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达 > 对照组女屠夫娶了赘婿首富[七零] > 36. 第 36 章 方庆无路可走,让方家窝……

36. 第 36 章 方庆无路可走,让方家窝……


吴辉思前想后还是跟方芳说:“咱们先不找人帮忙,离卖鱼也就四个来月,我每天过去住算了。这不也能省下一笔开销。你也知道村子里是卖不成[cao]鱼了,咱们只能吃老本。我娘手上的钱经不起大开销,只够给咱们买菜做饭。”

  方芳手上也没钱了,不光是她,连方家人手上都没钱了。她娘仅剩的一百块钱打算养老的,都给方庆在医院花了。

  她眼神往白天穿的裤子上瞟过去,那里有四块钱,是吴辉给方庆结的钱。方芳一过去就打砸,艳儿和方庆没机会想到这件事,这个钱她就昧着良心自己留下来。

  吴辉不知道她的小九九,挨着她很快就睡着了。方芳噘噘嘴,不由得觉得吴辉有些虚,来过一次就不行,眼皮子都睁不开。比废物也强不到哪里去。

  陈秀芬摸黑回来,蹑手蹑脚地在窗户地下听了会儿,没听到动静。回到屋里果然看到俩人都睡过去了,她打开窗户放放味儿,随便擦了把脸也爬上炕头睡了。

  第二天清早,方芳被陈秀芬使唤拿着一筐[ji]蛋到大商店里卖。家里养[ji]不舍得吃[ji]蛋的,经常会拿到大商店里去换钱。大商店收[ji]蛋是七分钱两颗,卖出去是四分钱一颗,里外里就赚五厘钱。

  要是嫌大商店收[ji]蛋的价格低,可以一并攒到市集上卖。一颗可以卖到五分钱,只是村里人觉得走到市集也费时费事,还不如就在大商店卖了。

  陈秀芬一开始是想拿到市集上卖,攒来攒去发现越攒越少,知道是方芳背着她偷吃[ji]蛋。所以每次攒到二十颗就会直接到大商店里卖钱。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方芳。

  方芳被陈秀芬使唤着来到大商店,大商店里的小红见了她就说:“哟,卖完毒鱼过来卖毒蛋。”说完跟其他人说:“你们谁愿意收谁收,要是出了问题可不关我的事。”

  “昨天已经把鱼塘的检验报告给你们念来听了,李书记能够作证是警察同志亲自送到我们手上的。卖给村子里的[cao]鱼根本没毒,你要是乱说我可要撕烂你的嘴。”

  有检验报告在前,方芳也不怕小红。每次她到大商店但凡遇到小红总会跟她抬杠,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

  其他人见了,拉着小红不让她继续开[kou],跟方芳说:“不好意思啊芳姐,大商店里的[ji]蛋还没卖完,收太多放不住...”

  此时大商店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正是昨天刚到李家村的杏儿。她挎着篮子蹦蹦跳跳到小红面前说:“红姐,好久不见,你咋又变漂亮啦。”

  小红捏捏杏儿的鼻子,说:“我是老妖婆啊,一天一个变。昨天你已经说过这话,今天就免了吧。你今儿来想买点啥?”

  杏儿把篮子往柜台上一放,美滋滋地说:“这是五十颗[ji]蛋,我大姐说看看换多少钱,让我再补一点买两罐罐头回去吃,对了,还要一包红糖、一包锅巴、两斤大饼干。”

  “你姐的[nai]粉也喝的差不多了,她没让你一起带回去?”小红麻利地把[ji]蛋一颗颗放到大商店的筐里,跟杏儿聊上了。

  “哎呀,说不定是忘了。那你给我拿一罐吧,她每天早上都得喝一杯牛[nai],要是没有了准不高兴。”杏儿帮着小红往外拿[ji]蛋,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杏儿的手。

  杏儿回头吓了一跳,跟方芳说:“我手里有[ji]蛋呢,你碰坏了咋整。”

  方芳没听她的话,瞪着小红说:“不是说不收[ji]蛋,怎么又要苏桃的?咋地,我家的[ji]蛋吃了中毒,她家的[ji]蛋吃了能升仙啊?”

