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他好奇怪啊与两头吃啊。……
莱尔走在他前面。
出于个人习惯,班卓控制着步速,保持落后她一小步的距离。
隐于人后,才更方便他观察。
她微微偏头往后看,于是他也停住脚步,她眼皮微抬,看起来有些困惑,但没有多问。
“到了。”
莱尔按着门把手,正打算进去,班卓叫住她:“等等,有防护服。”
她笑了笑,瞟他一眼,好像在说“不是还有你吗”,然后闪身进了房间。
班卓退后几步,后背抵着墙壁,用眼睛丈量自己和门的距离。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没拉,大片月光照进来,能把房间里的状况看个大概。
下午她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房间里宛若废墟。
温顿可能是闹累了,坐在那里仰着头睡了。
她不小心踩到一块塑料碎片,咔地一声,对方立刻惊醒,抬起头警觉地看向莱尔的方向。
面容苍白疲倦,眼神凶恶如常。
他像条盘踞在垃圾山上的鬣狗,凶狠地呲着牙,想吓退每一个试图靠近自己领地的人。
长时间失血让他眼前发黑,视线有点模糊,没闻到alpha的臭味,温顿暂时停止躁动。
待看清眼前来人的时候,他又开始挣扎。
血腥味,从碎掉的各种器械里流出来的药水味道,还有淡淡的汗味,[jiao]织在一起。
怎么也无法让人相信,这是一位公主殿下的临时住所。
“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一天没有进食进水,他的声音又干又哑,但是依然动听。
再加上伤到舌头,他说话的时候不太清晰。
温顿冷笑一声,他要beta,他们就真的找了个beta来。
“你还是第一个敢拿刀捅我的人。”莱尔站在他面前,温顿需要仰着头凝视她。
他的声音冷冷的,白天时眼睛里单纯的愤恨转变成不屑和鄙夷:“还以为你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结果都是一样的。”
“怎么都这样了,还能腆着脸来照顾一个要杀你的人?”
“啊昂。”莱尔看着他,摇摇食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确保你活着,然后继续遭受折磨的呢。”
“牙尖嘴利。”他说:“我不和你废话,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她真的照办了。
在地上随意捡了个被摔得只剩一半的玻璃杯,在洗手池里那里接了点水。
“水壶被你摔坏了,反正都是可以饮用的,随便喝点吧。”
温顿眼里的鄙夷更浓,再次问道:“他们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把我的嘴套解开。”他下巴微抬,不客气地命令道。
莱尔半蹲着身子,和他平视。
“鉴于你有咬人的前科,我不信任你,所以你就这么喝吧。”
他一双眼睛呈现一种无神的黑蓝[se],眼神十分[yin]郁:“我怎么喝?”
“[tian]啊。”
莱尔看着他,像在看傻子,她伸手点点他的[kou]笼就立刻拿开:“这不是有缝隙吗。”
他看着抵在自己[kou]笼上的水杯,不规则的玻璃裂[kou]上闪着冷光,尖角上还挂着些砂砾一样的碎玻璃屑。
温顿没有说话。
莱尔发现他的[kou]笼应该是被人强行换过了,和下午那个有点区别,中间多了一条金属横杆,让他的牙齿无法完全咬合。
防止他再发疯伤到自己。
他将脑袋猛地往前一伸,被子里的水溅到莱尔脸上。
她面[se]沉下来,伸手抹掉眉心那几点水,听见他喉咙里传来嗬嗬地气音,好像在嘲笑她。
但他实在干渴,砂之海的空气干燥,炎热的气候榨干空气里的每一丝水汽。
温顿[tian]了[tian]干燥到起皮的嘴唇,莱尔看见他舌头侧面的缺[kou],他们控制不住他,没办法给他缝针。
上面覆着一层白[se]药剂,应该是促进愈合的。
她笑了笑:“很渴吧?”
温顿目光闪烁,她重新直起身子,把杯子里剩的那点水从他头顶浇下去。
水顺着往下流,有一些顺着从唇边滚进去。
干渴太久,温顿把那点水[tian]得干干净净。
这点水让他的态度发生改变,如果一直不喝或许还能继续忍耐,最怕的就是渴到极点的时候,有人递了杯水过来,但是只能喝一[kou]。
“还有吗?”他声音沙哑,语气变得急切。
莱尔转身看了眼外面,班卓站直的身体又靠回墙上,应该是看到他们俩刚才起的冲突了。
她对他打了个手势,表示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
莱尔把注意力再次放到温顿身上,他的眼神依旧桀骜,没有求人该有的态度。
“有啊。”她说:“你想要?”
