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忘于江湖
一群流星乱串,搅得地覆天翻!
“散仙神马、银枪无敌”,这个给“天庭”打工的汉子,一生狠辣,败敌无数,但只怕今日难以善了。
汉子猛地一咬牙,对怀里的少妇说道:“娘子,我求你一件事,你答不答应?”
那少妇回头来,温柔的一笑,说道:“这一生之中,我违拗过你一次么?”
汉子道:“好,你带着我们的孩子跑罢,往天庭跑——我杀破他们的围堵,给你腾出路来。”
他说得极是坚决,便如下令一般。
那少妇声音发颤,说道:“大哥,生生死死,我也要与你在一起。”
汉子闻言,低头亲了亲她的左颊,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温柔,说道:“我俩一起经历过无数危难,这次或许也能逃脱,这群杂碎未过瑶海,且都是天庭的眼中的草寇,你只要跑得够快,我坚持片刻,天庭来人,自然杀他们一个鸡犬不留。”
那少妇却犹豫道:“我想……这些人都不是狠辣之辈,不如我们认输服一个软,尔后也不回天庭复命,远走天涯吧。”
汉子厉声道:“哼!我银枪神马,纵横天地之间,何时向人低过头?不要拖累我,快走!”
说罢提身纵起,大吼一声,跃下马去。那少妇勒定了马,复要再言,却见丈夫满脸怒容,俨然喝道:“快走!”
她一向对丈夫顺从惯了的,只得拍马提缰,向前奔驰,一颗心却已如寒冰一样……
“银枪无敌”终于敌不过肃慎等人,才一个照面,他便身中数十箭,活脱脱地变成了一个血人,轰然倒地,一动不动。
佛刀见状冷哼一声,骂道:“这厮也忒威猛,不晓得身死道消,魂归何处?”
红拂女道:“人死之际,三魂离体,七魄滞留,我去看看便知。”
说罢俯身下去——
突然!
猛地里白光闪动,汉子长枪怒抖,直挑红拂女下三路,一招万变,狠辣之极!
红拂女一个惊愕,脚下红莲回旋,便要避开,却还是被长枪刺中了小腿。
肃慎狂叫一声,一十九箭齐发,将汉子射成一个刺猬,吴回冷冷地大刀横削,汉子哀嚎一声,头颅高高飞起,血喷如注,终于死尽。
佛刀心生敬意,赞道:“好一个硬汉子!便是拼个魂飞魄散也不罢休,这般凶狠的人物,我佛刀敬之重之!”
却说那少妇远远听得丈夫的一声哀嚎,当真是心如刀割:“他已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念头一起,也不顾追过来的书生,将怀中婴儿交给神马,附在神马耳边说了一句,神马张嘴衔住婴儿,婴儿大哭。
少妇突地聚掌成刀,斩断神马的尾巴,神马吃痛,飞踏而去!
书生急道:“你灭掉此番魂识记忆,我放你一条生路!”
少妇披头散发,双拳紧握,指甲掐入掌心肉里,鲜血直流,她哈哈大笑,迎风飘摇——
“砰!”
一声巨响,少妇自爆而亡!
可怖的气浪毁天灭地,震碎了书生的法体,书生骇然,身躯飘散在天地间。
肃慎一行见状,急追而来,但那里还寻得到人的影子,只见是天破地碎、满目疮痍。
红拂女呐呐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肃慎叹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佛刀最受不得这些骚情的言辞,纵然这一对夫妇可敬可泣,但他们这些刀尖上甜血的人,绝不会因此而晃动了道心。
他朝吴回道:“道友,我们回大荒,不把那个娃娃送走,天庭的走狗来查,他可遭殃了。”
吴回冷言冷语,大刀一劈,界幕破去,他疾驰而往。
野人从入定中醒来,已是凌晨时分,天空里的繁星跳跃,被毁去的灵山正缓缓地长出来,恰破土而出的一颗嫩芽。
他惊奇道:“真是咄咄怪事,被夷为平地的山躯尽然还能长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大荒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是先天而生的存在,除天帝而外,任何生灵不能毁之。”
声未尽,人已至,正是佛刀当面。
野人见状不惊,再问道:“既不能毁,缘何那三座大山——”
他要讲的是佛刀和吴回将两座山峰劈成了刀,而他也在另一座山峰上写下了字。
佛刀打断道:“能改其形,却不能灭其魂,再者而言,那三座山峰乃上界走狗所变,怎能和先天而生的灵山相提并论。”
野人了然,若有所思,暗想:“这大荒当真了不得!”
九凤问道:“杀了么?”