  小红像把她手下的[ji]蛋抠出来,根本不搭理她。方芳抓着[ji]蛋就要往地上扔,被杏儿一把抢过来,顺手把她推到一边去。

  她身形比方芳壮实多了,叉着腰站在方芳面前粗声粗气地说:“你谁啊,敢碰我大姐的[ji]蛋,信不信我收拾你?”

  小红在她身后说:“你快回来别跟她一般见识,小心她到你家里下毒。”

  杏儿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方芳,可比之前见的憔悴多了。苏桃可是跟她耳提面命不要跟方家人有接触,她[cha]着腰往前送一步,鼻子里‘哼’一声才转头回到柜台边。

  小红看的真切,跟杏儿说:“我的天啊,你脾气跟你大姐以前还真是一模一样啊。这样最好了,省的受些贱货的欺负。”

  方芳听了又要去骂小红,被柜台里的卖货大姐拉住手里塞了七毛钱说:“你再这样下去以后大商店不欢迎你。你跟你婆婆隔三差五就要过来闹一场,要我们怎么做生意。”

  方芳捏着钱,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只管你们骂人,不许我反[kou]的。”她看杏儿也不顺眼,[yin]阳怪气地说:“年纪轻轻跑到别人家里来干白工,傻吧你。”

  “我大姐说了按照学徒工的工资给我发,等我自己能上手就给我涨工资。不比你吃喝拉撒靠男人强多了。”杏儿一点不示弱,骂过去:“你以为我怕你给我下毒啊,就你这德行到处得罪人,指不定哪天鱼塘的鱼全被人毒死。”

  卖货大姐拉拽着还想骂人的方芳到门[kou]说:“你以后还是少来吧。你们婆媳我们是真得罪不起。”

  方芳帮陈秀芬跑腿,惹一肚子气回去。坐在饭桌前也不动筷子,吴辉吃完饭用手背抹了下嘴才问:“你咋不吃东西?”

  方芳把七毛钱往桌子上一拍,跟陈秀芬说:“以后卖[ji]蛋我可不去了。你想赚钱你就去,不想就把[ji]蛋全喂到你儿子肚子里。别整天疑神疑鬼,还以为我真惦记你的这点臭[ji]蛋。”

  “你怎么跟娘说话的。”吴辉板着脸问方芳:“你去大商店遇到什么事,一回来丧着个脸,给谁脸[se]看呢?”

  陈秀芬把七毛钱揣进兜里拍了拍,只要钱放进兜里她就不怕。她一早上使唤方芳跑腿那是因为她给吴辉炕了俩韭菜盒子。里面也加了[ji]蛋,只够吴辉一个人吃的。要是方芳在肯定会分给方芳一个,陈秀芬舍不得就让方芳卖[ji]蛋。刚把方芳弄走她就担心卖完[ji]蛋的七毛钱会不会不给她,好不容易见到钱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你看你娘见七毛钱就像见了命。”方芳看着眼前米粒都数的清楚的白粥和野菜窝窝头说:“忆苦思甜饭都不能这么简陋吧?”

  吴辉吃了独食有些心虚,把面前的萝卜丝咸菜往方芳面前送了送,就听方芳说:“咱们望眼[yu]穿等着鱼塘赚钱,还说苏桃家的那个表妹是打白工不赚钱的。我可亲耳听到杏儿说她大姐每个月给她开学徒工的钱,将近二十块呢。”

  “居然有这么多。”吴辉心惊,他只知道苏桃帮着家里卖猪[rou]之余,弄了个卤菜摊。想也是小打小闹的,可真没料到居然能请人还给开这么多钱。

  她要是能给人开这么多钱,那不就证明她本身挣得更多?!

