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无意,撞破些事
李查德在淞南县这一带,名声自然不错,毕竟拿到了年纪最小的茂才以及解元。但就是因为年纪最小,到了京城这头反而变成了劣势。旁的不说,那些个历年来春闱没考中的举人们,怎么看都比初次参加春闱的李查德经验丰富吧。年纪小,且不说学问如何,光是眼见只怕也是没办法跟年长者一较高下了。
所以,李查德这次,在各赌坊所开的盘子,那赔率高得惊人,尤其殿试那个,若真能考中状元,只怕会让赌坊赔掉大半辛苦。当然,等春闱结果出来后,殿试这关的赔率一定会有所调整。
不管怎样,李查德知道自己这次已经赚了一大笔,至少回头回乡后大摆流水席的银子已经赚出来了,老婆本又丰厚了不少。
李查德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考中了会元,春闱榜一经公布,几乎是一片哗然,就没几个举人能接受的。纵然文人相轻,谁也不服谁,最关键的还是李查德年纪真的小,这都没行过弱冠之礼。说句不客气的,毛头小子这才读了几年书?
可当差官将此次春闱排名靠前的文章公布展示出来后,立马让一大半的举人闭了嘴。且不说那字如何,反正贴出来的都是重新誊抄了的,光是那答题内容,确实还是有真材实料的。至少,人家基础挺扎实来着。至于文章中的见解,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
只不过文人相轻,尤其自诩饱读诗书,同样此次金科能参加殿试那些,是越发地不服气,摩拳擦掌,准备殿试时再一决雌雄。
春闱榜公布后,距离殿试还有几日,这几日让李查德有点儿不堪其扰。有约他去坊间喝酒押妓的,有所谓的参加诗会以文会友的,又相约去皇家寺庙烧香拜佛了……更有那也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媒婆,上门推销各家待字闺中的千金。
李查德本着惹不起躲得起,拜帖让小六子收下,礼没收,人么……找了个机会去了之前沈阁老曾约他喝茶的那酒肆,然后直接躲进了他那秘密空间里。
虽说乍然瞧着确实有点点丢人,但李查德并不这么觉着。没办法,空间里的那些个作物,最近没怎么打理,都快烂在地里了。最主要的,李查德觉着应该翻找个能代表他心意的物件,作为定情信物,将他的茹宝贝给定下来。
李查德手里的好东西不少,最起码当年存在空间里的珠宝首饰还留着一些。可要说特别一些的,主要价值还不能太昂贵,还真不大好找,毕竟他出身庄户人家来着。
不经意间,李查德瞥见了一个放在角落里的木箱子。木箱子里装的是皮影偶人,李查德当年三分钟热度,迷上一位来自皮影世家的妹子时,为了套近乎特意跟着学了大半年。妹子最终没追到手,但这简单的制作与操作倒是学会了一些。
李查德想了想,又翻找了一下剩余的原材料,决定就做一对皮影偶人送人。手艺好还是坏,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至于定亲信物,其实上次那只玉壶,也勉强能算。
李查德没曾想着,就在他准备回到酒肆他所预定的那雅间时,就听到房门被人直接打开,随后传来一声呵斥声。
“明明就是空着没人,还说什么被人定下了,却不说究竟是谁……”
“好了,没必要跟个小二一般见识。”话音还落下,一旁又传来一声男子说话声,“既然空着,那便这间吧。小二,捡好的赶紧上菜。”
“是……”店小二临走前再次看了一眼空空无一人的雅间,有些弄不明白这人究竟去了哪里。但不管怎样,眼前这位爷,也不是他这般地位低下的可以得罪的。
“来来来,巍兄,喝酒喝酒。”酒菜很快便上了上来,身穿银蓝色长袍的男子,拿起手边的酒壶,亲自给坐在对面,瞧着年纪略长几岁的男子斟酒。
看得出,那个叫孙巍之的男子心情不是很好,等身侧的同伴将面前的酒盏斟满酒,便一把抓起酒盏,仰头将酒尽数饮下。就这么一个斟酒一个喝,一连喝了三杯后,这才在身侧同伴的阻止下,没再这般喝急酒。
“他李宏查算个什么东西!”
“……”李查德恰巧准备离开他那秘密空间,不曾想就这么巧合地听到了这一句“什么东西”。原本李查德为了凭空出现时不被人瞧见,特意选了屏风后面的一个角落,倒也方便他这般明目张胆地偷听墙角。
隔着那朦朦胧胧的屏风,李查德将那个被同伴称呼为“巍兄”的男子那容貌给记了下来,只不过更让李查德提防还是旁边那位明面上一直劝着酒,却更像是在挑拨的男子。
都说会咬人的狗狗不叫,此话还真没说错。当面笑脸迎人,背后捅刀子的才更可怕。
毫无意外,那位“巍兄”喝醉了。而在三天后的殿试前,李查德大致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文昌公家长房嫡孙的孙巍之,明明可以蒙祖茔,回头继承世子老爹的位置,虽说只是个虚爵,依旧是皇孙贵胄。何况孙巍之的亲娘,那位世子妃是皇帝一母同胞弟弟那唯一的闺女嘉禾郡主。
偏偏这小子要凭自己个儿的本事吃饭,一步一个脚印地参加科举。还别说,孙巍之还是挺有读书天分来着,只不过运气不大好,这次春闱让李查德给拿到了会元,屈居第二。
至于让李查德有了防备之心的那位,是刘府的三少爷刘锦。刘府老爷子官居二品,按着刘府的门第自然跟文昌公这样顶级的权贵世家不能相比。但俩人能相约在雅间一道喝酒,自然关系不差。而李查德在一旁小心留意,不难从一些细节上看出,这位刘锦刘府的三少爷,只怕内心并不大愿意屈居孙巍之之下。
想来也是,这刘锦也在热门状元人选前三位。春闱还未开始时,李查德这个来自小乡镇庄户人家的小解元,甚至还没在这热门人员里头。可见刘锦多少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再加上待人接事方面很有一套,至少能让同时热门人选前三位的孙巍之,没有多少反感,可见其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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