她太过爽快,反而让温顿起疑,他立刻答道:“我是不会求你的。”
“没有哦。”莱尔态度温和,轻声说:“虽然你伤害了我,但毕竟你是我以前憧憬过的人。
“所以我会好好教你的,想要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什么?”他问。
莱尔没回答。
温顿听见她往洗手台那边走,地面上的废渣被她踩的嘎吱作响,然后是水流声。
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但哪里都是干燥的,舌侧结了痂,再怎么吮吸也没有血来给他止渴。
没有再咬一次的勇气,太疼了。
莱尔回到他面前,溢出来的水正滑到杯底,摇摇[yu]坠。
他被渴望牵引着,不自觉仰起头,喉结一直在上下滚动。
莱尔把杯子悬在他鼻尖那里,那几滴水珠就是不往下落,他顾不上其他的许多,着急地去够。
她欣赏了一会儿温顿的样子,无声地笑了。
在他再次撞上来之前,把手抬高,杯子里的水淋在他脸上,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侮辱意味十足的细小水流,慢慢从他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滚落。
温顿张着嘴,渴望得到更多。
但她偏不会如他的愿,稍微往上移一点,对准他的上半张脸。
水冲进他的眼眶里,刺得他睁不开眼,只能半眯着看向她,说:“再来一次。”
“你应该说请。”
他咬着牙不说话。
莱尔垂头,抬起手腕,看向光脑,还有几秒种就十点了。
“给你三秒钟。”她淡淡地说。
温顿梗着脖子不吱声。
“……三。”
她数到三,并没有继续勉强他,耸耸肩把杯子放在拘束椅的扶手上,转身就走。
推开门的前一秒,他终于没再继续硬下去:“等等,请你,再、再来一次。”
“唉,迟了点。”她说:“睡觉时间到了,我喜欢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明天吧。”
温顿咬在[kou]笼的横杆那里,震得牙齿发麻,他太阳[xue]一跳一跳地:“你耍我?”
“对啊,你才知道啊。”
他又开始挣扎,莱尔指着扶手上的杯子说:“其实还有一点,本来我想都给你的,可惜。”
又是说半句留半句,可惜什么她没说。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温顿看着那个破损的杯子,杯底还盛着一点水,她把它放在离他指尖一点点距离的地方,只能望梅止渴。
怎么也碰不到。
他暴怒地捏紧拳头,在能活动的极限范围内,一拳头就要落在椅背上。
莱尔开[kou]了:“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杯子要是打碎了,明天就用玻璃渣给你接水喝。”
温顿抬起来的手顿了一下,他知道她做得出来。
这个女人,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报复心最强的人。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还在继续犟:“只要我愿意,立刻就可以让你滚蛋。”
“那挺好,那你就叫那些alpha给你治疗嘛,让他们来照顾你啊。”
他不说话了,拼命扬起来的拳头轻轻地落在扶手上,没带起一丝涟漪:“你这个卑鄙小人。”
“彼此彼此,揣着秘密的[yin]沟老鼠。”
温顿心头一跳,一双眼睛盯死了她,眼神里充满探究。
她没有说什么,轻轻把门带上。
一切又归于平静,她离开时眼尾余光瞥见温顿,他又变成她进去之前的那种姿态,仰着头闭着眼。
没有灯光,黯淡的月光下他带着满身血污,单薄的像一道暗红[se]的影子,没有人气。
班卓迎了上来:“怎么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着他[yu]言又止:“他……他有点奇怪。”
班卓看见纠结地咬着下唇,她唇瓣发白,声音轻的还没飘到他耳朵里就要散了:“他非要让我用那种奇怪的方式喂他喝水。”
她捏着食指,局促不安的说:“我还以为他会骂我,结果他、他怎么让我侮辱他。”
她看起来震惊坏了,不确定这种事是否真的可以。
班卓说:“我看见她想冲撞你。”
“哦,他被绑着,既然已经答应你们了,我倒是不在意。”她说:“我就是想问问,要是她再提什么奇怪的要求……”
班卓本来是想让她先来稳住温顿,然后视她的[jing]神情况再定夺,是不是要强行给温顿治疗。
“我觉得他还是很仇视我,你确定没问题吗?”