  “我看她是闷声发财,给杏儿连吃带住来十七八块,那她自己一个月少说能赚个五十。说不准更多。”方芳嫉妒不已,恨不得咬碎后槽牙。

  吴辉沉默了。他看向自己甩了苏桃娶回来的方芳,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赔本的买卖。苏桃家里不但有猪[rou]摊,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家赚到钱。现在苏桃又整了个赚钱的卤菜摊,还特意请了人。

  吴辉的眼神在方芳身上游[dang]一圈,他跟方芳结婚后没遇到一件顺心的事。看着苏桃的生意越做越好,他不免暗骂自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苏桃现如今长相气质说话谈吐哪一点都比方芳强,更别提村子里首屈一指的富裕。

  看到吴辉脸[se]扭曲,方芳也为吴辉跟她一样是不想苏桃过的太好。她喝下凉了的粥,愤愤不平地说:“怎么好事都让她赶上了,她居然还让人家跑腿给她买饼干、红糖、锅巴,还有闲心吃罐头,简直就是个资本家大小姐的作风。杏儿还说每天人家早上都要喝一杯牛[nai],不然心气不顺。你说我咋就没她这么好的命。”

  “你吃饭就吃饭,絮絮叨叨做什么。”吴辉不耐地起身,跟方芳说:“你少看别人家过的好就红眼病。最近人家也没招惹你,你老实在家跟娘在一起干活就行了。”

  陈秀芬也站起来说:“我可没你媳妇享福,我都跟村部里的人打好招呼,他们给我包了两亩荒地。我听说这边的大青萝卜卖的好,也好种。我打算种点大青萝卜出来,哪怕不卖咱们家自己腌着吃也成。我可不像你媳妇年纪轻轻坐吃山空。还指望我这把年纪出去给人家当保姆赚钱给她花,呸,做梦去吧。”

  她还打算种点大白菜、大葱啥的,能不花钱买就不花钱买。农民就是靠大地吃饭,她不能忘本。更不能让辛辛苦苦攒大辈子的钱全都花到[sao]狐狸[jing]身上。她也能到外面找活干,可雇主家里都嫌她太抠搜,舍不得花钱买菜。洗衣服舍不得用水用胰子。总会偷偷顺走一部分,时间门久了,被人发现就被赶出去了。

  她有时候见雇主家里[lang]费粮食也有冲动捡回去自己吃,被人阻止过两回,后来就被二糖厂的主任辞退。正好赶上吴辉结婚,她干脆就在这里落脚,好好帮着吴辉调/教媳妇,把小家办的红红火火,别让[sao]狐狸把钱都拿去走。

  方芳被她说的话顶的一[kou]气没上来,坐在桌子边上止不住的打嗝儿。吴辉也不管她就说了声:“我去鱼塘了,中午给我送饭。”完事就走了。

  陈秀芬安排方芳在家里要干的活儿,自己则扛着锄头往荒地去。

  村子里靠着荒山有几十亩荒地,前几年搞增产增粮都没能开荒成功。主要就是因为荒地下面都是碎石头,别说用锄头就是用耕牛也犁不动。陈秀芬见地没人要,就到村部去,听说村部正想着要找人开荒,要是陈秀芬愿意就给她免费用三年,前提是要开荒。

  陈秀芬听李书记的意思,这几十亩地不光[jiao]给她一个人,还有村里俩寡妇,说不定还有艳儿。

  等到她到了荒地,的确看到艳儿的身影。

  村里俩寡妇平时没少遭艳儿的冷嘲热讽,俩人结伴干活也都不理艳儿。艳儿挺着肚子艰难地用手一块块把沉淀在地里的石头挪开,堆在一边。等干到差不多,她还得用箩筐背着石头送到荒山脚下。

  她不去收拾脏活,选择开荒。这个活儿不按天算,按开荒的面积算。艳儿没干过这么重的活,速度比旁边地里的寡妇们干的慢多了。明明是一大早上就出来,从地头干到脚下还没到十米距离。

