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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世界上一切事情都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今天难得空闲些,聂照伏案于书桌前(),在宣纸上一字一字认真写下这句话(),写完之后才觉得心情好多了,他弹弹纸,找了个自己能瞧见的地方挂了起来。

  不过心里还是有两个小人在争吵。

  一个说要他体谅姜月,她最近那么忙,就算不记得他生辰,那也是正常的,毕竟他这样要求,有些太不体谅她了。

  但另一个又在拼命叫嚷,说明明昨天是她真正的生辰,自己还给她煮了长寿面,两个人的生辰紧挨在一起,她怎么会忘?除了不上心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解释吗?这么多年她才从未忘记过,可偏偏今年忘记了,就是女人的劣根[xing],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总而言之,聂照是想大度的,不过他只有姜月这一个亲人,从早到晌午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说不失落是假的,尤其前几年她可殷勤的很,一大早就起床来给他做长寿面了。

  虽然她每次都说有进步,但他每次硬着头皮吃完,都要在医馆躺上两天,即便如此,有没有却是天壤之别。

  聂照从早上等到中午,想要的没等到,却等到了姜月不回家吃午饭的消息,又从中午等到下午,下午等到晚上,等得窗头那支花儿都谢了,任谁向他道贺送礼都郁郁寡欢的。

  这上上下下,除却与他关系亲密的几个当年袍泽,就是阿葵最把他的生[ri]挂在心上,在阿葵心里,只要他不对家主起什么非分之想,老老实实在厨房里烧菜,那聂照就是他最最宽容大度,对他最好的哥哥。

  他见哥哥这样,抓耳挠腮想办法安慰人:“家主想必不是故意的,哥哥,男儿志在四方,千万不能小肚[ji]肠啊。”

  聂照早该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没等到安慰反而等到了一番奚落,当即扔了个砚台过去:“滚,你给我滚出去!谁是你哥?”

  阿葵把砚台给他捡回去,灰溜溜出门了。

  他心里也嘀咕,按照正常来讲,家主心里那塞的满满的可都是主君,况且新婚燕尔正是热乎的时候,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忘记呢?他还是晚饭多做几道好吃的菜,安抚安抚主君好了。

  姜月终于在晚饭之前准时赶回来了,聂照一瞧她累得额头都是汗,一肚子的幽怨话不仅说不出[kou],反而心疼的连稍微摆一点脸[se]都不舍得,他又不是上赶着明儿就死,生辰年年有,今年不记得便不记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把人拉过来,洗了帕子给她擦脸:“怎么弄得身上这么多汗?天热,别总跑来跑去的,如今事情也没有前几个月多。”

  姜月仰着头,任由他帮自己把脸和脖子擦干净,摇摇头,笑着说:“不忙,不忙,我就是有些小事耽搁了,想着要回来和你吃晚饭,所以路上赶了些。三哥,你今[ri]生辰,我早上走得早,还没有对你说生辰快乐呢,现在补上。”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kou]:“三哥生辰快乐。”

  聂照听她这么说,仅剩

  ()  的半点儿不满此刻也都烟消云散,轻轻点她的头:“我等你就是了,下次不许这样。”()

  他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到,今天是他的生[ri],他应该对这个只有一句生辰快乐的人摆摆脸[se],寿星是有权力发脾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方只说一句赶着回来和他吃晚饭,他便被哄得顺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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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姜月明显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有谁为难你?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过几[ri]便回去。”聂照往她碗中夹了几块[rou]。

  “啊?啊。”姜月似乎才回神,摇摇头,“没,没有。”

  她掩饰[xing]地给聂照也夹了些菜,然后埋头苦吃,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姜月心里紧张,又怕在他面前暴露了,毕竟这份惊喜是她准备了将近一个月才准备好的,如果搞砸了,三哥应该会很失望吧。

  她紧张到今早寅时就出发做最后的排练,午饭也没吃。

  聂照明眼能看出她有所隐瞒,心中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姜月也对他遮遮掩掩了?可她现在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总不能再用筷子敲她,[bi]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顿饭吃得两个人各怀心思。

  饭后,姜月主动提出要去花园走一走消食,聂照自然欣然与她同去。

  正值初夏,花园中[cao]木繁茂,蝉鸣阵阵,伴着[jing]心布置的昏黄灯光,在影壁上照出竹影摇动,月落秋霜之景,愈发显得清幽雅致。

  荷塘中的菡萏花苞噙着淡淡的粉,想必不多[ri]就要盛开了,倒影在金光粼粼的水面上,清风带来阵阵荷叶清香。隔着一片荷花池,是一座空置许久的戏台,有园林景观映衬着,更显得[jing]致典雅。

