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埋下钉子
一路无话,回到栖霞山,熊楮墨迫不及待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白露知道之后是又惊又喜,主仆二人抱在一起是又哭又笑。
栖霞寺身为古刹以前也接待女施主的,一念和尚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原则并未刁难熊楮墨。
相反,白露的到来让他很高兴,因为她接受了他烧炕、做饭的工作。
只是半夜的时候,一念和尚和顾家就不干了,死活也要撵走熊楮墨,让他去隔壁白露哪里去住。
一念和尚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儿,哭丧着脸说道:“哎呀,你快走吧,大冬天老衲都中暑了,顾家都热晕过去四回了,这炕再烧下去真会死人的!”
顾家耷拉着脑袋,指着山墙气喘吁吁地说道:“师父,被子好像着了!”
“冒烟了?!真冒烟了!”一念和尚挣扎着爬起来,端起木盆就泼了过去,一阵白气升腾而起。
白露自打回来就烧炕,已经连着烧了四个时辰了,土炕都让她烧红了。
一念和尚急眼了,连拉带拽的就把熊楮墨给推出了房间,隔着房门哀求道:“求你了,你赶紧去白姑娘那里吧,你再不去我们就死了!
老衲最后一床新被给你,你要是再回来我就打死你!”
外面寒风呼啸,熊楮墨抱着新棉被打了个喷嚏,说道:“大师,咱开着窗户睡行不?”
“滚!”
头昏脑涨的熊楮墨被逼无奈,只得趔趔趄趄的来到了白露的房间,哭笑不得说道:“露儿,我真不冷,我都热的中暑了!”
白露连忙把熊楮墨迎到了火炕上,笑眯眯的说道:“我怕公子冷嘛!”
熊楮墨笑着摇了摇头,把炕头的旧被子挪到了炕梢,把白露按在了炕上,笑道:“就这个温度就行了,屋子里点着炉子呢,早点休息吧!你盖新被子,我盖旧被子,你睡炕头,我睡炕梢。嘘,反对无效,睡觉!”
翌日清晨,熊楮墨把炉子的事情跟大家宣布了一下,这群平日里靠打家劫舍过日子的太监们听了之后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众人一听一个炉子就卖五十两,当即拍板唯熊楮墨马首是瞻。
熊楮墨趁热打铁,环视一周,精神抖擞说道:“咱们居安思危,我在城里打听了,官府也在四处打探咱们的消息要剿灭咱们。
栖霞山不是久居之地,穷家富路,咱们必须赶在官府没发现咱们以前挣出一笔跑路的盘缠。大家要是没有异议,咱们就按照我说的三班倒,我负责采买钢锭,王破瓢负责教授大家制作技艺,如何?”
众人轰然应允,恨不得现在就去抡大锤。
财迷王破瓢撸起袖子,满脸兴奋的说道:“把铁匠铺搬迁到山脚之下临溪的僻静处,就按照你说的什么劳什子“流水线”,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
………………
百炼钢被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了栖霞山角下临溪的铁匠坊,成品炉子被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来。
因为熊楮墨工艺安排合理,王破瓢倾囊相授,众人掌握了生产技巧之后,短短数日的功夫就制造出上千口煤炉子。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没天没日工作忙……”
铁匠坊之中热火朝天,十五个光膀子的太监挥汗如雨,汗液的味道唤醒了他们的雄性记忆,慷锵有力的歌声伴与此起彼伏的锤击之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工头王破瓢用脖子里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觉着铁锤掐着腰冲着熊楮墨笑道:“爽,太他么爽了!是你让我找回了本真,这可比他娘的偷东西有意义多了!喊着号子,干着活,太爷的人生从来没这么酣畅淋漓过!”
熊楮墨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笑道:“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番轰炸,真后悔教给你们这首歌了。”
王破瓢见炉火变淡,拿起锤子在铁錾子上一顿猛敲,冲着推风箱的小陀螺咆哮道:“小陀螺,火可以更旺!咱中午吃的可是猪肉炖粉条,你得对起这顿饭!”
