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学针线

　　小鼓笑应着出去了，翠环正好打屋子里出来往这边来，看见小鼓脸色一变，没有好气地问她，“你怎么从姑娘的屋子里出来了？”

　　小鼓不敢对她说姑娘要和自己学针黹女红的事情，含含糊糊地答了，“姑娘喊我。”

　　翠环看她那胆小怕事的样子，猜她经过上次被自己烫了手之后也不敢抢自己的活计了，就问了别的，“那个老不要脸的东西，可送早饭到姑娘屋子里头去了？”

　　小鼓连忙直摇手，“没呢，没呢，姑娘正等着你送早饭过去呢！”

　　翠环闻言颇为得意地笑了笑，连招呼都没和小鼓打，快步跑出院子往厨房去了。

　　南若用过早饭后，翠环来收拾桌子，无意间看到圆凳上搁着一个藤笸，里面装着绣花针、各色丝线、大小不一的绷子等一应用物，随口问她：“姑娘这是准备做针线吗？”

　　南若没有多想，张口便答了翠环，道：“是啊！我被拘着这些日子，一直没碰过针线，从今儿起可真得好好学起来了。”

　　翠环听了却以为姑娘这是在向自己示意，要和她学针线，一想到那时便可以时常待在姑娘的屋子里，可以有诸多借口向她要赏钱，开心地差一点儿没蹦起来，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绷也绷不住了，立刻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桌子，说道：“姑娘等着，奴婢这就去拿了花样子来。”

　　南若微微一愣才朝着翠环摇了摇头。

　　翠环不解地看向南若，却听她说道：“不用了，你只帮我喊小鼓快点过来就是了。”

　　“啊？”翠环一时没忍住，讶异就脱口而出，“姑娘要和小鼓学针线吗？”

　　南若只当她又要找自己讨赏钱，说话的语气一沉，平添了几分威严，道：“怎么，难道不可以吗？”

　　翠环被震得一惊，表情顿时有些僵硬，忙悻悻然道：“不是，不是，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奴婢这就去喊了小鼓来。”

　　可心里却把小鼓恨了个窟窿，又道姑娘怎会知道这个小蹄子针线了得，一定是她在姑娘面前说了话，要不然姑娘如何会知晓，如此一想愈发气得牙痒痒，却哪里知道小鼓的事情原是马婆子跟南若说的。

　　翠环跑到小鼓屋前，故意只说：“姑娘让你过去一趟。”

　　小鼓没有翠环有那样多的花花肠子，听了翠环如是说，只道姑娘吃了饭要和她学针线了，于是拿了方才找出来的花样子就走了出来。

　　翠环看到她拿着花样子出来，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道：“好狠的小蹄子，竟比那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还要厉害，跟我玩扮猪吃老虎，看我不找机会好好儿地收拾你！”

　　小鼓却不知道翠环心里是怎么想的，因看她脸色不对，忙关心地问道：“你是累着了吗？快去屋子里歇歇吧！”

　　翠环理也不理她，“哼”地一声就钻进了屋子里去了，弄得小鼓一脸莫名其妙，心想莫不是姑娘向自己学针线招惹到了她？可这是姑娘吩咐的，自己还敢不答应不成，于是也懒得多想，抬脚就去了南若的屋子。

　　“姑娘，针线功夫好不好都是看针脚平不平整、匀不匀称，姑娘要学针线，就要先练习针法，针法练好了，女红也就自然而然好了。”

　　小鼓谈起针线就滔滔不绝了起来，南若看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做针线活。

　　“今儿我就教姑娘最基本的针法吧！”

　　入夜二更时分，马婆子提着包裹和花锄去了后院，在玉兰树下将包裹埋好，诚心向三清真人祈祷了几句，又学着南若念了几句“福生无量天尊”，才悄悄儿地溜回去，可是躺在床上却也不敢熟睡，听到鸡鸣声，又起身拿着花锄来了后院想将包裹取出来再看一眼。

　　谁知掘出包裹打开一看里头什么也没有，马婆子吓慌了神，举起花锄将四周的土都挖了出来，只是又发现了个包裹，她忙打开来瞧，却也是空无一物，再细看原来这包裹是宝蓝色刻丝的料子，不正是夜前姑娘的那个包裹！

　　马婆子又惊又吓，急切间将两个包裹收好，把土填了，可回去再也睡不安稳，翌日一早便赶去找南若。

　　南若听说了，长叹一声，道：“大娘，埋了金之后，没等足十二个时辰是不能偷看的，否则会见财化水啊！”

　　“这……这……姑娘，这可都是老婆子多年的棺材本啊！姑娘……”马婆子急躁了起来，哭丧着脸说道。

　　南若却打断了她的话，气道：“大娘，如今因你偷看了一眼，连我的金银首饰、玉石珠宝也一并没了，那些可都是城阳王妃赐给我的，你看怎么办？”

　　马婆子闻言吓得身上都是冷汗，劝了她两句，忙出来了，再不敢往南若面前凑。

　　之后连着两日，南若用了早饭便只和小鼓一起做针线。

　　小鼓教得颇为用功，但南若在针线功夫上却似乎不太在行。

　　小鼓飞针走线一炷香的功夫便能绣一朵花出来，可南若绣了拆、拆了绣，反反复复折腾了四五遍才堪堪绣出了两片叶子。

　　这一天是大年三十，用了早饭，南若仍让翠环喊小鼓来，翠环回道：“小鼓家里有事儿，昨儿晚上托了人带信进来，喊了她回去。”

　　南若“哦”了一声，有些讶然，转念就想起了马婆子曾和她说过小鼓父母早亡，如今家里只有一个兄长，而她的那个兄长不仅烂赌成性而且还混迹烟花柳巷，小鼓之所以会被卖进府里，就是因为她兄长赌钱输大了没法子填上窟窿。

　　“虽然奴婢的针线功夫粗浅，可姑娘若是想学的话，奴婢还是能指点一二的。”

　　翠环心想这教姑娘针线的活计终于轮到自己了，正暗自庆幸，耳边却已传来了南若的声音。

　　“不必了，今儿我就不做针线了。”南若不喜欢拜高踩低唯利是图的人，不愿和她多接触，摇着头道，“你先下去吧，等小鼓回来了，你就让她过来，就说我这里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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