  不过再好的景致也免不了蚊虫,聂照想起姜月素来爱招惹这些东西,回身想拉住她,却见身后空[dang][dang]的无一人,他的心脏登时一紧,环顾四周,依旧无人。

  就在此刻,四周橘黄的灯光一霎齐刷刷皆灭了,入目一片黑暗,他喉咙发干,下意识摸上腰间的软剑。

  对面戏台却突然亮起,他忍不住被吸引视线,只见戏台上的烛光并不强烈,只朦朦胧胧照亮了一小片荷塘的静美。

  台上不知何时垂下一块长丈高宽丈高的白[se]幕布,幕布后的角[se]缓缓登场,是皮影,只不过形象却不是人,而是动物。

  有老虎,豹子,毒蛇,这场皮影戏的主角,就是豹子,幕后[cao]控皮影的皮影师叫它小豹,皮影师即便捏着嗓子,绘声绘[se]扮演各个角[se],却还是叫聂照听出来了,是姜月,她化成灰聂照都晓得是她。

  故事的背景多令人[shu]悉,可不就是聂照曾与姜月讲过的老虎一家的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他当初只讲了一半,姜月如今将它都续好了。

  她[kou]中的小豹热情、活泼、开朗、洒脱、骄傲,而这样的小豹在遭受种种磨难之后,却长成了外表凶残,内心善良[yin]郁,令人心疼的大豹。有一[ri]狸猫居住的森林着火了,狸猫想着他和大豹都是猫,于是前来投奔他。

  ()  大豹看起来[xing]格糟糕,实际上是最心软的一个豹,他不仅收留了年幼没有丝毫捕猎能力的狸猫,让她吃饱饭,甚至还教会了她许多本领,让她成为了一只就算有一[ri]离开大豹,也不会饿死的狸猫。

  姜月粗着嗓子模仿大豹说:“可是我是很坏的一个豹,如果有一天我不高兴,是会吃掉你的,你难道不怕我?”

  狸猫说:“大豹总说自己是个坏豹,可我见过了丛林中那么多动物,毒蛇看起来身体柔软,却总在丈量着怎么吞下我;麋鹿只会吃[cao]并不理我,只有你收留我,甚至任劳任怨总把最好的猎物送给我,你好不好,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

  如果吃掉我能让你变得快乐,那你也可以吃掉我。”

  故事里的豹子有无数的优点,却唯一有个缺点,便是胆小,总是把自己封锁在过去的苦难中,痛苦的时候蜷缩在一起,自己默默疗伤,只言片语的不快乐都不肯向狸猫透露。

  聂照握着软剑的手忽然无力地垂下,眼眶酸痛,氤氲满了水汽,他甚至没有了站立的力气,只能倚在凉亭的石柱上。

  台上动物的故事还在继续,他不想错过,努力睁大了眼睛要去看,可他的身体此刻却完全不听他的使唤,泪[ye]从未如此丰沛地充盈着,烛光和皮影闪烁[jiao]织,铺开成一幅缭乱的画卷。

  他怎么会觉得姜月忘记了他的生[ri]呢?姜月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小娘子,也是这世上最爱最爱他的人,故事中无论小豹还是大豹,都没有她说的那么完美,它是一头缺点很多的豹子,而在狸猫的眼中,任何缺点都可以被美化成优点。

  即便明知道他在一座深不见底的火坑里,也拼了命地往下跳,甚至把他一同带出了火坑,姜月怎么会不爱他?

  戏台上的皮影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姜月抱着皮影从台后出来,因为紧张,原本已经擦干净的额头上又布满了汗珠,脸颊绯红,喘着如释重负的粗气。

  她走向聂照,把手中的装满皮影的匣子放在他手中:“三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祝你生辰快乐。原本按照往年的惯例,我应该给早上你煮一碗长寿面的,可我觉得你的腿都没有好全,万一再把你吃坏了,这跟谋财害命简直没有区别,所以保险起见,就没有做。

  不过就算没有我亲手做的长寿面,不管未来发生什么,狸猫永远会和大豹在一起,所以最后狸猫问的问题,现在可以请你代大豹回答吗?”

  姜月顿了顿,深吸一[kou]气:“可不可以以后有什么难过和郁闷,都告诉狸猫?”

  聂照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微微垂了垂眸,晶莹的泪珠便似珍珠似地滚下去:“我以为你忘记我的生辰了,所以白天很不开心。还有没有吃到你做的长寿面,也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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