  怀着身子本来就容易热,她穿的再单薄此时此刻后背也已经湿透。

  陈秀芬扛着锄头过来,先是感叹一声锄头算是白带了。又看到艳儿龇牙咧嘴吹着手心的水泡,脸上不由自主裂开笑容。

  要不是艳儿眼红他们家乱说话,吴辉也不会挨打。艳儿受的这点罪对于陈秀芬而言远远比不过她的宝贝儿子遭的罪。

  她包下来的两亩地巧不巧也在艳儿边上,与俩寡妇的地正好将艳儿夹在中间门。

  村部分地的干事应该是按照顺序一排排分的,竟把俩冤家分到一块,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艳儿干活越是心不甘情不愿,陈秀芬越是看着高兴。她把张翠兰和肖红叫过来,递给她们水壶说:“看看你们热的,浑身全是汗,赶紧过来喝点凉水。”

  张翠兰是个不饶人的[xing]格,见到陈秀芬的举动知道她是故意做给艳儿看。反正艳儿跟她也有过节,就扯着不愿意过去的肖红一起到陈秀芬跟前喝水。

  艳儿早上干到现在一[kou]水没喝,嗓子眼都要冒火。见到陈秀芬坐在田埂上看她的笑话,唇角冷笑着继续弯下腰搬石头。

  艳儿不像张翠兰和肖红,提前知道这个活不好干,在家里缝制了厚实的手套保护手。艳儿手上被石头上的棱角划了好多个[kou]子,她气不打一出来,搬着石头往田埂外边扔过去,差点压着陈秀芬的脚。

  陈秀芬难得地没跟她嚷嚷,故意跟张翠兰她们说:“女人啊,这辈子最关键的就是嫁个好男人,不然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张翠兰受够当寡妇的气,听这话不免觉得戳心,她看了肖红一眼,两人放下水壶没再跟陈秀芬说话就走了。

  陈秀芬见她俩走后知后觉说错话,跟在她们身后嚷嚷道:“我又没说你们。”

  张翠兰回头跟她说:“那也比你当一辈子活寡妇强。”

  陈秀芬男人一直不见踪影,村子里的人免不了议论纷纷。这也是陈秀芬的一块心病,她听张翠兰没大没小的话,怒道:“克死男人的玩意,有脸说我。”

  肖红在张翠兰身后慢悠悠回道:“当你家媳妇倒八辈子霉,还不如当寡妇哩。”

  张翠兰听了哈哈一笑,走到地里边戴着手套跟肖红说:“这话一点不假,我见方芳结了婚越来越瘦,见到路边谁家烟筒里冒着烟眼睛都发绿。整天没脸没皮往娘家蹭吃蹭喝,村子里那家媳妇见了方芳不在背后笑话的。就她这样当婆婆的,这辈子别想抱孙子。”

  陈秀芬离她们有段距离,听她们隐隐约约说着话,不知道是不是说自己。耳朵竖着老高,也没听出个所以然。看她俩在地里边干活边打闹,气不打一处来。

  喝了她的水,也不知道说一声谢谢,还好意思背后说她。真不要脸。

  艳儿在地里离着张翠兰她们不远,把她们的话都听进去了。想着方芳原来在她面前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可惜当时她被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想要发大财都没注意这一点。

  而且那时候方芳花大价钱买的的确良,买完到现在夏天都要过去也没见着她穿,可见她在婆家确实没有说话的地位。

  艳儿不免心里好受了点,昨晚上住在废屋里,半夜刮起风仿佛鬼哭狼嚎般,吓得她都没睡好觉。

  她想着今天在地里干完活,把村头没人要的板子取回家把墙补上。

  废屋不是砖盖的,是木头做的,处于村子最下面的低洼处。年久失修,有风漏风,有雨漏雨。碰到大雨时节,大河里涨水,废屋里也涨水。

  艳儿不为别人,也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至少得给孩子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她脑子想着事,不小心石头划破掌心,她倒吸一[kou]凉气,用头巾按住伤[kou],过了会等血不流了,就把手扎上。

  风吹拂她的脸颊,让原本青[chun]少女变成另外一幅悲惨摸样。

  夏季的热[lang]逐渐褪去,等到太阳走到正中间门,才能感受到夏季尾巴里的余威。

  艳儿干了一上午的活,总算可以歇[kou]气。边上的俩个寡妇已经在田埂上吃起地菜饼子。地菜就是在田埂周围挖的,艳儿本来没在意这种随处可见的野菜,可见到张翠兰一边干活一边往箩筐里挖野菜,忍不住也动心了。

