头:“你又不在,  我准备那个东西做什么?”

        谢玦忽然一噎,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他不在了,还准备了,  该紧张的人是他了。

        身子爽利了的翁璟妩小声道:“若不然明日准备了再……”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  健壮身躯却已猛然伏下了身,  把她圈在了两臂之间,  定定地望着她,  漆黑的眼底下翻腾着浓烈的谷欠色。

        他声音沙哑,斩钉截铁的道:“不行,今晚就要。”

        不待翁璟妩反应过来,他便沉了下来。

        素了半年的男人,眼看到嘴的荤食,怎可能继续等?

        一刻都等不了!

        ……

        早间,翁璟妩起来的时候,便看到澜哥坐在床尾自己玩着谢玦给他雕刻的小老虎小燕子,一点都不吵闹。

        “澜哥儿?”

        听到阿娘喊自己了,澜哥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小玩意,立马扑了过来,钻入了暖烘烘的被窝之中,小脑袋也从被窝之中钻了出来,浮现一个大大的笑脸,甜甜的喊:“阿娘~”

        翁璟妩的心瞬间被他给软化了,心里也甜丝丝的。

        重来一次,上天给她最好的礼,莫过于这小甜果。

        她低下头,亲了亲了他的小脑门,问他:“爹爹抱你过来的?”

        澜哥儿“咯咯咯”地笑了好一会,才点头:“爹爹抱的。”

        这几日,口齿不清的口音,终于能说清楚了些,只是有一些字咬词不清,但由于谢玦再次不懈努力,终于纠正了他喊爹爹的准确口音。

        翁璟妩故意问他:“爹爹呢?”

        澜哥儿歪头想了想,说道:“爹爹上朝朝。”

        他说的应该是上早朝。

        翁璟妩笑了笑,又亲了他一下后才起身,喊了婢女进来梳洗。

        梳洗后,看了眼窗缝外的积雪,问澜哥儿:“想不想出去玩雪?”

        澜哥儿点头如捣蒜一样:“玩雪雪。”

        翁璟妩披上了斗篷,也给他披上了一件霁青色小斗篷。

        因里边衣服穿得多,裹得似个小圆球一般。

        一早,院子堆积了一层厚雪,下人清理着积雪,还有一隅没清理到。

        翁璟妩抱着澜哥儿从屋中出来,知事以来第一天见到雪的澜哥儿,那双如桂圆核一样乌黑圆润的眼睛,好似一瞬间像星空一样,有了亮闪闪的星辰。

        翁璟妩把澜哥儿放了下来,已经走得稳当的澜哥儿瞬间如同小圆球一样,圆乎乎的朝着雪地奔跑了过去。

        离他只有两步的翁璟妩担心的嘱咐道:“慢些,别摔了。”

        话音才落,他便扑通地一下摔雪地里了,脸径自朝着雪地摔了下去。

        ……

        翁璟妩心头一跳,急忙走澜哥儿的身旁,把他给拉了起来。

        被冻得脸红鼻子红的澜哥儿扁了嘴,眼眶红红的,眼泪都挂在了眼尾,好不委屈说:“阿娘,脸冰冰,不舒服。”

        翁璟妩拿着帕子给他脸上的雪给擦干净,抱起他:“这么冷的天,就莫要玩雪了,回房暖和一些。”

        澜哥儿闻言,把头摇得似拨浪鼓一样:“不要,要玩雪雪。”

        听他这么说,翁璟妩想了想,然后先与他把条件谈好。

        她说:“那好,就玩一会,阿娘让你回房你就要回去了,好不好?”

        澜哥儿重重点了头,糯糯的应了一声:“好。”

        翁璟妩把他放了下来,接着他半点也不委屈了,带着浓重的好奇心蹲下了身子,然后抓了一小把雪在小小的掌心中捏了捏。

        许是太冰了,冻得手赶紧拍掉了。

        虽然如此,但依旧阻挡不住他玩雪的热情。

        他捏着一个又一个小雪球,好不乐乎。

        谢玦从院外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妻子站在院中温柔地看着玩着雪的儿子。

        “澜哥儿。”

        忽然一声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母子二人都抬头循着声音望去。

        “爹爹~”澜哥儿放下了手中的小雪球,起了身,欢快地朝着谢玦跑去。

        翁璟妩还记得他方才摔倒的模样,忙提醒:“小心些,别再摔了。”

        也是话一落,澜哥儿小小的身子一踉跄,眼看又要绊倒了,好在谢玦眼疾手快地把他捞了起来。

        跟了过来的翁璟妩轻拍胸口呼了一口气,随而看向澜哥儿,念叨道:“你这小皮猴,真真是少看你一眼都不行。”

        澜哥儿好像知道阿娘在训自己,怯怯趴到了父亲的肩头,看着自己的阿娘,小声说:“澜哥儿乖,阿娘不气。”

        翁璟妩没好气地看着又乖又让人操心的儿子:“阿娘没有生气,只是担心澜哥儿摔倒。”

        谢玦手臂托了托澜哥儿屁股,问他:“刚刚摔了?”

