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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名誉?


  (309)

  袁玲缩了缩脖子,将身子的大衣裹了裹,不由神色幽然一叹,“你二弟可真够可怜的,莫名其妙被怀疑与乱党勾结,还深陷囫囵之中,要不我去求求我爹,我爹向来疼我,自然会法外开恩,把你二弟给放了不是?”

  唐君峰微微眯着狭长的黑眸,冷嗤一声,“幼稚!”

  袁玲扁扁嘴,白了男子一眼,一脸的怨念道:“唐君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上次你祖母寿宴,我千方百计的要跟你回南郡,你却百般阻拦,而这次却主动帮我偷偷溜出去,不就是想着靠我把你二弟从牢房内给捞出来不?”

  唐君峰也毫不避讳,微微颔首,“你个傻丫头,你以为随便三言两语就能让你爹冒险放人?你真当你爹是天王老子?你若说了,你爹只当你是小孩子心性,不懂事儿,说不定还找人把你绑回去,毕竟如今上头指令如此严,他自然担心你被有心之人利用。”

  男子转目凝重的睨着她,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真心想帮我二弟,可愿搭上自个的名誉?”

  名誉?

  袁玲双目泛着迷糊,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唐君峰目光微微一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沉声道:“你若随便在你爹面前游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倘若你一心咬定自个肚子里有了我二弟的骨肉。”

  “这事关你的名节,你爹自然会倾尽所有把二弟给救出来,就看袁小姐有没有豁出去的勇气,待一切风平浪静之时,你再跟你爹好生解释一番,你爹那般疼你,也不会再追究你的罪责不是?”

  听他一言,袁玲似豁然开朗,连连赞同道:“对了,此为妙计,我怎没想到了,既然我为二爷名誉已毁,他自然得对我一辈子负责到底,我看干脆来个假戏真做得了,唐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啊,这计策太好了,简直为我量身定做的。”

  唐君峰想到二弟那黑沉的脸,不由忙劝了句,“袁小姐,你乃千金之躯,怎么甘心嫁给我二弟为妾?这不是自跌身份不?再说你爹也不会答应,咱们这只是权宜之计。”

  “这南郡离北洋十万八千里的,往后袁小姐在北洋照样可以找到门当户对的俊俏夫婿,又何需在我二弟身上耗费心力,跟宅院里那些眼界小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女人争风吃醋呢?”

  袁玲暗自眉目沉思了一下,似自喃道:“对啊,我怎么没想过那一层,让我跟那些低俗的女人同分一个男人,也着实太委屈了些,既然我是二爷的救命恩人,他就该以身相处才对,干脆我让二爷把那些女人给休掉了,再风风光光娶我不就成呢?”

  唐君峰满头黑线,彻底无语了。

  袁玲反而兴致勃勃问道:“对了,我什么时候跟我爹说我怀了二爷的骨肉的事?咱们得赶紧救出二爷,免得他受牢狱之苦才是。”

  男子微微正了正神色,劝道:“我的小祖宗,这事还真急不得,但凭你这个还不够,只能做引火,关键是许致远手中的那封供词和证人,若是这两样都给毁了,无证可循,又加上你爹施压,那我二弟这事便能绝处逢生了,如今上头盯得紧,若是你爹地冠冕堂皇的包庇乱党,被有心之人告到南京政府那边,你爹的乌纱帽都不保了,还能保得了你?”

  袁玲微微拢着秀眉,暗叹道:“有这么复杂吗?简直多此一举嘛!”

  “行了,这里面的明堂多着你,你一单纯的傻丫头,就犹如那温室中的花朵,又怎会明白?你只管按我的计划走便是,旁的就别瞎打听,说了你也不一定懂。”

  袁玲乖巧的颔首。

  ***

  许致远再次返回的时候,双目环顾了一下四周,没见到那一抹熟悉娇小的身影,便踱着稍急的步子来到了一房间内,那隐隐灼灼浮动的窗帘之中,隐约可见一孤寂单薄的身影。

  男子神色微微一愣,忙将身上的一军氅给脱了下来,径自走到阳台上,轻柔的披在女子那单薄的身上,似带着几分温怒道:“天这么冷,还在阳台上吹冷风,也不怕感染风寒?你别想在我面前耍小心机?”

  此刻,眺望而去,便是一望无垠的青葱灌木,黑沉沉一片,千奇百怪,又加之极其幽静,哗啦啦摇曳的树枝作响,倒有几分诡秘幽深之感。

  那枝叶上似零零星星的点缀着缕缕白雪,显然这雪还未融化,在漆黑的墨空中带着一抹细碎的光亮。

  风,依旧寒冷入骨。

  佟雨烟目光幽远,不知在此呆愣的站了多久,手脚早就冻的僵硬,眼眸悄然的似精光一闪,心中暗叹,他们应该快行动了。

  张远见女子神色幽静,也不知瞎沉思着什么,不由嗓音略显冷沉几分,“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不?还真把自个当木头人呢?”

  佟雨烟悠悠然的转回视线,微微睨着身旁的男子,清淡一笑,“我喜欢吹风,这风虽然冷,但可以让我头脑更清醒。”

  男子冷嗤一声,却是未语。

  佟雨烟恍惚忆起,那时,她知晓许致远已然摔下悬崖而死后,整日抑郁寡欢,有时候呆愣的坐在院落望着那满院子花团锦绣,默然不语,能发一整天的呆,就好像独存在自个的世界,与世隔绝,谁也不想搭理。

  后来唐君萧实在担心她会抑郁成疾,便让夏盼瑶没事去找她闲聊,聊聊家常话,还特意在院子里弄了个玻璃洋房,给她种植茶树,修身养性,也省得她整天对着那花儿草儿的发呆。

  这毛病即便后来有所改善了,可内心恐慌之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喜欢发呆,起初,二爷质问她,夫妻之间本就该彼此信任,不该有所隐瞒,她绝非不信任他,只是觉得他知道的越多,反而对他有害而无一利,她不想他牵连其中。

  可如今他却顶替她入狱,她心中满是谴责和自悔,只要二爷一日被关在牢房之内,想到他每日必定受尽折磨和残酷无比的拷问,她便心如刀割般,浑身不止的轻颤,如同剐心割肉般的疼痛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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