  她还得顶着大中午的太阳回到废屋里做中午饭。途径陈秀芬身边,发现远远有人走过来。她一眼就看到对方是方芳。

  方芳头上戴着[cao]帽,刚从鱼塘送完饭,自己顾不上喝[kou]水就要给陈秀芬送饭。没多余的钱买菜,家里顿顿吃的全都是鱼。

  今天中午她也炖了条翻白的[cao]鱼,加上多多的鱼汤,里面放着手指长的葱段。她跟艳儿擦肩而过,相互谁都没说话。擦肩而过的瞬间门还是能闻到飘[dang]的鱼汤香味。

  方芳把饭盒打开,故意跟陈秀芬说:“娘,今儿咱们吃鱼汤泡馍。我还给你拿了大葱,可以夹着馍吃。”

  陈秀芬哪里不知道她的小九九,也说道:“顿顿都是香喷喷的鱼[rou]吃,大白[rou]比猪[rou]还香。吃起来不腻,鱼汤还能等着下一顿拌饭吃,这真是神仙过的[ri]子啊。”

  艳儿可是知道吴辉原来都舍不得让方芳天天吃[cao]鱼,想必是村子里没人到他们家买[cao]鱼,那些要死不活的鱼弄不出去,只能自我消化。

  她知道方芳跟她婆婆是故意馋她的,她捏着鼻子不闻空气中的香味,逃命似地往废屋去。

  废屋现在是她的家,这个家连一扇完整的门都没有。她径直走进去,看到方庆还在木床上躺着望天,气不打一出来。

  为了省事,她早上出去就没给方庆穿裤子。也没给方庆喝水,就怕他拉[niao]在裤子里,不然还不是她得洗。

  “艳儿,你回来了...受累了...”方庆示好地说。

  方庆就这样光着下半身自己在废屋里呆了一上午,等到艳儿回来做中午饭,给他递到嘴边的却是现在人都很少吃的糠饼。

  糠就是稻谷脱壳后的壳,碾碎后通常都是给家禽家畜吃做饲料的。上面没经过清洗会有灰尘和农药,简单的打碎后用水泡一泡就能喂猪喂家禽。自然灾害时期人们会吃这个,现在除非是忆苦思甜饭,不然现在人哪有吃这个的。但凡吃一[kou],干巴还粗糙,卡着嗓子都咽不下去。

  可艳儿就是不让他好过,还非要吊着他一[kou]气。没好气地把糠饼丢在他脸边上转头就走。

  “谢谢...”

  方庆早上就没吃东西,已经饿的不行。他抓起糠饼就往嘴里塞,刚嚼两[kou]就噎着了。他闷声哼哼几声,艳儿在外头吃窝窝头根本不进来。方庆只能死命地锤着胸[kou],把糠饼咽下去。就算这样,他还是觉得食道火辣辣的,怕是被粗糙的糠碎划破了。

  “艳儿,艳儿。”方庆勉强果腹,他不想整天在床上光屁股呆着,想了个办法。

  “要死啊,叫什么叫?!”艳儿吃完窝窝头,拍着手进来。看到方庆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就来气。

  “我想了个办法,可以下地帮你一起干活。”方庆趴在床上指着院子里乱七八糟摆放的废弃木板说:“我做个小车,帮你拉石头。”

  艳儿狐疑地看着他说:“真能成?”

  她是按面积算钱,要是有人帮她拉石头,她就能省下更多的力气开荒。

  方庆把想了一上午的办法跟她说:“就用木板做个小板车,我在上面用胳膊撑着走。板车后面可以拉东西,当然就能拉石头。”

  艳儿想了想说:“怕不是异想天开吧,村子里的地能让你滚着轮子到处跑?你就在床上等死好了,闹什么妖。”

  她否决方庆的办法,重新回到外屋地收拾。这里年久失修,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她简单收拾一下,把不要的东西扔到小破院子里。跟屋里的方庆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要是把屎拉在床上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这也是为难方庆,他下半身没有知觉,只能时不时撑起身子看一眼光溜溜的下面。场面既心酸又好笑。