        澜哥儿微微点头,小肉脸贴着谢玦的肩膀,软软地看向阿娘,说:“下次,澜哥儿不摔,阿娘不担心。”

        澜哥儿太乖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说道:“好,澜哥儿以后小心些。”

        澜哥儿立刻又笑了。

        然后兴奋的和他爹爹说雪有多好玩,断断续续的,但都能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回了屋中,翁璟妩去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再让他喝加了小半碗加了红糖的姜汤驱寒。

        玩了一会,他也犯困了,跑去谢玦那处,要爹爹抱着睡。

        翁璟妩喝了口热茶,说起儿子撒娇的模样,说道:“明明是个小男子汉,怎这么爱撒娇?”

        谢玦坐在软榻上,抱着已经快睡着的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头看着软乎乎的澜哥儿,低声说:“先让他撒娇几年,等再大一点,便开始教他练武,到时候撒娇也没用了。”

        翁璟妩闻言,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儿子吃苦,但是也知道若是一直娇惯,只会把孩子养成废人。

        他是永宁侯府的嫡子,注定是要肩负许多责任的,她只希望他在年幼的时候能无忧无虑些。

        她放下杯盏走到了谢玦的身旁,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浅浅一笑:“澜哥儿很乖。”

        澜哥儿已经睡着了,呼吸时还发出了似小哨子一样的声音。

        感觉到澜哥儿已经熟睡了,谢玦手指放到了唇边,对妻子轻“嘘”了一声。然后抱着澜哥儿站了起来,缓步入了内间,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拉上被子给他盖上。

        澜哥儿好带得让翁璟妩都怀疑是不是所有孩子都这么乖。

        但显然不是。

        她记得她上辈子去了穆王府小世子的百日宴,那小家伙一离开穆王的怀中就哭,任谁抱都不行。

        那个时候,穆王的手才刚开始医治,所以只有一手能用。许是担心抱不稳孩子,也只能自毁形象,在肩颈上绑了襁褓,把孩子放在襁褓中,一手再托着。

        不仅如此,眼底也是一圈乌青,眼竟中还隐隐有血丝。

        谁还能想到那样的穆王,在数月之前还是风流潇洒翩翩公子?

        谢玦从里间出来,便见妻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竟是笑意。

        “想到了什么?”

        翁璟妩抱上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榻边坐下,笑着问他:“你知道穆王家的那个大胖小子吗?”

        谢玦想了想,然后点了头:“知道,是个爹爹长爹爹短的小胖子。”

        翁璟妩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歪着身子往里间大床的方向望了一眼,收回目光后睨了他一眼。

        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你还说别人家的呢,你也不瞧瞧澜哥儿现在可不就是爹爹长爹爹短的?”

        “是吗?”谢玦皱着眉头细想了想,好像也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点了头:“确实有那么一点。”

        翁璟妩见到他似乎有些认同的表情,“噗嗤”一笑,然后说:“主要是我想起来那小胖子谁都不认,就认他爹爹,让穆王喝口水或是解手都困难,就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谢玦想起上辈子在那小胖子百日宴的时候,看到穆王被折腾成了那副憔悴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勾了勾。

        “不是谁都像我们澜哥儿这般乖巧懂事的。”谢玦忽然庆幸自家儿子的性子是温柔安静的。

        “想一想,还得再一次会看到那样的场面,就有些心疼穆王。”那副憔悴的模样,看着就像是从孩子出生后都没能好好睡过一觉。

        谢玦把她拉了过来,忽然把头埋到她的颈窝处。

        翁璟妩推他:“你做什么呢?”

        热浪的吐息落在她的脖子上,他低低的道:“你心疼他作甚,他有他的娘子心疼,你只能心疼我。”

        翁璟妩一听,不禁笑了出来:“该不会,你吃醋了?”

        下一瞬,低厚的声音响起:“嗯,我就是吃醋了,那又如何?”

        听到他这语气,翁璟妩无语。

        这醋,他还真是吃得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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