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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交换定情信物?


孟子陶从业多年,与服务过的美丽新娘大多只有“一场婚礼”的缘分。

  如果不是真实发生,她永远想不到,会以如此特殊的方式与苏婷知重逢。

  面对面近身端详,竟丝毫不觉陌生,孟子陶远比自己预设中更勇敢,更镇定。

  仿佛旧雨故知,她甚至可以面带微笑,平静如常地问候对方,“苏小姐,好久不见,打扰了。”

  也许因为有俞洄陪伴身旁,也许仅仅因为此刻的苏婷知,完全打破了她的固有印象。

  妍丽容颜依旧,身穿华丽婚纱,长长羽毛拖尾飘逸曳地。

  除了没有呼吸,几乎与当年盛大婚礼的女主角别无二致。

  一眼认出是那套“独一无二”的昂贵高定,孟子陶不得不再次感叹孙远林的“深情”。

  得益于他的“用心良苦”,苏婷知变成沉睡中的新娘。

  可在孟子陶看来,她更像化作人形的白天鹅。

  来人间走过一遭,倦了,累了,不惜自断羽翼终获永久安眠。

  孟子陶摘掉手套,从俞洄手中接过化妆箱,“你要是现在能变出瓶白酒该多好。这里真冷,我手指快冻僵了。”

  俞洄一摸冰凉,“我马上去买。”

  “千万不要,我这酒量喝一滴都会误事。”她团拢双手哈两口气,来回活动起指关节,“你站远点陪着我就行,别和我说话,我怕自己会分心。”

  俞洄象征性后退半步,“不害怕了?”

  “嗯。”孟子陶掀开化妆箱。

  有准备,所以对接下来的工作成竹在胸。

  她眉沉目静,一边为苏婷知化妆,一边不自觉娓娓道来。

  “我感觉她像我的朋友,我们相识于她初出茅庐的时候。我那时也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小化妆师,只要能赚钱,什么活儿都接。”

  “我们在后台第一次见面,我帮她化舞台妆。好像是新版《梁祝》的首演,又好像是《胡桃匣子》,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演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色。”

  “我们很投缘,化完妆我闲着没事,陪她坐在角落里候场。她告诉我学舞蹈很辛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常年节食,没吃过一顿饱饭。我就说,你一定能从小配角跳成女主角,成为最优秀的舞蹈家。知道我想开礼服馆,她也鼓励我,祝我早日如愿以偿。”

  “因为聊得太开心,我害她差点误场,被领导臭骂一顿。我内疚死了,演出结束特意请她吃了根烤肠赔礼道歉。她只啃了一口,一小口,就快乐得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在大马路上翩翩起舞。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下着小雪,她跳起舞来特别特别美,像落入凡间的精灵。”

  “后来,她演出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忙,渐渐疏远最终断了联系。好在,我们都实现了各自的理想。再后来听说她结婚,宣布暂别舞台。舞迷们都很惋惜,期待她有朝一日重新复出,做回舞台上最光芒耀眼的白天鹅。”

  “我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对自己许诺,等她复出一定要去现场送花。”

  “很可惜,她选择了离开我们,我们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沾取白色水溶彩绘膏,于眼梢处轻轻带出一笔。

  孟子陶直起腰仔细检视妆容,而后不掩满意神色,朝俞洄舒悦一笑。

  “大漫画家,我是不是也有编故事的天赋?”

  “没准不是编的,我和她上辈子真的认识。她一样热爱跳舞,我也一样热爱化妆,我们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嗯,一定是的!”

  俞洄微怔,深深凝视孟子陶,从没见过她如此细腻感性的一面。

  柔软且格外动人,心底爱意溢于言表,但场合不对。

  他克制不语,回以认同表情,就看见孟子陶从化妆箱里抽出一把缝纫剪刀。

  一只手拽起婚纱拖尾,一只手利落下剪。

  眨眼的功夫,地面落满纯白羽毛。

  俞洄不解其意,再看去完妆后的苏婷知,即刻了然。

  转投回孟子陶的目光里,不仅盛满爱意,更添了浓浓的钦佩之色。

  钦佩她的果敢,勇于坚持去做她认为对的事。

  一点五十分,孟子陶和俞洄并肩走出存尸间。

  精心筹备的告别仪式即将开始,孙远林匆匆道谢,迫不及待擦肩进去。

  看清亡妻全貌,他脸色骤然大变,厉声咆哮,“站住!你什么意思?!”

  孟子陶顿足回身,唇边漾开一抹讥诮浅笑。

  所见即所得,她并不屑于做任何解释,只好意提醒:“时间不多了,苏小姐的舞迷们还等着与她告别呢。”

  只有沉浸于自我感动的孙远林,才会认为亡妻成为新娘的那一刻最值得被铭记。

  苏婷知从来只属于舞台,她的美丽也只绽放于舞台。

  孟子陶深信不疑,当然不会让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愿。

  所以,她帮她重新做回了“神性与人性完美结合”的白天鹅。

  完成使命,任凭斯文扫地的孙远林狂吠不止,孟子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拉起俞洄的手,箭步流星,头也不回。

  殡仪馆外,早已聚集来自全国各地的舞迷,人人手持一枝紫色睡莲。

  向上开花清风自在,向下生根不惹尘埃,紫睡莲花语纯真洁净,是苏婷知生前的最爱。

  孟子陶坐在车里,静静望着舞迷们整齐有序缓步走入灵堂,许久不发一言。

  忽而,她垂下眼眸,轻轻一笑。

  也不看副驾驶位的俞洄,似自言自语,“我很久没化舞台妆了,我是很满意今天的成妆效果,就不知道苏婷知满不满意……万一不满意,夜里她来我梦里,找我理论怎么办。”

  片刻轻抚心口安慰自己,“还好我很少做梦。”

  又想起俞洄刚送的护身钥匙扣,她索性从兜里拿出来和车钥匙挂在一起。

  举在半空,冲他丁零当啷晃了晃,“如果真管用,我礼尚往来,也回送你样礼物。”

  既然起了话头,孟子陶干脆问他想要什么。

  俞洄沉吟数秒,指去挂后照镜上的佛牌,“这个行么?”

  “好啊。”孟子陶直接取了下来,“红绳不结实,你先戴着,改天我再买条链子。”

  说戴就戴,俞洄摩挲着佛牌开心弯唇,“我们这样算不算交换定情信物?”

  “……”孟子陶有些佩服他的联想能力,“宋薇薇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恋爱脑,而且很老派。”

  “我承认。”俞洄敛笑,收拾神色认真看向她,“你呢?是不是更清醒了?更不相信男人,不相信爱情和婚姻了?”

  孟子陶没言语。

  最后眺一眼结队悼念的舞迷,她发动车子,驶离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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