  艳儿吃过窝窝头继续到地里开荒,熬到太阳快下山,陈秀芬先一步离开。而两个寡妇在田埂边上挖了会野菜才走。

  艳儿看着她们的背影走远,一把丢掉手里的石头块,赶紧跑到田埂边上挖起野菜。平时最看不上眼的野菜,在她这里成为美味佳肴。她打算挖上一大把回去做菜粥喝。明天找机会再多挖点,就能腌成咸菜吃。

  等到她回到家,陡然听到院子里有声响。放下箩筐,见到方庆不知什么爬出屋,下半身用稻[cao]围着,趴在院子地上敲敲打打。

  艳儿走过去他也不抬头,用石头把钉子钉到木板上。

  艳儿用脚挑开他的手:“哎哟,能耐了啊。刚说完要个板车,自己真能做上了。”

  方庆忙了一下午,总算做成一个小板车。说是板车实际能坐的地方就是板凳面,下面按着四个滑轮,上面还勒着两条绳子,看样子是做固定的。

  他爬到板车上,艰难地把两条使不上的腿盘在一起,再将绳子[jiao]叉在身上。他当着方芳的面,用手推着地面,‘咕噜噜’板车的轮子应声滑动。

  方芳简直看呆了,她万万没想到方庆居然能想出这么个好办法。只要他能下地干活,她岂不是能轻松不少。以后的[ri]子岂不是也能有些指望。

  “我今天晚上再把后面的拖车做出来,这样明天就能帮你拉石头。”方庆讨好似的说:“能不能给我条裤子...今天有几个小孩进来都笑话我...”

  艳儿想了想,到底进屋给他拿了条裤子扔在床上。方庆在地上试了半天轮子,发觉这样挪着移动很伤手。他就把院子里没人要的橡胶剪开,做了个可以把手护住的橡胶袋子。

  “别说你还是有点主意。”艳儿难得有高兴的时候,她把野菜往方庆面前一扔说:“既然能动弹,就把这些婆婆丁洗了。明天我出去干活你就趁没人的时候多采点野菜回来。今天的活我干完了,明天先到村部去拿钱,拿完钱买两斤大米回来。你记得把屋子收拾收拾,别惹我生气。”

  艳儿捂着肚子坐在灶台边上,看着方庆在灶坑前灰头土脸地烧火。她深深叹出一[kou]气,然后拿起水桶往村子公共的水井打水去了。

  晚上艳儿总算给方庆一点好脸,方庆也得到一块窝窝头作为奖励。两人之间门的气氛难得温馨点。

  第二天早上,艳儿没着急去开荒,先到村部拿钱。发钱的不是别人,正是一板一眼的李干事。

  李干事见她来,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他知道艳儿是为啥来,就把登记的土地册子拿出来,先声说道:“昨天你干的活我检查过了,一共能换四工分,两毛钱。”

  “啥?我干了一天凭啥就给我两毛钱?”艳儿差点崩溃,她手心里的水泡昨天全都破了,早上洗脸的时候一阵阵疼。

  “昨天你过去之前也跟你说清楚是按照面积计算不是按工时计算。”李干事知道艳儿不会善罢甘休,就把张翠兰和肖红干活的记录拿出来说:“你看,她们俩昨天一起干了一亩地,两人能换到一块一毛钱。每个人五毛五。你自己对比一下,这个钱你拿的应不应该?”

  艳儿知道李干事的[xing]子,想着在他这里讨不着好处。也担心得罪了他以后干活故意给她少算钱。她拿着两毛钱拔腿就走,重重地摔上村部的门。

  她捏着钱到大商店买米,四分钱一斤的陈米她买了一毛八分钱的。另外买了两分钱的盐。转眼花个一干二净。

  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艳儿眼圈都红了。她低着头不看卖货的人,感觉所有人都在歧视她。

  回到家送米,刚进门就听到方庆跟人说话。她走过去看到王蕾,王蕾手上拿着一小袋钢镚儿。见她回来了,王蕾把钱往她手上一放说:“这一块三是前两天村子里的乡亲给你的捐款,方庆说不要,我觉得你们俩[kou]子还是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

  “你凭啥替我做主不要这个钱?”艳儿抓住袋子死死不放,眼睛直勾勾瞪着方庆。

  方庆许久没有如此屈辱,他以为自己的脸皮早已经炼成铜墙铁壁。他指着袋子里的钱跟艳儿说:“你看看全都是一分一分的钢镚儿,这是给咱们家捐款吗?分明就是打发叫花子。这是摆在明面上笑话咱们穷,笑话我是个废人!”