“没问题。”他说:“既然她喜欢,那就继续绑着。”
两人慢慢地走在石板路上,莱尔偶尔停下脚步,回头和他低声商量着温顿的事。
“她那些要求,在不伤害到你的前提下,都答应她。”
“好。”
莱尔问:“她以前也这样吗?”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她住的地方楼下,班卓说:“还行,碰上不顺心的事情,她偶尔会这样。”
“有专属医生在,不会像现在这么疯。”
莱尔挥挥手,跳上台阶,叹着气说:“也怪可怜的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一直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台阶上,班卓才转身离开。
他快步赶到提亚特的办公室,比约好的时间晚一些。
“你来迟了。”提亚特说。
面前的虚拟屏展开,调离了一批不合格的卫兵,就要补充进来一些,他正在浏览这些人的资料。
“泰利耶呢?”他眼睛没有离开屏幕,淡声问道。
“他受伤了,需要休息。”班卓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还摆了两张办公桌。
他坐在提亚特旁边的那个位置,发现桌子上放着蜡笔、小学教辅,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零碎。
“你知道的,国王老了,他不信任泰利耶,刺杀当然就变多了。”
随手翻开那两本教材,发现里面用彩[se]笔做了很多笔记,他对着提亚特扬了扬:“我怎么记得这是你的办公室,不是托儿所。”
“那是莱尔的。”提亚特[chou]空看他一眼,说:“旁边那个是文森特的桌子。”
想起下午看到的景象,班卓隐晦地说:“看来他们俩关系不错,你有没有想过把他们两个分开。”
“如果势同水火也算得上不错的话。”他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班卓:?
怎么他不知道莱尔和文森特私底下关系很好吗?
看看时间,这个点莱尔差不多也睡了,他知道班卓去拜托她的事,转开话题,问:“她做得怎么样?”
没等他答复,提亚特就笑着说:“很不错吧?”
不同于泰利耶的冷硬,他在班卓心中的代名词也是喜怒难辨,情绪莫测的。
“你就这么笃定她会答应?”
班卓看向他,目光中带着淡淡审视。
“温顿伤害了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jing]神上。”
从今天出发的时候开始,班卓的光脑就一直震个不停,都是来打探消息的,让他好好看看这场仪式。
除了拿到请柬到场的宾客,有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等着看笑话。
“从仪式没有按时举行的那一刻起,你抛弃新娘的消息应该就满天飞了。”
“那又怎么样?”提亚特反问他,如同一个胜券在握的将军:“只要你我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事。”
“你觉得对她公平吗?”
“她爱我。”提亚特说:“爱情里讲求公平,你不觉得荒谬吗?”
班卓合上书,把书脊磕在桌面上:“什么玩意?”
“书上说的。”
提亚特轻描淡写:“我找了点描述爱情的参考书。”
他继续说:“我会补偿她的。”
班卓趴在桌子上,拿起她桌面上的小青蛙,手指按在上面,折纸青蛙在上面跳来跳去。
他兴致缺缺:“那你打算怎么补偿?重新办个婚礼?”
提亚特眼神一凝,把虚拟屏上的一份资料做了个标记,低声说:“不一定,要看情况。”
他话说得不清不楚,但班卓立即心领神会。
事情后续的走向怎么样,决定权不在他们,要看莫托的恢复情况。
“老国王对泰利耶的猜疑越来越深,莫托废了,这桩婚约会再次落在你身上。”
提亚特心知肚明。
刨开莫托,提亚特和温顿的基因匹配度最高。
“你要拒绝吗?”班卓问。
提亚特沉声:“你应该问,我能拒绝吗?”
他把虚拟屏关掉,十指[jiao]叉托着下巴,说:“要解决这件事,有两个办法,要么那位死。”
提亚特指指天,代指老国王。
“要么,温顿死。”
“不可能。”班卓说:“国王死了,温顿都不能死,她是我家族唯一的希望。”
而另一条路,现阶段来说更难。
提亚特想起莱尔笑意盈盈的脸,心里有些发涩。
班卓当然能领会他的意思,感情是很重的,但是在利益面前,一份尚不明朗的爱情,看起来又无足轻重。
“所以只能委屈她。”班卓说:“你是这么想的吧?”
就像在利益面前,他不会选择兄弟,而是为了家族的未来,选择保下温顿。
“你想好怎么补偿她了吗?”班卓问。
“不知道。”
要是知道,他也不会借着忙工作的由头,躲在这里不敢见她。
两人久久无话。
提亚特状似不经意地问:“她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问起我?”
