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整合，逐鹿冰原！
翌日清晨，当朝阳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人数已达五千之巨的狼骑和过万辅兵在铁木真的带领下踏上征伐之路。石然、廉颇、钟无艳随军，而昭君则留在了部落当中。有崇此时驻军尽出，但只要有此一人坐镇，在这冰原里就可保无虞。
整个冰原顿时便陷入一片风云激荡中，狼骑的强势介入，彻底搅散了在北海神祭之后已然如惊弓之鸟的鬼方诸部。猎猎刀兵之下，石然的劝服工作出乎意料的顺利。而依附袁福通的部落不是殁于铁木真狼骑之下便是东迁北海城周，泾渭分明的双方在一个月内便逐渐整合完成，不得不佩服人在生死存亡下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经过这一个月的梳理，看似银装素裹的洁白积雪之下，也不知掩盖了多少血腥，待到来年冰雪消融，青草繁花想必会生的比往年更加繁茂一些……
从各部掠夺输送回来的物资当中，夏恒又找到几样献祭使用的鬼巫法器。献祭得到的普通装备在分赐给麾下英雄之后，只能说是不无小补。倒是斩杀清理部分鬼巫之后，原本干涸的王者祭坛魂池不再空空如也。
部落内随着鬼方诸部逐渐融入，原本的有崇之名已经不再适合眼下这个人口破三十万的庞然大物。在众人支持下，有崇更名为夏，初显夏恒还复中原，重立先祖基业的野望。
“族长，寒冬将逝，我们原本使用的冰砌建筑将不再合用，还需早作打算才是！”廷议中，应铎不无顾虑的提醒道。
“不必，冰原人口稀少，一座雄城便已足够。整合军势，三月前兵临北海城，逼袁福通决战！”夏恒摇了摇头。如今已是二月过半，在原本的时空当中，袁福通此时已经完成冰原一统，不久便举起反旗南下攻商。但现在作为封神开端重要龙套的袁福通却困顿于北海城中，夏恒心中逐渐升起一股危机感。他总觉得袁福通反商和阐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在解封冀州鼎时所使用的玉符便是明证，所以想要尽快稳定局势。
应铎几人相视一眼却并没有提出异议，冰原上的夏季短暂而又珍贵，在有限时间中收集到的食物，将是部落在漫长冬季中赖以生存的根本。所以，能在夏季到来之前结束战争，是大多数冰原人共同的愿望。无论有崇还是鬼方，此时都属于游牧性质的部族。游牧文明的战争动员要比农耕文明快捷许多，多数部落男丁上马即可为兵。临阵集结，队伍在行军过程中才慢慢收敛人手。在冲锋时则宛如狼群，擅打顺风仗。但一朝攻势受挫，倾颓也不过旦夕之间。
这一点在夏恒所知的九州历史上表现的尤为明显，声名赫赫的匈奴、突厥、鲜卑等皆是如此。游牧骑兵只要一直处于运动和胜利之中，就完全势不可挡。可一旦如淝水这般遭遇迟滞，溃败之速也会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其过于松散的组织结构，即是其克敌制胜的不二法宝，也往往是其败亡之因。
“大人，诸部现在人心未稳，仓促应战恐生变故！”廉颇出言劝说道，无论是在真实历史上还是王者世界中，廉颇都是比较纯粹的中原将领，观念还是农耕文明中军团战阵那一套路。
“信平君不熟悉这冰原之民，其心不在日久天长、君上仁德，而只在你本身实力。他们的忠诚，只属于能在冰原带领他们活下去的强者！”铁木真闻言不由开口解释道，“人心不稳……只要带着打几场胜仗就稳了！”
“这……”廉颇犹豫的看向钟无艳，见对方轻轻摇头，于是也便不再多话。
……
“无艳，以你性格，方才应该会向大人直言明谏才对，为什么……”
“夯货，我比你提前来此辅佐大人，也对这冰原之民有过一些了解！”钟无艳很是不耐烦的应付道，“这冰原之上，弱肉强食乃是常事，就算这被称为礼仪之邦的夏族，处事也全不似中原地界。铁木真方才并未说错，冰原人如狼，而狼是永远不可能驯服的，你只要一直给他们肉吃就足够了！”
“若是给不了肉呢？”
“唬！”钟无艳猛地做出一个呲牙的动作，倒是将满怀心事的廉颇给吓了一个倒退，“要是你喂不饱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撕咬你，直到吃饱为止！”
“……”廉颇脸上露出骇然之色，“这样的军队，我可不敢将后背放心交给他们！”
“啧啧，难道你觉得自己会输不成！”钟无艳露出不屑的神色。
“哼，我在赵国可是百胜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失败什么的从来都是一个笑话！”廉颇不屑的冷哼一声，心上人前岂能弱了气势。
“那当年那个被我锤了的夯货是谁？”
“那是意外，当时主将不是我，是李牧那厮！”廉颇粗糙的大脸一下就红成了猪肝色。
“呵呵……”
钟无艳扬长而去，只余下廉颇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什么样的人最忠诚？夏恒以前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在随军进逼北海城的过程中，他却渐渐找到一个很苦涩的答案——背族之人最忠诚。
夏军此时的主要构成，除中军主力是铁木真的狼骑之外，其余部分皆是被石然“说服”而来的鬼方族人。但正是这些鬼方人，在面对自己曾经的同族时，所表现出来的狠辣比之狼骑都只强不弱。