  “当叫花子也比饿死强。”艳儿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她红着眼跟方庆叫骂:“谁不知道你□□里都是什么脏东西,还好意思要起脸,你他娘的早就没脸了。你不要我要,你吃你的糠,我吃我的白米饭!”

  方庆说不过她,要是把她气急又得毒打他。

  王蕾看艳儿收下钱,转身就要走。艳儿突然叫住她说:“王干事,你们村干部就没想着捐点?”

  王蕾笑着说:“我也想捐来着,后来想起来我把钱借给秦二华了,也就没捐了。”这话也是嘲讽艳儿当初当第三者不管秦二华的苦难。

  艳儿被她怼的愣住了,咬着牙看着王蕾离开院子。

  “妈的,以为自己是个知青就了不起。把钱给秦二华也不给我。说不定就是她资助秦二华跑了。”艳儿憋气,看到只有她腰这么高的方庆,唇角抿出一丝冷笑道:“后悔了没?秦二华可比我贤惠的多。要不是你想让我给你生儿子,能跟秦二华离婚?”

  方庆知道这话不能接,闷不吭声地划着车往院子里去。

  艳儿用陈米给自己熬了碗粥,倒完米就把米袋子和钢镚儿吊在房梁上面。方庆天大的本事也够不着。

  她前脚出门,后脚方庆就划着车往方家去。到方家门[kou],听到里面热闹着吃着早饭,他用力推开院子门。

  赵梅在外头喂[ji],见到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吓得把碗掉在地上。方庆没管她,径直往屋里去。

  方雷和爹娘坐在炕上吃着土豆丝卷饼,面前还有[ji]蛋酱。方芳坐在他们对面,手里剥着水煮蛋。她正对着门,见到方庆从门帘下面进来,吓得把[ji]蛋扔了,大喊:“鬼啊,有鬼!”

  方雷等人回头,见到是方庆,顿时都没了食[yu]。

  “你咋来了?”方雷见方庆把滚在地上的[ji]蛋捡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也不在乎上面脏不脏。他皱着眉又问:“你干啥来了?”

  方庆吃了[ji]蛋,笑的[yin]恻恻地:“你们一家子可真享福啊。我好久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

  他爹坐在炕上,冷眼看着艰难地用小车滑着移动的二儿子,用冰冷地语气说:“赵梅,你给方庆拿两斤白面,把他送走。”

  “你们还真把我当做叫花子。”方庆眼神狠毒地看着将他赶出家门的罪魁祸首,他反正贱命一条,也不怕挨打臭骂,直接说出过来的目的:“把我的屋子给方雷的儿子可以,但是必须给我一笔买屋子的钱。”

  方雷眉头皱起,厌烦地说:“屋子是爹的,他愿意给谁就给谁。让你住了几年你还真当是你自己的?”

  “本来就是我的!”方庆愤怒地在地上锤着手,他死死盯着他爹说:“当年盖房子我也出了一百二十块钱,那间屋子本来就有我的份。”

  方大娘坐在炕里面,看着方庆在地上滑车爬行偷偷抹着眼泪。方雷见方庆是来要屋子的,侧过脸不耐烦地跟方大娘说:“咋地你还真想把屋子给他?”