佛刀答道:“杀了两个,跑了一婴一马,红拂女不幸受伤,肃慎正围着她团团转。”
九凤听得“肃慎围着红拂女团团转”,突然间眉头深锁,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面上神情不变,转而对依依道:“妹子,你要去南边拜师求道之人,便是那红衫女子,叫做红拂女。”
依依“嗯”了一声,其实她已然猜到,心底暗暗计较道:“若能拜得那人为师,依氏大仇当有希望。”
沉默寡言的吴回看了沉思中的野人一眼,开口道:“冶人,我与佛刀送你破界,你不能呆在大荒!”
野人听他直呼自己名讳,心底明朗,暗道:“必是这厮受了我的恩惠,心怀感激,只是他狂妄孤傲惯了,说话也是这个鸟样子。”
他问道:“我书读得少,对大荒外面的天地有点怕怕。”
佛刀怒道:“怕个鸟!如你这般俊杰,呆在大荒必定荒废,你不必担忧,我写一个字给你,你去上界‘天机宗’找一个学究天人的疯子,他会护你周全——老子要告诫你,不能跟书生混呀,那厮婆婆妈妈的,迟早要把你带偏。”
野人听说什么“天机宗”、什么“学究天人的疯子”、什么“一个字”,顿时好奇心大盛,他本心本性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主,此刻自然欢喜,急道:“什么字?”
佛刀抓起他的手腕,并指轻绕,写成一个“*”字,叮嘱道:“你去了天机宗,就说你找‘疯和尚’,见到正主以后,给他看这个字,他一切明了。”
野人道:“天机宗怎么走?”
佛刀吞吐道:“这……嘿嘿……我他妈一生万里独行,从不记路,却不好给你指明。”
野人闻言,心中有草泥马奔过。
他转头看向九凤,人畜无害地问道:“好姐姐,你……你要带着我继续走江湖么?”
九凤此番就要与肃慎相汇,自然不愿远去,刚要拒绝野人,却见天穹里一朵红莲飘来,红莲上站着两个人,一个威风凛凛、霸气内敛,另一个冷峻娇艳,却又婀娜妩媚,那汉子正用右臂轻轻辅住女子的纤腰。
她眉目一挑,突然爽朗道:“好啊,姐姐带你去走江湖,这便走,一刻都不耽搁!”
说罢抓住野人的肩膀,就要离去——
“妹子稍待!”
肃慎从红莲上走下来,矗立当场,接着问道:“你不留下来帮我了么?我与红拂女说好了,我们要在这大荒里创出一番天地来,眼下正缺人手呢。”
九凤酸楚道:“大哥才冠古今,红拂女情长天地,你俩才情卓绝,我还是不留下来碍眼的好。”
红拂女听闻,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静静不言。
肃慎却是个榆木脑袋,他道:“那也由得你,只是此番大荒的天幕虽然破去,但若凭你和冶人小子的本事,要走出去难免大费周折——”
九凤打断道:“不——”
野人打断道:“肃慎神箭就是肃慎神箭,你有什么好东西要送?快拿出来罢,谢谢你了!”
红拂女见他纯真而事故,刁钻狡猾,忍不住扑哧一笑,插嘴问道:“你觉得该送你们点什么好呢?”
野人嘿嘿一笑,道:“这位姐姐便是红拂女罢,书生常对我说起你,果然女中豪杰,巾帼艳艳,不如……不如将你脚下的那朵莲花送给九凤姐姐罢。”
红拂女从未见过这般无耻之人,从未见过!心中暗想:“也不知这小少年是有心还是无意,怎能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她一时间尴尬起来。
却见肃慎呵斥道:“放肆,你要红莲作甚么,哼!”
野人莫名其妙,转而笑道:“不好意思,我……嘿嘿,那我们要肃慎神箭的那匹白马,将就将就罢,你说呢,好姐姐?”
九凤不搭话,只呆呆地望着肃慎。
肃慎为难片刻,再观九凤神情,爽朗道:“也罢!”言毕打了一声哨子,一匹神俊异常的白马破空而来。
他再对白马招呼一阵,白马斜斜地看了野人一眼,“嘟嘟”地吐着气,很是不屑。
野人欢天喜地,夺过白马缰绳,递给九凤道:“好姐姐,我们快走,若是书生当面,恐怕便走不了了。”
九凤“嗯”了一声,向肃慎作了告辞,言辞之间情意绵绵,悱恻隐隐,可惜肃慎听不懂,只是挥手作别。
野人临行之际,却对依依道:“公主,你要问道之人当场便是,大荒的南边也没必要再去了。”
依依却笑问道:“小不点,你还回不回毛民国打擂台?”
野人哈哈一笑,答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佛刀与吴回心意相通,突然间双刀合并,向天一劈,一片银河铺向天外。
白马驮着野人和九凤,踏着这片刀气形成的天河,如流星过隙,光芒一闪,已然激射至天穹边的一颗星辰上,星辰闪烁,白光再走,不多时,大荒里的几人穷极目力,却也无法再现踏星而去的一人一凤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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