班卓看到他这样就心烦:“不知道,自己去问。”
他有种莫名的烦躁,认为提亚特正在辜负一份真挚的感情,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没有置喙的资格。
“走了。”他把桌面上那只小青蛙收进掌心,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急匆匆走了。
……
莱尔推开门,奇利[shu]练地从床底爬出来。
他挠挠头:“我能在你这再待两天吗?”
混进来一次还挺难的,虽然今天的防备力量松了点,但奇利还是不想频繁的进进出出。
想起这倒霉孩子上一周目的时候被追杀到城外,莱尔同情地看他一秒:“不可以打呼,也禁止磨牙,做得到吗?”
奇利乖乖点头。
莱尔去洗澡,他老实地坐在床边等她,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完全没有一个义体杀手应该有的牌面。
乔克不在,她就是一只不爱干净的废狗,在花洒下面打了个转就出来了。
见她一身干爽,奇利问:“你确定你洗好了?”
“唉,搓澡工忙。”她一屁股坐在奇利旁边:“你想睡哪儿?床还是沙发还是地上?”
他指指浴室:“我睡浴缸。”
莱尔:“?”
“有条件,真不至于。”
奇利转向她,微微俯身:“我习惯了,我是在营养[ye]里泡大的,不在水里睡不着。”
莱尔一愣:“你从小就睡在休眠舱里?”
他点点头,呆呆地走到浴室里去放水,然后抱着膝盖泡在里面。
她想问点什么,但是又不想在临睡前谈论太沉重的话题,等水放得差不多了,她帮奇利把水龙头拧上。
“晚安。”
他半边脸埋在臂弯里,也轻声说:“晚安。”
第二天,莱尔起床的时候,浴缸已经空了,她把牙膏沫吐掉,也不知道他在水里面泡那么久会不会生锈。
人类的那一半皮肤会不会泡发。
恍恍惚惚走到医疗室,温顿早就醒了,她扫了一眼扶手,发现他还算听话。
没有任何打发时间的活动,动弹不得,见她进来,他面无表情地掰自己的手指关节。
咔。
嘣。
听得人牙酸。
温顿喉咙冒烟,这个该死的beta不知道和班卓说了什么,她走了之后,除了门[kou]定时查看情况的人,没人靠近这个房间。
他看着拘束椅上的铃,只要按响,他就能从这种境地解脱。
但是不可以。
除了有不能被戳破的秘密,他把目光转到莱尔身上,也有一点和她较劲的意思。
她俯身凑近他,温顿的眼神充满隐忍。
莱尔笑嘻嘻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拍手以示鼓励:“眼神挺不错,继续保持。”
今天早上他倒是没有急着要喝水,喂水的时候他也很沉默。
很快她就知道这种沉默和隐忍从何而来。
不是因为一晚上过去就听话了,而是除了吃喝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生理需求。
他的手指按住莱尔起身时落下的一片衣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上洗手间。”
“你去呀。”
温顿眼睛都气红了:“我他妈怎么去?帮我把拘束解开。”
“不行哦,我怕你砍我。”她把衣角扯回来,亲切又温柔地说:“忍忍吧,公主殿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温顿坐立难安。
他从没受过这种折磨,声音不自觉染上哭腔:“你到底要怎么样。”
温顿说话时忍不住[chou]气。
莱尔绕到他身后,在他耳边低语:“你知道的嘛,我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拿班卓承诺的那一份就收手。”
“好女人当然要两头吃啊。”
她的声音好温柔,温热的鼻息钻进他的耳朵里,温顿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
“钱还是什么?”
莱尔摆摆手:“我也没有那么肤浅啦,钱从谁那里不能搞到呀,对不对?”
她把拘束椅推到洗手池那里,把水龙头扭开,水声哗哗,好像在催促温顿赶紧再拿出点更大的筹码。
“珠宝、身份……”
她摇头:“我这个人消息闭塞,你知道,毕竟是穷地方来的嘛。”
“就喜欢听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莱尔看他:“你懂的吧?”
“你先让我……”
“不行哦。”她告诉温顿:“那要不然你就[niao]裤子里吧,我这个人嘴巴很紧的。”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温顿眼睛发红,说话一哽一哽的,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莱尔完全不惧他的威胁,继续刺激他:“嗨呀,我无所谓的啦,贱命一条,但就是不知道公主殿下这种上等人的尊严值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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