  方大爷见方庆有备而来,压着火气说:“你的一百二十块钱早就还给你了,你在医院是你娘给你垫了一百块钱,家里现在一点余钱没有,你还想要屋子做梦去吧。”

  方雷听后大喜过望,他爹这是打定主意不给方庆屋子。

  方庆好歹也曾是个硬汉,听到他爹的冷言冷语,顿时泪流满面。他趴在地上使劲地磕头,地上很快出现血迹。方大爷训斥他停下他也不听,咚咚咚非要把自己磕死。

  “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方芳一手拉着她娘,就怕她娘心软把个拖累弄回家。一手使唤着赵梅说:“你还不给他弄走,这像什么话啊。他都是结婚的人,当初已经分家了。怎么自己过的不好就有脸回来要钱。”

  赵梅深深地看了方芳一眼,方芳根本没注意把她自己也骂了进去。她见赵梅站着不动,气急地说:“我是不是最近给你脸,使唤不动你了?还是说你想学着秦二华一样离婚远走高飞?”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赵梅看向方雷,生怕方雷听到方芳的挑唆毒打她。

  方庆见方芳完全不讲究兄妹情谊,亏他这么些年给她出头办事,原来在她心里没用了就是应该被抛弃。一丝丝亲情都不顾念。

  方大娘到底还是心软,不股方大爷的阻扰从柜子里翻出二十块钱,下地递给方庆说:“你走吧,这是娘最后一点钱了。”

  方芳尖叫起来,大喊道:“你居然敢当着我们的面给废物钱?你以为他能还给你吗?你给一次就能有两次三次!”

  方大娘见到儿女自相残杀心疼不已,对咄咄[bi]人的方芳喊道:“你难道没拿我的钱!”

  方芳当时就不做声了。方雷眯着眼看向方芳问:“娘私底下给你钱了?”

  事到如今方大娘是看清楚了,家里儿女没一个她能指望上的。她见老头没说话,就把方芳从她这里借出去四百块钱棺材本的事说了。

  方雷气得要命,赵梅也瞠目结舌。没想到方芳居然连老人的棺材本都不放过。

  “我说了是借。”方芳狡辩道。

  方大娘从柜子里拿出笔递给方芳说:“那你就把借条写出来。”

  “娘,你怎么不相信我。一家人写什么借条,让外人知道多笑话咱们啊。”方芳还是想抵赖。

  “让你写你就写。”方雷也看出方芳的冷血,把方庆扔出家门的主意还是方芳出的。

  方芳见她爹不说话,拿起笔写下借条,狠狠地把笔摔到方雷面前。

  方雷还是不顺气,假笑着跟方芳说:“利息怎么算?”

  方芳直接说:“两分利,我一分不带差你们的。等到年底鱼塘卖完,以后我也用不着你们给我钱了。”

  方雷差点忘记这个事,他给方芳夹一筷子土豆丝说:“亲兄弟不也明算账。你是咱们家的女中豪杰,以后都得指望着你发财带着大哥。”

  此刻在下面看热闹的方庆大笑起来,指着方芳说:“你个蠢货,跟吴辉一起骗光家里的家底还不知道,他就是空手套白狼。”

  方芳的脸一下没了血[se],吴辉出的九百块钱还是从她兜里掏出来的。里外里的的确确没出别的钱。从鱼塘的鱼苗到饲料,花的全是方家人的钱。

  这件事方芳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是她自己说要找方家拿钱的。吴辉分给方雷的股份也就两分股,剩下八成的大头全是吴辉自己占着。

  她连鞋都没顾上穿,跑下地抓着方庆的头发迫使他昂起头:“你跟他们说,你是胡乱编的!”

  方庆昂着头突然吐出一[kou]吐沫在方芳脸上,方芳气急一把推开方庆,又踢了他两脚。

  方雷皱着眉在炕上问方庆:“你刚刚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他出的是大头,那么鱼塘应该姓方而不是姓吴。

  方芳胸[kou]莫名发慌,她连忙说:“当然是假的,他就见不得咱们家好。”

  方庆躺在地上,下身出现一滩水渍。在恶臭当中他哈哈大笑好一阵,跟方雷说:“当然是真的,我亲眼见到吴辉的账本,吴辉就是空手套白狼。他花着方雷的钱还在方雷面前趾高气昂,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方雷猛地起身掀开炕桌,饭菜撒了一炕。

  “方芳,你今天最好给我个[jiao]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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