小陀螺不好意的冲着熊楮墨吐了吐舌头,卖力的拉起了风箱。
王破瓢扬了扬头,骄傲的问道:“奥观海那面的蜂窝煤怎么样了?怕是被咱爷们们甩出十万八千里了吧!”
熊楮墨翻了个白眼,笑骂道:“别自我感觉良好了,那边跟你们这边飙上了,也是没日没夜的干,蜂窝煤已经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高了!”
“切!”王破瓢冷哼一声,满脸不解的问道:“咱不说这个,你怎么把新买的煤矿写到一念和尚的名下了?咱们爷们们辛辛苦苦的抡大锤,怎么让他白捡了便宜?”
先知先觉的熊楮墨先下手为强,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了上元县龙王山濒临破产的煤矿,连同数年开采出来滞销的煤炭也一并打包买了下来。如今就是没有矿工投产,那些开采出来的煤炭也够南京城的百姓们烧一阵子的,至少过冬是没有问题的。
熊楮墨挥手打断王破瓢的话语,正色道:“老王,你这样想是不对的,一念和尚跟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煤矿不放在他的身上,难道放在咱们一群逃犯的身上?
南京咱们是呆不了多久的,朝廷早晚会发现咱们的踪迹,到时候为了活路咱们必须得跑路,这些东西咱们都带不走的。
一念和尚的的身份并没有暴露,放在他的身上岂不是两全其美?说不定他还能做大做强呢!”
王破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太爷说不过你,但是你个龟孙儿说的有道理,听你的!滚蛋吧,太爷要干活了!”
熊楮墨知道王破瓢的脾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离开了铁匠坊去找一念和尚去了。
禅房之中,一念和尚如坐针毡,他起身给熊楮墨倒了一碗白开水,忐忑不安的问道:“熊公子,你们走后,老衲……老衲当真可以用这些钱物修葺栖霞寺?”
熊楮墨端起水一饮而尽,笑眯眯的说道:“铁匠铺和煤矿都放在你的名下,契约书都给你了,还能有假?”
一念和尚热泪盈眶,重现栖霞寺的辉煌是他毕生的愿望,激动的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熊公子,你助我佛法弘扬功德无量!可重修栖霞寺用不了这么多钱,那要是多出来的钱老衲该怎么办?”
熊楮墨耸了耸肩,笑道:“你就广置寺产,把寺田以极低的价格租给佃户们耕种,翻着跟头的给穷人做好事儿呗!”
一念和尚双眼一亮,说道:“哎呀,熊公子真是宅心仁厚,此番话语让老衲眼前一亮!不亚于黑夜里的明灯,无疑为老衲指出一条明路!造福百姓,实乃一条康庄大道!”
熊楮墨笑着摆了摆手,紧盯一念和尚的双眼,意味深长的笑道:“大师谬赞了,只要大师别忘了那日的誓言就成!”
一念和尚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以为熊守仁一行人掀不起大风大浪来,可眼前的“太子殿下”却是个干大事儿的料,难道他真的能在这乱世开创出一番万世基业不成?
他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僧衣,郑重其事的说道:“公子放心,那日誓言,没齿难忘!”
熊楮墨拍了拍手,笑道:“那就好!大师留步,炉子做的差不多了,贞娘催得紧,我去给她们送炉子和蜂窝煤了!”
说完缓缓倒退而出,毕恭毕敬的关上了禅房的屋门。
顾家冲着屋门做了个鬼脸,笑道:“师父,这人有意思,徒儿觉得这个反贼比那些动辄打骂的官差知书达理多了,他反倒像官差。替咱们改善生活不说,还对咱们尊敬有加,徒儿好生喜欢他呢!
对了对了,就连那个天天臭着脸的王施主还偷着给过我堂吃呢,他们真是一群好人,希望官府永远也别抓住他们才好呢!”
一念和尚抚了抚顾家的头,望着禅门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哎,那群太监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有了行事天马行空的熊公子,天知道官府还能不能抓住他们。”
不出贞娘所料,奢华的丹青煤炉一经推出在金陵城是一炮而红,整个金陵城的富人圈为之疯狂,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购买狂潮。
金陵城眼红的商人们以天大的热情迅速的投入仿制之中,不过他们一开始就遭到了当头一棒——城中的钢锭涨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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