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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奇遇


  凉亭深藏在林木密匝之处,空气清新意境幽然。

  南若不由放下茶盅抬头朝外望,只见晚霞散漫了半边天,酡红色晕染在蔚蓝色里颇为壮丽,周围的一切均被霞光照亮,绚烂夺目,璀璨氛氲。

  晚风吹过,她的绿罗裙在风中微微扬起了裙角,手中的帕子没拿住已随风飘远,可南若此时只一心贪看落日丝毫没有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南若隐隐约约地瞧见远处湾泊着的船点起了灯笼,一盏盏隐隐绰绰地映在河面的微漪里,泛着红色的光,平添了几分烟火之气。

  她哪里还记得自己手中曾拿着帕子,坐在亭子里自得其乐地用手叩着石桌敲出了节拍,哼起了苏州小调,好不惬意,忽闻“咴咴”的马鸣声。

  待南若转过头来,却见一匹白色的又丑又瘦的马沿着山道朝她跑来,她起身看见那匹白马嘴边还有一撮红色的卷毛,立时震惊不已,跑出凉亭,张口唤它,“绝尘——绝尘——”

  那匹白马十分有灵性,听见南若唤声,欢嘶一声将头伸过来在她身边亲热地蹭了蹭。

  “好马儿,乖马儿。”南若激动不已,摸了摸它的头,失声问道:“是不是师父在此处?你来带我见师父的是不是?”

  白马双眼望着她,又嘶鸣了一声。

  南若自幼便学了骑射,听到白马应答了她,微笑着跃上了马背。

  白马兴奋地往山道上飞奔而去,两旁的树木不住后退,弹指间便奔到了山道的转角,只是前些日子才下过几场雪山道湿滑,白马跑得太快,一时没能刹住,眼看着就要冲出山道了。

  南若吓得一身冷汗,心跳到了嗓子眼,一声惊叫已脱口而出,忽地有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马背上,她就这样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白马已被拉回了山道,南若的心却还是砰砰跳的厉害。

  那道青色的身影却已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适才冒犯,山道险峻,姑娘当心。”

  声音低沉醇厚,似冬日里的阳光,让人觉得舒服又温暖。

  “多谢相救……”南若长长地松了口气,十分感激地看向了那道青色的身影。

  穿着件青色素面细布道袍的他身姿挺拔,风度萧疏,帷帽虽遮住了他的面容,可南若恍惚间,却好像透过了面纱看到了那双清润的眼眸。

  不知为何南若感觉耳朵竟有些发烫,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那青衣人微微颔首示意,转身离去,背影很快就被吞没在朦朦胧胧的月色里。

  南若心里不由一阵失落,望着漫天繁星呆呆地出神。

  白马低低地嘶鸣了一声,南若自己也不明白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轻抚了一下马颈上的鬃毛,过了好一会儿,轻叹了一声,才道:“乖马儿,当心。”然后一提缰绳,仍旧沿着山道往山顶去。

  白马经此一事果然收敛了,奔驰的速度已比先前慢了许多,可还是一口气奔到了山上,一块石碑在一丛蓝色小花的遮掩下,分辨不清上书何字。

  南若翻身下马,轻轻地拨开去瞧,就看到了用草书挥就的“灵明”二字,笔势纵横潇洒,字迹苍劲浑厚,心生欢喜,忍不住脱口赞叹:“好字!好字!”

  她又向前走了许多步,越过一小片茂林修竹,才看到白墙碧瓦几间小小的房舍,正门上的匾额用正楷镌刻着“至斋”两个大字。

  “师父——师父——”南若奔至厅上,朗声道,“师父您在吗?我是阿九。”

  她接连问了好几遍,也无人应答,就坐了下来,打量起屋中陈设。

  屋里家什并不多,只有一桌两椅一条案,案上放着山石盆景、金兽小香炉和数本旧书,香炉里正吐着香烟。

  一个约三十岁年纪的美貌女子衣着一身杏黄色道袍,手提着一个半旧不新的灯笼走了进来,她双瞳若黑宝石一般,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熠熠之光。

  “师父!”南若惊呼一声,喜不自禁,奔上前去扑在了她的怀里,“师父,我们都以为您……这些年您都去了哪儿?让我们好找!”

  “原来是我的小阿九啊,我道绝尘怎么忽地不见了踪影呢!”那女子亲热地拉着她的手一起缓步过来坐下,却避而不答,只笑道,“乖孩子,你怎么到杭州来了?”

  这美貌女子正是南若的师父道号懿则。

  “我爹爹哥哥他们都去了西北,我独个儿在苏州无趣,便也跟了去,爹爹却恼了,我只好乖乖听话南归,这才住在了半桥巷,”南若先答了话又问道,“师父呢?这些年都是在杭州吗?”

  “这么说你是为了玉清元始天尊诞辰来的太清观吧?”南若见问点了点头,懿则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师父的事说来话长,今日便不和你说了,切记不要和家里人提起你曾见过我。”说话声音轻柔婉转,十分动听。

  “师父不随我一同回去吗?”南若脸上全是诧异之色。

  懿则见南若一双澄澈的大眼中满是疑惑,便摇头道:“师父不回去自有缘由,你此时尚小,说给你听,你也未必明白……”

  “师父,我明年就十二了!”南若嘟囔道。

  懿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啊你,十二就很了不起了吗!”她说着忽然“啊”了一声,“对啦,你独个儿出来了有一会子了,只怕下人们要寻你了,快些回去吧!”

  “师父,再让我和你说一会话吧!”南若吐了吐舌头,拉了懿则的衣袖撒娇般地喊她,“我还有事情要问师父呢!”

  懿则叹了一口长气,“许多年不见,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古灵精怪,说吧!有什么事情问我?”

  南若吁了口气,神色间带着几分难掩的忧愁。

  “我这些日子在半桥巷住着,几乎夜夜梦魇,只要一躺下,眼前便会出现幻境,只不过梦里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楚,每每醒来又觉得心里难受得紧,师父不是颇懂易学奇术吗?请指点我几句吧!”

  懿则听闻十分郑重地叮嘱了她一声,“你且等我片刻。”然后匆匆起身转入内室,过不多时又出来了,只是神情复杂莫测,“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生生死死都是大梦之境,不可不信亦不可尽信。”

  南若不解地看着她,问道:“难道真的是诅咒应验在了我身上吗?”

  懿则却摇头没再对此多言,只清啸了一声,马蹄声便传了进来,她才说道:“好孩子,早点回去吧!记住师父的话,不要被梦魇桎梏了。”又叮嘱了一遍,“千万不要和家里人提起我。”

  “那我还可以再来见师父吗?”南若连忙问道。

  懿则却沉吟道:“我只是在泊凫矶盘桓数日,往后未必在此,你倘若有什么事,或可留了书信在此间,过些日子再来一趟取回信,若我没给你回信,便再等些日子过来就是了。”

  南若道:“师父,您要去哪儿?要不带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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