“大人无需疑惑，我们战败，有崇尚有东山再起之机。但他们战败，您以为袁福通会怎么对待这些叛徒！”铁木真在一旁小声笑道，“我当年破花剌子模，为前驱亦是花剌子模人，作战勇猛远超我北夷勇士。”
夏恒闻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在他前世的记忆中，九州近代最残酷的一场对外战争中，占据敌人大多数的便是九州伪军，这无疑就是一种无言的讽刺。
“果真狼子野性，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带入中原么？”廉颇在一旁小声向夏恒问。
“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地界也应该有一方地界的法度。若他们不能收束凶性，我自会教他们做人！”夏恒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而廉颇也因此稳下心来。
“报……斥候急报！”头盔上插着红色鸟羽的传讯骑士策马前来，“族长，北海城下尸兵如海，斥候不敢向前，请族长定夺！”
“什么？”夏恒心神一动。铁木真统军的惯例便是多设侦骑，斥候一度被派到百里之外，近处更是每隔三十里便有侦骑游走逡巡。其对侦骑的态度亦是重赏重罚，在如此严苛的军法之下斥候不敢前，只能说明前路态势算是严重到了极点。
两只鹰隼随即迎风飞起，嘹亮的鹰唳声中，百里之外的情形很快便反馈到铁木真的视野之中。
“大人，还请令全军扎营！”铁木真脸色铁青的请示道，夏恒印象中似乎还从未见过他有如此狰狞的表情。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神祭之后的北海城中，袁福通浑身抽搐蜷缩在密室的角落里，身体外侧不断浮现出狰狞的鬼脸互相撕咬蚕食，粗重的哀嚎声中他的声音不断变化，时而苍老，时而稚嫩，时而尖锐，时而娇柔……
“这身体是我的……我的！”
“给老夫滚出去……”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这是我的身体！”
“不……吾乃北海之王袁福通，你们这些恶心的渣滓都给本王闭嘴啊……”袁福通怒喝一声，脸上露出本来的神情，但随即又变得狰狞起来，“不……我不甘心，我要活下去，我要入主中原，我是万鬼之王！”
“咚……咚……”沉闷的鼓声再次在北海城中响起，这种被称作登闻鼓的东西是用来通知君王议事的，袁福通从大商朝廷中学来之后一直都当做摆设，但现在却让他更为烦躁。事实上，自北海神祭归来之后，袁福通便一直处于闭关养伤之中。石然自爆所造成的伤害，对普通金仙来说不过需要静养而已。但对以取巧手段掌握金仙之力的袁福通而言，创伤却足以致命。万鬼汲魂的秘法固然让他集众人之力为一身，但平衡一旦打破，他就会落入一个被万鬼蚕食的悲惨处境。
袁福通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已经满是疯狂：“我还有办法，还有一个办法……”片刻之后，他将自己的亲信幕僚们统统召集议事，这才得知自己闭关以来夏恒的所作所为。
“黄口竖子，毁我神祭，坏我道基。若不杀汝，此恨永无绝期！”袁福通愤怒的掀翻眼前的几案，就这一分神的功夫，体内那些蛰伏的恶鬼之力又纷纷躁动起来。
“大王，您这是怎么了……”幕僚首先发现袁福通的不妥，眼前这个看自己的目光似乎不是人类，倒更像是一头野兽。他强忍着心里的悸动，颤颤巍巍的问。
“血……我需要新鲜人血！”袁福通低声喃喃自语道，“要很多的血！”
“什么？”几个幕僚面面相觑，都没有听清袁福通的言语，但袁福通的不正常却都感觉出来。几人一边小声回应，一边悄悄向大门所在倒退。
“吼……”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响起，袁福通化为黑影扑向自己的幕僚。议事的密室当中传来一阵阵哀嚎，紧闭的大门下面流出一滩殷虹的血液，随即声音渐渐平息下来。许久之后大门缓缓开启，袁福通神色平静的从中大步走出，眉宇间多了几分健康的神采。
“铛……”清脆的金钟声在袁福通的宫苑中响起，因夏族扩张而躲避至北海城的鬼方诸部族长们终于有了面见袁福通的机会。
“大王，神祭之后，那有崇部肆无忌惮，祸乱冰原。狼骑所过，部落皆化血海，此我鬼方千年未有之大难。还望大王能现身振臂，整合我鬼方之力，戮此恶缭！”为首的一名部落族长刚见到袁福通便苦苦哀求道，身后更是传来一片的应和之声。
只是他们没发现，袁福通此时打量这些人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群行走的食物。
“诸位的意思，本王都已经知晓了！”袁福通傲然起身，在王座上俯视阶下跪伏的一群部落族长，“有崇一族，世仇也。诸部且回去召集族人，至北海城东六十里辰山下会盟。我后日将在辰山开坛祭祖，与诸部共聚兵势，立黑血战旗，誓为吾鬼方除此大贼！”
“大王威武，吾等这便下去准备！”各部落首领闻言无不兴奋，在这冰原之上，也只有袁福通能与如今的夏族抗衡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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